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竟夕隻是中午吃了些糕點,折騰了四個時辰沒有吃東西,子秀回到院子裏就簡單準備了些食物送進來,司然見狀便準備離開,“那我去看一下小王爺,你不用擔心。”


    這一夜過得並不太平,樂竟夕每每合上眼睛,眼前就浮現前世的種種,有戰場的荒涼,歸合城百姓的悲慘,還有她臨死前的掙紮,到了後半夜,更是睡得十分不安穩。


    “子秀,小姐好像發熱了!”子穎守在外麵,好像聽見屋子裏有些細碎的聲音,喊了幾聲小姐都沒人應答,便推門進來。


    來到chuang邊隻見樂竟夕神色痛苦,雙手緊緊的抓著被角,不停地囈語,“不要,不要。”


    “小姐,小姐,您醒醒,小姐?”子穎見她做噩夢便想叫醒她,可是無論如何,樂竟夕都沒有反應,


    這可把子穎嚇壞了,伸手去探樂竟夕額頭的溫度,更是燙的嚇人,急忙去找子秀,在藥房裏的子扶也被驚動,又是燒熱水又是煎藥喂藥。


    三人忙了整整一個晚上,樂竟夕的溫度才退了下去,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麵色痛苦。


    他們這才放下心來,一個兩個的互相靠著坐在地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樂竟夕早上醒來隻覺得口幹舌燥,嗓子就像冒煙了一般,想張嘴說話,聲音卻像鴨子一般嘶啞難聽,“子穎,子穎。”


    子穎和子秀靠在一起,聽見樂竟夕的聲音,猛地驚醒,急忙來到樂竟夕chuang前,興奮不已,“小姐,您可算醒啦!我們可嚇壞了。”


    “我這就給您倒水。”子穎說著便急忙去到了些水,遞給樂竟夕。


    子秀和子扶也睡眼惺忪的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驚喜的湊到樂竟夕年前。


    “你們這是?”樂竟夕喝了點水潤了潤嗓子,才覺得說起話來沒那麽難聽了才注意到她們都在自己的屋子裏。


    子秀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又伸手去探樂竟夕額間的溫度,樂竟夕不知所以的向後側了下身子,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好啦,小姐的溫度可算正常啦!”子秀沒管樂竟夕發蒙的表情,開心不已的說道。


    “我昨天晚上發熱了?”樂竟夕大概搞明白怎麽回事了。


    “是啊,小姐昨天晚上發熱還不停說夢話,可把我們嚇壞了,還好現在沒什麽事了。”子秀歎息一聲,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好啦,我去準備早飯。”


    “煮些清淡的!”子穎對著子秀的背影叮囑道。


    “哈……”子扶打了個哈欠,沒什麽精神,“我也繼續去和那些藥草鬥智鬥勇了。”說著便一邊閉著眼睛一邊往外麵走。


    樂竟夕看著他忍不住失笑搖頭,“昨天辛苦你們了。”然後有些愧疚的看向子穎,“今天閉門謝客,就說是我病了,需要休息,你們白天好好睡一覺。”


    子穎一邊服侍著樂竟夕梳洗打扮,一邊試探地問道,“小姐昨日是夢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了麽?”


    樂竟夕聞言,身子一僵,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昨晚夢中的各種畫麵,一楨楨都是前世的心魔,“沒什麽,可能是昨天發生太多事了。”


    子穎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對了,司然可有傳來什麽消息?談榕怎麽樣了?”樂竟夕想起昨天的事情,擔憂的問道,子穎從銅鏡中看到樂竟夕的表情,免不了歎息。


    唉,小姐是真的把小王爺給裝到心眼裏去了。


    “我這就去看了一眼,晚上沒有注意外麵的事情。”子穎搖了搖頭,解釋著。


    “嗯,還有二叔那邊的事情,也要讓子扶繼續去盯著,也要提醒大姐姐一聲,樂竟妤怕是會報複。”樂竟夕想著想著,又操心起來。


    子穎把樂竟夕的交代一一記下。


    不過有的事情用不到樂竟夕吩咐,例如子扶去盯著樂功院子的這件事情。


    因為昨天惹了樂竟夕不快,子扶長了記性,所以從樂竟夕屋子出來還沒洗臉就跑去了樂功院子的暗處,結果就發現,烏小楓死了!


    子扶有了昨天的教訓不敢耽擱,立刻回來告訴樂竟夕。


    “什麽?!”樂竟夕滕的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向子扶,“烏氏死了?什麽時候的事情?昨天爺爺沒說要處死她啊!”


