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如今隻能維持著這樣的體位一動不動,同樣的姿勢若是長期不變,多少會覺得不適,但這並不是最讓他感到別扭的。


    他瞪大眼睛,細細打量著站得優雅的某朵花。


    “你……當真不是女子?”葉司滿臉難以置信,夕顏被他那雙烏黑發亮的鳳眸看得有些發怵。


    鳳祁葉氏,從葉祁開始,每一位皇室嫡係成員,都擁有那樣一雙鳳眼。


    若非秦國不同於隔壁楚國,講究君權神授,恐怕會有從宮中傳出的非官方流言,說這秦朝皇室,乃是真鳳化身。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可以偽裝到誰都看不出來的地步。


    葉司就是這樣的人,他的那雙黑到極致的墨眸散發著自己獨特的魅力,收放自如。


    在他的刻意引導下,隻要不小心將視線移到他的身上,就會情不自禁陷入那“無意間”流露出的深情。


    但這種技能似乎是分等級的,夕顏眼中閃過一絲微光,那種溺於深淵,無法逃脫的感覺便消失了。


    “調皮~”


    這句話,這聲音,這語氣……


    葉司被她嚇得一抖,一時間,什麽氣氛都營造不出了。


    他隻能故作憂慮的問了一句:“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有沒有什麽辦法救我出來。”


    夕顏擰眉,腿一蹬跳遠了。


    葉司:(????v??v????)


    “別找我,破陣我不擅長的。”夕顏一邊說著,一邊蹲著在地上塗塗畫畫。


    “不如,你去找找懂陣法的人才過來,如果實在沒有認識的,能不能聯係到帝姑娘,讓她回來一趟。”


    葉司已經五十年沒有像這樣“鍛煉身體”了,當年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每天辰時都會有一場武術訓練,蹲馬步,蛙跳,負重越野,騎射等一係列活動。


    由於他身份的特殊性以及時間安排的緊湊型,這些訓練都是要在一個時辰內完成的,若是完成不了,就隻能犧牲休息時間補充運動量了。


    他至今還記得年僅七歲的他第一次見到那個舉止優雅,武功絕頂的男子時,興奮而激動的表情——


    直到得知這個人是自己的武術指導,而且他第一次見麵就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一次的相遇,給他幼小的心靈帶來了不可逆轉的傷害,以至於他登基為帝之後,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


    那個翩翩公子,在他做了皇帝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葉司一度認為,這個家夥是被他嚇跑了——自己恭敬地向每一位老師行謝師禮時,瞄向他的那道視線。


    從那以後,葉司宵衣旰食,勤勤懇懇,一心為構建美好大秦,愛護國家公民做貢獻,卻為此縮短了訓練時間。


    文治武功,前者他越做越好,後者卻在一點點退步。


    做了鬼魂,他原本強健的體魄轉化為魂魄之力,還是按百分比部分轉化的那種,在鳳祁山的這些年,他的魂力不斷被透支,所有的一切都比不得從前了。


    雖說在葉寧的血玉中養了這幾天,恢複效率極高,卻由於時間問題,始終比不過這些年的消耗。


    即便不想承認,葉司也不得不感歎,自己實在太弱了。


    葉司目光灼灼,滿目深情,夕顏早先便開啟了免疫模式,倒不至於陷入此人的溫柔陷阱,但美男的殷切期盼她實在有些不忍拒絕。


    ★★★


    既然如此,就不看他好了,這麽想著,夕顏繼續歡快地在泥土上用剛剛由右手食指幻化而成的花枝劃著。


    可憐葉司思考了許久的台詞和醞釀了好半會兒的“可憐”眼神,就這麽被忽視了,隻能一點點飄散在空氣中。


    葉司就這麽一直幽怨地望著夕顏,借此轉移自己腿酸的注意力。


    所以,到底是誰說鬼魂是沒有五感六識的,出來,他保證不打死他。


    (^w^)


    良久,直到葉司的大腦已經接收不到任何感官刺激的時候,他才終於聽到:“好啦。”


    夕顏歡快的語調瞬間感染了葉司,葉司淡粉色的唇瓣微微翹起,和煦的陽光從身後的小窗斜射而入,照在葉司的背上,從夕顏的角度來看,這人全身光暈,險些亮瞎了她的眼睛,乍一看,酷似……西天的那位。


    “姑娘想來是沒空的,我們也不必打擾她,否則,你還記得上次的事情了嗎。”


    夕顏睨了葉司一眼,嗤笑道。


    葉司的腦子暫時不太好使,但這並不影響他反應迅速的想起自己早先的遭遇。


    他隱約感覺自己抖了抖,沒敢繼續想下去。


    “我太難了”,葉司在心裏對自己說。


    “你真的幫不了我了嗎?”葉司有些絕望的道。


    “砰!”一聲巨響,這間醫務室中間的位置瞬間冒出一朵“蘑菇雲”。


    葉司掙紮著扭過頭,便隻見中間的土地上似乎被“炸”出一條通道,有樓梯的那種。


    夕顏拍了拍手,走到最上層的那條台階,正準備往下走時,回頭看了葉司一眼,“葉小司同學,我真的破不了這個結界,所以,我要去搬救兵了。”


    ???


    所以你剛剛做了什麽,說好的在陣法方麵不專業的呢。


    “喏,看到那裏的葉公子沒,你不能出這個房間的原因,就是他和他腰間的那枚玉佩一直固定在哪裏不動,如果你能喚醒他,說不定他會有辦法帶你出去呢。”


    從聽到夕顏說的第一句話開始,葉司便開始轉動眼珠,尋著夕顏的視線,直到發現了那個躺在冰棺中的少年。


    嗚,扭頭是真的太難了,他實在有些受不住。


    “夕顏,那是怎麽回事?”


    夕顏翻了個白眼,開始往下走了,聲音從越來越窄的石板傳出,“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喂喂,別走啊,喂!”


    他這個樣子要怎麽喚醒五百米開外的躺在冰棺裏的孫子阿,所以說他到底要這樣待多久。


    他和夕顏這三年來建立的革命友誼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施展功力(打架)之前,為什麽要擺個姿勢呢?


    難道是為了好看?葉司七歲那年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當時的武術指導雲阡陌告訴他,是為了更好的發力,讓自己全身的力量集中於某一點,以此為基點,發揮出最大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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