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我現在已經出了公司的門,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放心的聊聊了。”梵傅剛剛上了劉戀的車,就給張老撥通了電話。


    “喲,看來小梵又猜到了很多事情,不妨喝張叔說說,讓我看看對不對。”電話那邊傳來了舒心的笑聲。


    劉戀盯著梵傅看了一會,沒想到梵傅竟轉過頭來說了一句“專心開車。”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張叔是想告訴我,您的公司現在應該不止有一個不安因素吧。”


    “聰明,和我聊聊今天都看到了什麽,想到了什麽?”


    “參加會議的人目前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的都很正常,所以目標應該不在今天會議室的人群裏,而且李新和我聊了這段時間互聯網行業內部的事,我大膽的推測了一下,應該不是在核心部門任職的員工,也就是外圍人員。出了問題大家都急於解決,所以最短的途徑一定是在核心內部這裏,但是如果我們細致的思考一下,會不會有人長年累月的進行技術竊取輸出,並不急於一時的情況下,才應該是最難抓到這個鬼的吧。所以我猜測,這個鬼一定在外圍人員。第二重危機的話,應該是在茶室,目前來看,茶室裏的三個人不值得您費心去考量。我雖然不確定這第二重危機的問題是什麽,但是我觀察也試探了一下三個人。應該都是值得托付的人,三個人有優點,但是也有缺點。李新城府太深,刀小攀簡單粗狂,胡蕊麽,有耐心有方法,應該是三個人裏未來最有希望的人。”


    “看來我沒看錯你這個人,我還有一個禮拜就出院了,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一下,等出院了,我和你再見麵,到時候我會和你聊聊你的未來和我的計劃。”


    “好的,張叔,那您好好休息吧!”


    掛了電話,劉戀忽然把車停在一旁,瞪著眼睛看著梵傅。“你要是以後再敢命令我,看我怎麽收拾你。”梵傅把手機裝進口袋,然後打開車門,從車身後繞過去,打開劉戀一側的門,“下來。”劉戀被眼前這場景忽然間嚇到,措手不及的從主駕駛位上下來,梵傅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今天梵助理開車,您可滿意?”劉戀頓時笑出了聲。“小梵子,這車可是我的命根子,你可開得?若是傷了它分毫,定斬不攝!”說著開開心心的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係好了安全帶。


    調鏡,調座椅,安全帶,打火。梵傅流暢的動作讓一旁的劉戀有些吃驚。“從來沒聽說你會開車啊,原來你是故意讓我給你當免費的勞力啊。”


    梵傅也不做聲,隻是雙目直直的看著前方。車子穩而有速,一旁的劉戀被暖風吹的漸漸進入了夢鄉。


    車子穩穩的停到了距離賓館不遠的火鍋店門前。梵傅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劉戀,雖然不舍得,可還是輕輕的推了推她。睡眼朦朧的劉戀睜開眼一看不是自己店的門前,瞬間清醒。“怎麽了,撞車了還是怎麽了?怎麽停在這裏了。”梵傅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劉戀解開了安全帶,然後披在她的身上。“累了一天了,今天我陪你吃火鍋。車上開著暖風,你把我衣服披好,別下了車著涼感冒。”


    劉戀瞬間感覺心都化了,害羞的點點頭。


    冬天的火鍋店格外的熱鬧,外麵的世界和裏麵的世界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大家穿著襯衫,擼著袖子,用筷子夾著薄薄的肉片,在沸騰的底湯裏涮上一涮,蘸少許麻醬,然後塞進嘴了,大口的咀嚼,成了北市此時最流行的風景線。


    “兩位這邊請。”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劉戀和梵傅坐在了裏側離門口較遠的地方。


    “今天我請客,犒勞犒勞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給我勞累的你。”梵傅把服務員拿來的菜譜,遞到劉戀手裏。


    “勞累?”劉戀看著自己眼前這個男人,一直以來從創意到交涉,任何時候都是一個人衝在前麵,他何曾勞煩過自己,他又何曾讓自己經曆什麽苦難。自己在他身邊能做的,或許就隻是陪伴了。想著想著,劉戀就低下了頭,為了掩飾自己心裏的不快,劉戀靜靜的點起了菜。


    “心裏又在胡思亂想了吧,想自己什麽忙也沒幫,想自己一心想著創業卻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由我來完成的。對不對?”梵傅接過劉戀點好的菜單看了一眼,然後微笑著和服務員說:“就按這些先上,然後在來一瓶咱們北市的二鍋頭,要白牛。”


    劉戀羞羞怯怯的抬起了頭,“什麽都被你猜的到,感覺自己在你麵前就像個傻子。”


