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是沒有辦法能夠解決所有問題的,為了避免讓更多的人再一次陷入生活的被動。瀚唐最終完成了對星耀的收購,盡管現在的星耀已經幾乎成為一個空殼。


    一切生活似乎都回到了最初的感覺。


    梵傅走出醫院的時候,沒有通知任何人,他曾經告訴過自己,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本身就是過客,而如今,也沒有必要再這麽戲劇下去了。


    回到賓館還是遇見了準備去醫院陪護的劉戀。


    “你怎麽回來了?不是還有幾天才能出院呢麽?”


    梵傅麵帶微笑。“我們去吃火鍋吧!”


    劉戀也紅著臉笑了,很久沒有停下來和梵傅這樣的聊天了,幫他把東西規製好以後,兩個人就散步走去了最初他們一起歡聚的那家。


    春日的北城,滿街的迎春花,金黃的顏色燦爛著所有的街道。盡管還是早春,可是北城卻已經暖的異常了。


    “不準備和大家打個招呼再走麽?”


    劉戀盯著正在看菜單的梵傅。梵傅也沒有理會,隻是一道一道的念給服務員聽。都點好了以後,梵傅合上了菜單遞了出去。而後轉過頭來和劉戀對視了一會兒。


    “其實我本來就不該屬於這個城市的,所以現在也就無所謂什麽離別了。那打招呼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這個倒像是我以前認識的你了。滿腦子裏都是那種書香雅氣的東西,不會那麽的勢力,那麽的現實。”


    “你以前不是勸過我要現實麽?”


    劉戀掩麵笑了笑。想起了最初相識的場景。


    “接下來,去哪裏?”


    “去國外走一走,看一看吧!”


    “哦。”一句略顯失意的回答,從劉戀的嘴裏脫口而出。


    “會回來的,所以不要這麽的失落。”


    那種溫暖而又善良的微笑又一次出現在了劉戀的眼前。


    “能做回以前的自己,真好!”


    “不,你應該說能做回真實的自己,真好。我也很喜歡這個狀態,雖然我無數次幻想是和蘇菲一起。”


    梵傅悄悄的低下了頭,有些失落。但是並沒有沉寂太久,大概隻有幾分鍾之後,他又猛的抬起頭,堅強的笑了起來。


    “不是結束,一切才剛剛開始。”


    劉戀豎起了大拇指,盡管此刻的劉戀很想給他一個擁抱或者是依靠。但是想了想,還是給了自己覺得最好的鼓勵。


    火鍋端上來的時候,兩個人相視一笑。


    “老樣子麽?”


    “老樣子!”


    打開了白牛二,兩個人都倒滿了杯子,酒杯高高的撞擊在空中,然後狠狠的喝了一口。隨後也不管什麽吃法講不講究,都在拚了命的把涮好的東西,往對方的碗裏夾,一邊夾,一邊開心的笑。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樣在這個火鍋店,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你夾的,我都吃掉,我夾的,你也一樣。”


    梵傅比量了一個“ok”的手勢。


    兩個人歡快了起來,似乎和當初來到北市的時候,一模一樣。


    吃完喝完,微醺的梵傅起身結了帳目。回來攙扶又已經不省人事的劉戀。


    “我沒喝多,你不用攙我,來我攙著你!”劉戀一邊晃晃悠悠的站立了起來,一邊把胳膊架在了梵傅的腋下。動作幅度過大,險些摔倒,幸好被梵傅一把摟住。店裏的顧客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哈哈”大笑起來。


    “獻醜,獻醜!”被扶正的劉戀還不忘和大家作揖。北市的民俗是那種很質樸的感覺。你作揖,人家就一定會還禮。滿屋的男女老少都施禮回敬,給服務員看的直撓頭。心想我們一個火鍋店,好家夥,今天倒成了聚義廳了。


    搖搖晃晃的走在春日的夜晚,兩個人似乎都很輕鬆,也沒有了什麽重擔。


    劉戀忽然間開口:“為什麽喜歡你的人這麽多。你說我為啥就不敢再往前一步呢。我當時也是很喜歡你的,可是後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不那麽喜歡你了。但是你病了以後,我覺得我又喜歡你了。”


    梵傅沒有說話,眼裏落著淚。又一次經過天橋的時候,他如同曾經一般,停駐在那裏一段時間。這一次沒有什麽感慨,看著眼前兩條無限延申的光帶,他隻是覺得自己很有幸,能夠經曆了這麽一段豐沛的青春,當然,也覺得自己很失落,畢竟失去了太多太多。


    他不必再把劉戀裹在懷裏,也不必再擔心會凍傷她的手。春日上浮的陽氣,夾帶著生之向往,微暖的烘在了彼此的臉上。


    隨後扶著劉戀繼續前行。到了店裏,前台的丫頭趕緊接了過去。“剛痊愈,又喝酒!真是理解不了梵傅哥的瘋狂!”


