電話撥通了很久依舊沒有回音,“嘟嘟嘟”的聲音在這個沉長的黑夜顯得那般孤寂。


    葉然皺眉,仿佛隔著手機屏幕能感受到葉多少的心碎,她掛掉電話,對白朗搖搖頭。


    白朗不放心的瞳孔莫名的開始緊張,他道:“要不要打給錦年問問?他或許知道……”


    葉然遲疑半分,猶豫不決中用白朗的手機給蘇錦年打了電話。


    此時的蘇錦年正和林生在籃球場打球,手機鈴聲響起也沒有聽到,白朗垂下頭,“怎麽都不接電話啊!”


    正在倆人擔憂之時,葉多少突然打來了電話,葉然激動的差點沒跳起,她接起便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數落,“小妮子,還知道打過來啊,不知道我們擔心你嗎。”


    葉多少有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織白的燈光照耀在她臉上,點點斑駁,更加凸顯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她道:“我沒事,隻想安靜的睡一覺,明天還要上班呢,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我隻想冷靜冷靜,讓自己的心放鬆放鬆,睡了,晚安。”


    一口氣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未等葉然插嘴便聽見掛掉電話的聲音,葉然暴跳如雷的指著手機屏幕齜牙咧嘴,而後便是長久的沉默,好像這個看似平常的夜晚,總有什麽在悄悄的改變。


    星鬥滿空,朗月稀疏的黑夜裏,葉多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她的思想和情緒完全不受控製,大腦回憶起這麽多年經曆的人和事,越想越頭疼,越頭疼越想。


    人世間總有一些苦難沉重而輝煌,它會激勵在成長的這條道路越走越遠。


    漆黑的宿舍隻能聽到同事憨憨的鼻息聲,葉多少看了眼手機,已經淩晨一點鍾,除了葉然白朗此前的未接來電,別無他人,他的心頓時蒼涼一片,像身處山丘的沙堆裏望不見盡頭,狂風刮起,被迷了雙眼。


    她撂下手機,用被子把頭蒙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被角已經被她濕黏的手浸透,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是那麽的孤獨,五彩斑斕的青春驟然間變成了黑白,可在這個失眠的夜晚仔細想想,人生又豈止黑與白。


    她茅塞頓開的又掏出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像是釋然了般,卻依然想冷靜。


    “如果你也失眠,是否覺得一夜是那麽的漫長,長到可以由想起一個人,到忘記一個人。”


    其實她發這句話並沒有什麽含義,隻是感慨時間漫長,失眠的夜晚像經曆了無數個白晝般,那樣寧靜而致遠。


    朋友圈發完幾分鍾便有十幾條點讚和評論,唯獨沒有蘇錦年的任何動態。


    傅西哲在工作的忙碌中,喝著咖啡偶然間看到了葉多少發的朋友圈,內心一緊,便給她發了消息,沒有問她怎麽了,隻問下班有時間,可以聚一聚,他請客。


    葉多少沒有拒絕,本就是答應好了的因事而推辭,可明晚,她沒有理由,便也推脫不掉。


    說起來可真是奇妙,是她極力甩開他想要自己冷靜,而他突然沉默他又開始想念。


    很多和她同樣失眠的朋友給她心靈上的慰藉,可即使再多的安慰也不能填滿此刻她苦澀的心。


    葉多少看著自己因失眠而感慨發的文字,怔愣了好長時間,不斷的刷新網絡,依舊沒有蘇錦年的任何動態。


    她灰心喪膽的關掉手機,繼續這無盡的失眠之夜,終於在淩晨三點鍾因頭痛欲裂而進入半夢半醒狀態。


    第二天早上拖著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盡管用了再多的粉底和遮瑕膏也遮不住她麵色的疲憊不堪。


    許多同事還是和往常一樣,象征性的打個招呼,下了班以後真正聯係的又有幾個,誰又會真正注意到別人的心情或者是麵容有什麽變化,而熬夜或者失眠對於很多人來說已是常態。


    葉多少換好工作服,強顏歡笑的對同事們打招呼,便心不在焉的開啟了新一天的工作。


    雖然快要開春了,可涼風拍打在臉上依舊森寒。


    蘇錦年和林生淩晨六點才回到蘇家老宅,此時的別墅內寂靜無聲,就連阿姨也還在沉睡。


    林生搓手搓腳的回到房間內補覺,昨晚上打完籃球又去吃宵夜,吃完宵夜又去唱歌一直到現在,看著蘇錦年如此憂傷他也很難受。


    蘇錦年回到房間把門反鎖,手機充電開機。


    之後便蜷縮著身體窩在被窩裏,盡管身心俱疲勞累不堪,可他的心還在思念著葉多少,被她甜甜的笑容塞滿。


    他腦袋昏沉,靠著枕頭便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他和葉多少一起步入婚禮的殿堂,所有人都為她們祝福,他為她畫婚紗,畫禮堂,畫玫瑰,凡事眼睛所看見的全部都展現在她麵前,他像她承諾,遵守諾言,然後幸福的走下去,可夢的最後,卻漸漸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她走去了哪裏,他努力的尋找,當發現時已是黃昏時分,她站在海邊,身邊空無一人。


    蘇錦年瞬間被夢驚醒,醒來以後才發現濕了眼眶,滾燙的眼淚隨著鬢角落在枕邊,氤氳一片。


    不知何時,他變得這般感性,一個夢,便濕了眼眶。


    蘇錦年看了眼手機,發覺不過才睡了三個小時,他驚覺到肚子咕咕叫聲,打開房門來到客廳。


    隻見到許倩一個人在獨自吃早餐,阿姨在廚房忙碌著,林生貌似還在熟睡。


    他穿著拖鞋,傾長的身軀開始打晃,盡管手掌用力的扶著把手,依舊感覺頭重腳輕。


    蘇錦年冷冰冰的沒有給許倩好臉色,眸光潮濕而陰鷙,他做到許倩對麵,距離她很遠的地方,把她當空氣的吃著餐盤裏的麵包片和煎蛋。


    許倩尷尬的別過眼睫,垂著頭,拿叉子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似乎對於蘇錦年那天晚上說的話而心有餘悸。


    蘇錦年草草吃了幾口便沒了興趣,他聲線如雪般冰冷的喊著廚房的阿姨,“阿姨,為什麽每天早餐都是麵包片煎蛋和牛奶?”


    他有些吃膩從而不滿意道。


    阿姨慌忙的從廚房一路小跑過來,縮著頭,聲音顫栗道:“少爺……是……是許小姐吩咐的……說是每天早上……”


    阿姨話未說完就被蘇錦年生生打斷,他眉宇微蹙,眼神不屑的瞟了一眼許倩,沉聲道:“從明天開始,早餐要豐盛。”


    阿姨怯諾諾的點點頭,又溜回廚房繼續忙活著。


    許倩見蘇錦年臉色難看,且陰霾及重,她不禁打了個冷顫,沒有反駁他的話語,這畢竟不是在她自己家,她又有什麽權利說不呢?或許,他根本沒有在乎她的感受,反過來,她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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