    “其實並不是我什麽都能猜得到,很多的東西都是靠邏輯推斷的。比如今天去張叔的公司喝茶,為什麽茶和季節對不上,茶和杯子對不上?一個擅長茶道又精致於管理的人,既然修建了那麽細致的茶室,對茶的理解就要比我深刻好多倍,怎麽可能範那麽淺顯的錯誤,所以張叔其實是給了我一道考題,也可以說是一種暗示吧。我全程沒有給張叔打過一次電話,並不是我有多自信,也不是因為我不想被張叔笑話,而是我害怕當事人的主觀判斷會給我的思維造成潛意識導向,這就會讓我的判斷出現偏差。我一直是一個想要讓自己理智清醒的人,但是越是這樣想,自己就越容易陷入困局,所以當我離開赤市的時候,我忽然開始讓自己隨便了一些,但反而是這些隨便,讓自己發現了什麽時候該清醒,什麽時候該糊塗。人還是挺奇怪的。


    再說說你,原本下車的時候還是高高興興的,結果我說完了話以後,你忽然就開始有些憂傷。所以一定是我的話語裏的某些重點詞讓你感覺到了不適。我回想了一下,重點詞“請客”、“犒勞”、“勞累”,你一直都是活潑開朗的性格,雖然和我剛來的時候認識的你不太一樣,但是如果你介意的事情,你一定就會直接說,所以請客這件事如果有問題,你的嘴是不會放過我的。那就簡單了,犒勞和勞累這兩個詞。你可能意識不到,在我來北市的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你都陪在我身邊,我病了你送我去醫院,接我朋友,督促我按時吃飯,擔心我直接幫我買早餐、午餐,甚至是我失戀,你都知道如何避開話題,讓我自我治愈。你做的已經很多了,又豈是一頓飯就能解決的?”


    劉戀聽著自己做的所有的事都印在了梵傅的心裏,忽然間有些感動了。


    服務員推著兩人點的菜品送到了桌前。梵傅把牛二擰開,“今天,我們都不做膽小鬼,也不當癮君子,放開自己,踏踏實實的享受一下夜晚。”


    劉戀狠狠的點點頭,然後把杯子放在中間,梵傅倒滿,兩個人歡快的舉起了杯,碰在了一起。


    底湯翻滾,梵傅用公筷把肉放入湯中涮好,然後夾到劉戀的碗裏,自己再拿自己的筷子去涮。劉戀瞄了一眼,然後直接把還沒到梵傅嘴裏的肉搶走放入自己的嘴裏,說到“你說的不當癮君子,還要這麽多的講究,你累不累啊。今天我就吃你筷子夾的肉,不是你筷子夾的你就不要往我這裏送。”


    梵傅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果斷用自己的筷子夾了好多片,涮完就塞到劉戀的碗裏。“你說的啊,這可是用我筷子夾的肉,你可都要吃了啊。到嘴的肉都能飛了,我不報複報複你,那我就太好欺負了。”


    兩個人就這樣共享了一頓舒適的晚餐。


    夜晚的風甚是寒冷,兩個人醉醺醺的從火鍋店穿過天橋朝著賓館走去。走在天橋上的時候,梵傅忽然停下了腳步。來到這個城市奮鬥和打拚的人,可能很少有時間站在這裏欣賞這不可思議的風景吧。暗黑色的星空下麵,亮起的尾燈在主路上串成了線,蜿蜒曲折的通往遠方,直到看不見。迎麵而來的大燈和示廓燈星星點點,時而亮起,時而關閉,就像是沉溺在銀河深處的繁星。一去一回的兩條路,誰也分不清哪條通往的是成功,哪條通往的是失敗,但是總歸都行駛在自己終點的歸途中。


    劉戀忽然間挎上梵傅的胳膊,把頭深埋在他的肩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梵傅趕緊解開自己的大衣,把她裹緊自己的懷裏,扶著她走下天橋,朝賓館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梵傅把劉戀從大衣裏放出來,然後快步的把她扶進去。他不想讓劉戀在自己的店裏傳出什麽流言蜚語,盡管他相信劉戀不在乎。但是不在乎和有沒有是兩件事,雖然酒精讓自己的頭腦發沉,但是梵傅還是能夠清醒的做出判斷。


    “劉戀住哪一間?”梵傅喊著吧台。“梵哥,105,老板怎麽了?”吧員表情略顯緊張。


    “喝多了。”話音一出,兩個人同時笑了出來。“你這是酒醒了?”借著劉戀的話,梵傅趕緊問,結果發現劉戀又不說話了。“快去開門。“梵傅小聲的告訴吧台。吧員開了門,馬上給梵傅搭了一把手,兩個人把劉戀放到床上,梵傅又讓吧員幫忙燒點熱水。梵傅幫劉戀脫了鞋子,把被子蓋好,轉身又把窗簾拉好,悄悄的關了燈。正當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梵傅突然聽見了一聲大喊。“不要走。”轉身回頭看了看,梵傅倚在牆上歎了口氣。


    輕輕的把門帶上,然後告訴吧員,等下為劉戀晾一杯水,半夜一定會口渴,隨後轉身就上了樓。


    這一夜,沒有激情澎湃的夢想,也沒有不能罷手的文件,更沒有昨日痛苦的愛戀,這一夜隻有自己,可是為什麽,卻忽然在兩個眼角,滑落了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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