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去麽?他已經申請離職了,幹嘛不直接批複就好,為什麽還要費勁周章的做這麽多的事。”胡蕊忽然朝梵傅說出來的話,讓梵傅聽起來很不舒服,並不是因為語氣或是尊重。而是感覺到了這話的重量。胡蕊當然清楚公司裏“鬧鬼”,也更清楚梵傅這麽做事是為了什麽。平是梵傅說話時,她的眼神裏流露的都是羨慕,而現在她的眼神裏躲閃的全是不安。


    “好的,我知道了,那就換一種方式來操作好了。”梵傅臉上又掛起了溫暖的微笑,而此時的胡蕊,眼裏卻閃動著光芒。梵傅隻是想借由這個機會能更快的確認自己的公信力。產出掉李新安插在各個部門的眼位就確保了內部不會興風作浪,而此時他又出現在請李新的戲碼裏,這樣大家就會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麽絕情絕義的人,也從來沒有想過發動任何戰爭。當然,如果李新知道了自己的演被拔,那麽這場戲自然就假作真時真亦假了。可是看了看眼前的胡蕊,既然這事情會傷及到她,換一種方式也罷。


    時間緊,任務重。排除了“小鬼”,公司裏麵還有星耀科技的“大鬼”呢!索性就讓胡蕊退出了此次“作戰計劃”。胡蕊心存感激的離開了梵傅的辦公室,可是眼裏的淚花還沒有幹。正在學習處理公司文件的劉戀,剛好準備問胡蕊事情,就看到了小美人眼裏轉動的晶瑩,二話沒說,起身就準備衝進梵傅辦公室。幸好胡蕊反應快,一把抓住了她。


    “你幹什麽去!”


    “他欺負你,我當然要給你報仇了!”劉戀大義凜然的說。


    “不關他的事,是剛才回想起了一些不該回想的事。”胡蕊拉著劉戀的手,緩緩的坐下。“晚上陪我去逛逛街,吃火鍋吧,明天可是周末了!”


    “好啊,好啊。今晚我陪你,把某人一個人扔在這裏就好。”劉戀臉上壞壞的笑容,卻怎麽也遮擋不住善良的表情。再看對麵的小美人,也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


    “劉戀,晚上自己開車回去吧,我今晚要處理工作的事,就不用管我了。明天是周末,我約了小攀來公司議事,你們走的時候,記得給我留我辦公室鑰匙。”梵傅忽然的出現,忽然的說了句話,又忽然的消失在了兩個人的視線裏。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忽然笑了。


    “我這原本還想欺負他一下呢,這可倒好,現在成了人家殺出了一個回馬槍!”


    每個人都會有一段不想提及的過去,是因為自己思維裏認知為不光彩,或是極度討厭,又或者單純的是覺得曾經很尷尬。青春的歲月裏,有很多的事情都是以荒唐開始,又以荒唐結束的。當一點點成長的思維漸漸以理智成為主導的時候,大部分的故事就成了所有人欲言又止的痛。


    下了班,兩個人開著車子直奔了西街。車子遠遠的停下後,兩個人手牽著手的向漢光大廈走去。


    若是北市所有的區域都已經入了冬,這裏也幾乎和盛夏時節沒什麽區分。兩旁漸亮的燈光,映照著整潔幹淨的路麵上,行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有說有笑。櫥窗裏的模特在射燈的映襯下,都顯得格外的精神。


    “劉戀姐,我覺得這件不錯,你可以試一試。”


    “哎,小蕊快來,這件裙子好漂亮,你身高也合適,身材比例也合適,買了買了。”


    “劉戀姐真好看,真美!”