    梵傅笑了笑,示意還是老樣子,窗簾、被子、茶水。然後一個人上了樓。


    回到房間收拾行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麽東西。放在桌子上掛著毛絨小球的u盤和下麵壓著的他和蘇菲唯一的照片,成了他覺得最重要的行李。


    可是就這樣離去,似乎又覺得會讓大家很失意。於是給每個人寫了一封郵件,設定好了發送時間,躺在床上抽了顆煙,早早的睡了。


    淩晨的五點,猜測到劉戀一定還沒有起床,洗淑完畢後,拉著皮箱,一個人離開了賓館。街道上已經漸漸泛起了晨光,梵傅沒有直接去車站或是機場,而是來到了以前常常晨練的公園。靜靜的坐在長椅上,等著老人的出現。


    六點、七點、八點......


    整整一上午,他都沒有等到老先生的到來。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看見了往日大叔經常打招呼的阿姨,趕緊跑了過去。


    “阿姨,以前每天早上都在這裏跑步的那個叔叔,去哪裏了?”


    “每天跑步的人很多,我怎麽直到你要找的是哪一個?”


    “就是每天7點左右,在公園跑步,固定要跑夠三圈的那個,後來腿受傷了。每天都會和您打招呼在你們跳舞的那個地方。”


    “哦,你說的是老魏啊,聽說他已經出國了。挺好的一個人,養了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所以年前的時候就走了。具體去了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您說他姓魏?那他的兒子是?”


    “你不知道啊,就是前段時間新聞裏天天報道的那個和黑惡勢力有關聯的魏德賢啊!”


    梵傅驚了一下。然後朝著阿姨鞠了一個躬感謝,緩慢的拖著皮箱走出了公園。


    人生,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奇怪的是你經常會遇到戲劇性的相逢,也會得到戲劇性的結尾。


    抬起頭,看了看已經上中天的日頭,攔了一輛出租車,朝著火車站前去了。


    站在候車大廳很久,都不知道自己應該選擇去哪個城市的車,後來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回一趟赤市,再決定下一步了。


    列車穿梭在熟悉的山脈之間,旁邊的座位依舊空著。梵傅總是會幻聽到身旁有人問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包裹,他也總是是不是的朝著入口望去。雖然每一次都知道不可能,可是他還是堅持看了每一次。


    下了車,他沒有開機,朝著曾經自己離開的辦公樓走去,因為李傑可能是自己最想見到的人了,除此以外,他的世界,完全可以隔絕了。


    站在門口正在猶豫的時候,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回來了?”


    梵傅順著綿軟的聲音猛地回頭,“肖穎?”


    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張不開嘴,尷尬的站在原地。


    肖穎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繼續下一句話。兩個人就這麽默不作聲的站在了寫字樓的門前,儼然成為了一道風景。


    “謔,我說怎麽好多人跟我說外麵上演了“月光寶盒”的經典橋段了呢,搞了半天是你們兩個。”


    剛剛從外麵辦事回來的李傑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尷尬的相逢,隻能開一個玩笑化解了。


    “李哥!”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招呼讓氣憤變得更難以適應了。


    “還準備給我當門童啊,我可付不起二位的工資!”李傑走進門口,回頭對著兩個傻站在原地的人說。


    “我去車站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了,早就猜到了你要回來見我。給所有人都發了郵件,唯獨沒給我發,這是擺明了告訴我讓我等你啊。”


    “肖穎來有事麽?”


    也不等梵傅回答,李傑馬上就把言辭轉向了肖穎。


    “嗯,我們公司正在準備做商業地標開發計劃,所以想讓李哥你幫我看看。”


    “哦,行。都來我辦公室吧,我先給你看,然後再和梵傅敘舊。明天我和他還有別的安排。”


    肖穎點點頭,緊緊的跟著李傑,梵傅刻意的拉開了一些距離。但是目光一直都鎖定在了李傑身上,因為這個男人已經猜到了他回來的目的,而且看樣子都已經安排妥當,他對這個男人的愛慕太深沉了。


    進了辦公室,李傑刻意的把兩個人安排在了不同的地方。梵傅坐在了離門口很近的沙發上,而肖穎直接坐在了李傑的寫字台旁。秘書為幾個人沏好了茶,轉身離開了。


    梵傅一個人低著頭,肖穎的心思也早已不再自己的工作上,時不時的開始偷瞄起了梵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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