    “應該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剛剛去的時候就看見四個嚇人抬著她的屍體,隨意的扔到院子裏,我躲在暗處,看的不真切,但是應該是沒氣了。”


    子扶也收斂氣以往嬉皮笑臉的模樣,心裏也不是滋味。


    樂竟夕緊抿著嘴角,內心無限哀涼。


    “三小姐可醒了?”霜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院子裏,樂竟夕壓下心中的陰鬱,看了眼銅鏡,讓子穎在她臉上擦了些粉,顯得臉色有些蒼白。


    “有什麽事?”樂竟夕在子穎的攙扶下掀起簾幕,坐到前廳的軟榻上,精神不濟的看著等在下麵的霜兒。


    因為裴依的緣故,樂竟夕對這個霜兒也提不起半分好感。


    霜兒打量了樂竟夕兩眼,關心地說道,“三小姐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可是生病了?”


    “嗯,昨日染了風寒,本打算閉門謝客的。”樂竟夕淡淡的說道。


    “那是奴婢打擾三小姐休息了,隻是夫人見三小姐對昨天的事情很是關心,所以讓奴婢來告訴您一聲,昨個夜裏烏氏上吊自盡了。”


    因為子扶剛剛稟告過,所以樂竟夕聽到霜兒的話還算鎮定,隻是一雙手扶在踏上,暗暗的用了力氣,有些僵硬的說道,“我知道了,讓母親安心思過,不要太操心了。”


    懶得應付的樂竟夕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霜兒見狀皮笑肉不笑的施了禮便退了下去,她走了之後,樂竟夕就陰沉地吩咐道,“現在就去說我閉門謝客,沒事的別往我這湊!”


    若是霜兒不來這一趟,樂竟夕或許還會相信烏氏的時,可能隻是巧合,隻是如今看來,二叔,裴氏,蔣新月甚至是爺爺和樂竟妤,都不希望烏氏繼續活著。


    至於她究竟是為何而死,樂竟夕已經不想去探究了。


    用過早膳後,子穎和子秀將樂竟夕的被子拿到外麵去曬了曬,又陪著她說了會話,而司然那邊也傳了消息過來,說是談榕剛剛已經醒了,讓她放心。


    樂竟夕的心這才放下來,回到屋子準備小憩片刻,也把他們三人趕去休息。


    嫣明苑裏迎來了久違的寧靜,可是別的地方就未必如此了。


    因為烏氏的死,樂功的院子裏亂作一團,他覺得晦氣,烏小楓便連帶著樂竟晨一起,匆匆下葬,甚至沒有驚動院子外的旁人。


    因為樂竟嫻早就將蔣新月接到自己的院子,雖然隻是在樂功的院子裏另辟出來的一個院落,但是母女二人也全然不理會外麵的情況。


    “娘,事到如今,你打算怎麽辦?”樂竟嫻坐在椅子上,有些擔憂的看著*******倚靠著的蔣新月。


    雖然蔣新月的精神好了,但是身子卻比常人虛弱很多,因為昨天的事情在地上跪了許久,如今已經沒有辦法下地。


    “嫻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蔣新月蒼涼一笑,顴骨微微凸起,“我隻是不放心你,那個樂竟妤心裏心思狠辣,連親生母親都可以舍去,我擔心日後她回害了你。”


    樂竟嫻聞言,咬著嘴唇,神色複雜。


    “那落胎藥是樂竟妤找人下的。”


    “怎麽會?”樂竟嫻顯然沒想到,她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母親的謀劃,所以看著她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蔣新月見她如此詫異淡淡一笑,“那吳姨娘的孩子不是你爹的,隻不過被我知曉了,吳姨娘想拿掉孩子,我便讓她等一等。”


    “前日,樂竟妤吩咐下人去買落胎藥,我便知道時機到了。”蔣新月說到這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烏氏身上的落胎藥,是吳姨娘趁她不注意放上的,其實隻要樂竟妤把真相說出來,烏氏的命就保住了,我和吳姨娘的下場就慘了。”


    “可是,她怎麽可能說呢?說了的話,她自己可怎麽辦?她是怎麽知道吳姨娘喝下的和烏氏衣兜裏的落胎藥配方不同呢?”蔣新月似嘲似諷的扯起嘴角。


    樂竟嫻已經被她的話給驚呆了,呐呐地說不出話來,“可是,你們怎麽知道會是昨天?”


    蔣新月咯咯的笑了出來,“我們當然不知道啊,我們不過是在賭而已,賭樂竟妤那個小崽子會立刻動手而已。”


    “好在,吳姨娘天天喝安胎藥,早就對那味道熟悉了,當她察覺到味道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我們賭贏了!”


    說完,蔣新月輕呼了一口氣,神色輕鬆,“可算是報了一份仇,現在就剩下樂竟妤了。”


    樂竟嫻看著蔣新月,目光複雜,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自己的母親,知道真相後,她隻覺得陣陣心涼。


    “那晨兒呢?晨兒是無辜的……”


    蔣新月聞言啐了一聲,“嗬,那就要好好問問我們的將軍夫人了,竟然想讓我替她背黑鍋,想的美!”臉上寫滿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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