    兩個人就這樣試了買,買了試的,不一會的功夫,手上就沒有了空閑的地方。


    “要是梵傅在就好了,今天就可以有人當苦力了,而且他骨子裏太溫柔,為別人做事的時候,基本不會反駁任何。”劉戀一邊整理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和小蕊閑聊了起來。“前麵有家火鍋店,我們去那吧。”


    小蕊點了點頭。


    到了火鍋店,把剛買好的東西放到一邊,劉戀伸了伸攔腰,一副準備要大幹一場的樣子。“好好準備一下,我們可不能辜負了這難得的周末時光。”見小蕊還是文文靜靜的,劉戀急忙提醒她。“放心吃,等下有人結賬。”劉戀忽然捂了下嘴,然後羞羞的笑了一下。


    “梵傅哥?”胡蕊看了看劉戀點頭的動作,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沒有和他解釋任何,也沒有幫助他做些什麽,剛剛來到這裏,就要一個人麵對這麽多,縱然是這麽關鍵的時候,竟然還是選擇了幫助逃避的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著。


    “臨走以前,梵傅給我發了信息。他說讓我和你道個歉,被工作衝昏了頭,隻想著盡快解決問題,沒有顧及過你的感受,也沒有問過你的想法,所以讓我替他向你道歉。並要求我陪你開開心心的過個周末。他說男人和女人說話,會很不方便,因為有些事說起來會尷尬,會麻煩。但是女人和女人就不一樣了,我們可以無話不談,他希望你能越過自己心理的障礙,開心起來。所以這頓飯,他買單。對了,他還特意說,如果我們準備喝酒,要提前把你住址發給他,因為他擔心等下沒有辦法送我們回家。


    好了,該傳達的信息我都傳達完了。現在該是我們瘋狂的時候了。不花錢的飯,要多吃點,要不對不起我每天還要給他買早餐。”劉戀看著菜單的眼睛裏燃起了熊熊烈火,而近在咫尺的對麵,胡蕊的心裏雖然歡樂,卻在滴血,如果曾經那個男人能這麽體貼的愛護自己該多好啊。


    夜色在窗外深邃了起來,而座位上,兩個姑娘成了火鍋店的一道風景。精致的妝容映襯著兩張青春靚麗的臉蛋兒,活潑開朗的劉戀,笑聲清脆直爽,沉著青春的胡蕊,笑聲羞澀清甜,很多男士時不時的都會朝這裏看上一眼。而對麵的女生們,大部分都燃燒著怒火,時刻準備爆發。


    “劉戀姐,你和梵傅哥怎麽認識的。”胡蕊認真的盯著劉戀。


    劉戀端起了啤酒,大口的順了下去,然後擦擦嘴。“他從赤市創業失敗了,然後來咱們北市闖蕩,結果陰差陽錯的住進了我開的賓館裏麵。以前他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吧員,沒事總好開個玩笑,後來才知道,我就是老板。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這個男孩傻傻的,太有意思了。我離過婚,前夫和小妖精跑了,扔下了我和孩子,隻留給了我一棟2層的商業樓。當年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麽,就開了這家賓館。那段時間,自己一直過的天昏地暗的,索性,我每天就把自己安排的特別滿,白天在其他公司上班,晚上在自己店裏值班。有天,我忽然心煩,他就在樓下陪我到了深夜。那時候我才發現,雖然小我幾歲,可他的心智要高於我很多。我電腦壞了,他幫我修的,也就是那時候,他發現了這個商機。你不知道,他為了能把這個東西策劃案做出來,愣是把自己熬到了醫院的病床上,睡了兩天,連李哥來的時候都是我接的。也就是那時候遇見的張老。張老中間給我們放了幾天假,他每天不是上街走訪就是自己在那沉思。那天我們也是吃了一頓火鍋,一瓶白酒,兩個人喝,硬是把我給喝多了,我好像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但是他把我送回房間,給我蓋好被子,又吩咐了吧員給我燒好了熱水,自己才回去休息的。”劉戀一邊回憶,一邊沉溺在幸福中。


    坐在對麵的胡蕊聽的也沉浸在了故事裏,她多希望自己是那個女主角,多希望也有這麽平凡卻浪漫的相遇喝相伴。


    “哦,對了,他被他女朋友給甩了,聽李哥說,他們交往了七年多。不過其實現在想想,這個傻傻的男人,一直都是在為別人考慮,就是舍不得對自己好一點。哎。”幸福的歎了口氣,然後臉上泛著紅紅的笑暈。忽然對著胡蕊發了問。“我們小蕊這麽漂亮,怎麽從來沒見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還沉浸在劉戀講述的梵傅的故事裏,被這三個字,瞬間戳透了心。原本還在小口小口抿的啤酒,忽然間大口灌進了嗓子裏,緊閉的雙眼裏滑落了兩行淚滴。“我的前男友是李新。”


    “誰?李新?就是那個剛剛從公司離職的李新?”劉戀瞬間呆住。“不行不行,我得喝口酒壓壓驚。”嘴裏一邊念叨著,手裏隨即把剛剛倒滿的杯子抬到嘴邊,一口喝了小去。然後狠狠的拍了拍胸口。“好了,你講吧。”


    “我和李新早在大學的時候就認識,大學裏的他淳樸而又老實。大學時候,他的成績格外優秀,每年都拿特等獎學金。那時候的我在辦理就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小女孩,家庭條件受限,所以穿著打扮都很簡單,惹不到任何人的注意。大學畢業那天,李新和我們班一個傲嬌的公主表白了,所有人都在起哄,但是那時候我在祝福。因為我覺得我們背後的故事幾乎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靠自己的努力改變了現狀。而我要從畢業那一刻開始,才能改變現狀。


    畢業以後大家基本沒有聯係,我當時投遞的第一份簡曆,就是師父的超凡集團,那時候我隻想著可以來這裏實習一個階段,至少這樣其他的公司就會高看我一眼。我沒有想到,那天麵試官請假了,而且給我的郵箱發了告知函,但是我沒注意。失望的坐在大廳裏翻看自己的簡曆,然後準備離開的時候,被坐在沙發對麵的老人家叫住了。他問我這就想走了,不試試看麽?我說麵試官沒在,而且發了告知函,我竟然沒有看,我覺得我對待這份工作太不負責任了。老人家就笑了,要過我的簡曆,看了半天,後來說,你應該喊我一聲老師哥。他說他就是在我們學校畢業的,但那個時候學校還不叫現在的名字。我們聊了很久,後來他告訴我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我高興的也沒顧得上問什麽,結果第二天來報道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人就是師父,超凡集團的董事長。


    上班沒有幾個月,有天師父和我說,是不是有一個同學叫李新。我想了好久才想起來,師父說的應該就是他。師父告訴我說,他是從下屬子公司調上來的,因為各方麵表現都非常優異,所以他現在已經升任項目經理了。今天來述職。師父問我要不要去看,我就隨著去了。


    我進去會議室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做述職報告了。我當時根本沒有認出他來。筆挺的西裝,精致的臉上帶著半框眼鏡,頭發短而幹練,說話鏗鏘有力,對答如流。那一瞬間,真的把我迷住了。述職報告結束以後,我直接去忙工作了,沒想到他從別人那裏要到了我的電話,給我發了信息,約我晚上一起吃飯。


    我們聊了很多,直到很晚的時候,他開車把我送回了家。從那以後,我們就開始交往了。他從來都是主動約我,而我也從來沒有過主動約他,我擔心他忙或者是沒有時間。雖然同是在超凡集團,但是我們工作不在一個樓層,就餐不是一個時段,下班也不是一個時間,所以幾乎想見麵都很難,大部分能見到的時候,都是在開會的時候。


    我生日那天,他送了我禮物,原本告訴我晚上沒有時間,結果,下班以後,玫瑰,高到和我一樣的玩具熊出現在了平時他接我的地方,單膝跪地的和我表白,那是我以前覺得最幸福的時刻。那一夜,我和他躺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床上,覺得這輩子我要的幸福找到了。我們平是還是如同往常一樣,上班下班,但是我會多了兩個期待,期待過周末,期待他電話約我。有段時間,師父要忙於處理張超的回國的安排,所以我每天就很閑,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麽,下了班我就會站在他接我的地方等著。


    然後我看見了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事。他的車停在距離接我對麵不到200米的地方,接了別的女孩。我就叫了車一路跟著,直到他們進了我們去過的那家酒店,我忽然間發現自己愚蠢的不行。後來我在不同的地方發現了不同的女孩上了他的車。”


    胡蕊又把酒杯端起來,大口的喝了下去。


    “我給他打了電話,問到底是為什麽。他什麽都沒有說。從那以後,我們就再沒聯係了。直到第二年過生日,他又出現在了同一個地方,不同的是,他這次穿了一件胸前寫著“我錯了”的衣服,和我道歉,說心裏放不下的還是我。他哭了很久,我把他抱在懷裏的時候,發現,我心裏好像有一瞬間,選擇了原諒。那天,他帶我回了他在北市的家,帶我見了他的媽媽,我們一起吃了晚飯,那天我和他躺在了他的床上,他告訴我,他的床從來沒有讓別人碰過,他選擇讓我成為他唯一的主人。


    我們和好了,他媽媽偶爾會和我說話,讓我去做客,平是他也很認真的和我聊起很多工作。後來他的成績突出,再一次獲得了提拔,那時候我仿佛看到了大學時候那個光彩照人的他。我和師父講了我們的事,師父不但沒有反對,而且還給了他更多的機會,而他真的次次都能優秀的完成。那時候每次聽到會議提起他的名字,我都會開心到不行。


    後來師父獨立出來做了這個項目,我也跟了過來,師父也把他調了過來。但是並沒有給他很高的職位。他和我抱怨過,說為什麽自己在集團那麽優秀,卻沒有能夠在這個小公司獨當一麵,隻做了一個小主管。他問我有沒有在師父那裏說過什麽,我說什麽都沒說。他一直覺得是我把以前的事情告訴了師父,才讓師父做了這個決定。我說我沒那麽大的魅力和權力,能決定讓師父聽我的話,按我的思維走。他就說我和師父不幹淨。我又氣又惱,就又一次和他分開了。


    這一次,我們沒有再複合,因為分開以後,沒過多久,他的身邊就又多了一個“我”。


    有時候想想自己是真的蠢,蠢到被他用同樣的辦法,淪為了他身邊的“玩具”。今天是玩具熊,明天可能就是加菲貓,後天可能就是米老鼠。既然已經不是一路人了,就沒有必要再去選擇仇恨或者什麽東西。他後來還是自己一步一步的爬了上來,盡管聽說他的身邊總是不斷的換著角色,但是我都不那麽在意了。雖然人品差了一些,但是工作確實出色。為了公司,他在也沒什麽不好的。而我,自然不必太過糾結什麽。因為自己愚蠢過,我也不再是清純的少女了,也不必總是揪著過往的回憶沉淪什麽,好好的走完接下來的路,就可以了。


    初戀倒向是畜戀,一段浪漫的記憶,隻可惜主角竟然不是個人類。”


    劉戀拿紙巾擦了擦自己的眼,又遞過幾張,示意讓胡蕊也擦一擦。胡蕊推開了,“假裝堅強的太久了,今天,我想懦弱一次。”說完,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好多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劉戀趕緊從對麵,坐到了胡蕊身邊,抱住了她,臨了還不忘朝著心生憐憫的男士們大喊一句:“都看什麽,沒見過美女失戀啊!”


    喊完趕緊回頭,給梵傅打了電話。


    “怎麽了?吃完了,準備讓我去幫你結賬開車?”梵傅笑著說。


    就聽見對麵焦急的大喊起來“你快來吧,我學著你的招數想幫她打開心結,結果發現我玩不了。場麵崩潰了。你再不來,我也崩潰了!”


    “好,哪家店?我這就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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