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不屑地笑了笑,道:“我從來都不懂法術,根本就破不了你的四象影分術。”


    “什麽?”那老道驚詫地張大了嘴,“你是陳漢生的兒子,怎麽會不懂法術?不懂法術,又怎麽能破掉我的術?當年即便是你父親,也沒有看破我的仙術!”


    老爸沉聲道:“我曾經聽我父親說過,江湖上有一個邪教,叫‘遺世魔宮’,遺世魔宮中有一項絕技,是氣、法結合,能造出四個分身,發動不同方向的攻擊,四個分身,難分真假,十分詭異,這個術被稱為是‘四象影分術’,如要破解,則也需要氣、法結合,攻其術之氣,則其影自消。”


    那老道麵有得色道:“你父親他說得不錯!也唯有此法可以破解!不過我們門派不叫‘遺世魔宮’,叫‘遺世仙宮’!”


    二叔“呸”了一口,鄙夷道:“自封的仙宮,恬不知恥,就叫你們魔宮!妖魔鬼怪,旁門左道,一遇到我大哥,還不是落花流水!”


    那老道不理會二叔,狡辯道:“陳漢生見過我施展這種仙術,當時沒有看破奧秘,回去之後詳加推演,總能窺到一些門道,事先告訴你們破解的法術,那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不料,老爸卻搖了搖頭,道:“我父親對我說過他已經研究出破解‘四象影分術’的方法,但卻並未傳授與我,因為我確實不會法術,我隻會武功,我破解你的術,靠的不是法術,也不是眼睛,而是耳朵。在江靈提醒我你的步伐詭異時,我就果斷地放棄了用眼睛觀察你的動作,而是全力用耳朵去捕捉,你這個術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雖然能偽造出多個身影,卻不能偽造出多重腳步聲,所以是你的腳步聲出賣了你,你分身再多,真正的實體卻隻有一個,我隻需要捕捉到你實體的腳步聲就可以了。”


    “聽聲辨形,聞風辨位?”那老道怔怔的呆了一會兒,然後苦笑道:“那天晚上,我在暗處觀察你和木偶戰鬥,已經驚詫於你的武功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你的武功絕對不在陳漢生之下,如果憑真本事,我絕非你的對手,但是我自忖如果一開始就施展出四象影分術,你肯定會措手不及,我說不定能出其不意而製勝,但我還是小看你了……”


    老爸冷冷道:“你用的那個木偶恐怕也是從柳族偷出來的吧?”


    那老道驚詫道:“你怎麽知道?”


    老爸道:“那天晚上,除掉木偶之後,我見木偶上處處有柳族的痕跡,便心生懷疑。我讓我的族弟陳弘智聯係了柳族族長柳長青,他說柳家丟失了一具剛成型的木偶,我前後一聯想,便已知道事情始末。”


    那老道歎了一口氣道:“你還真是神通廣大……”說著,那老道開始不停的苦笑,不停地搖頭,似乎已心灰氣冷,但忽然之間,他喉中鏗然有聲,隻見他猛地張開嘴,在極盡的距離內朝老爸的麵目啐了一口,老爸急閃身,一道寒光擦著老爸的鬢角而去,在空中“嗤嗤”的響,是暗器!


    就在老爸閃身躲避之時,那老道雙手撐地,一躍而去,轉身就逃!


    第030章 山間詭路


    眼看老道就要逃脫,江靈在一旁看得分明,右手一拍鏢囊,兩隻飛鏢頓時夾在手中,江靈飛身一躍,趕了兩步,然後嬌叱一聲:“妖道,著!”


    一道飛鏢立即襲向那老道的背心,老道耳聽到背後的利器破空之聲,急忙閃躲,而此時,江靈的第二鏢立即打出,那老道忍不住回頭張望,卻聽得“噗”的一聲,飛鏢早刺入他的喉嚨,那老道雙眼難以置信地往下翻,似乎是想看那飛鏢是不是在自己的脖子上。但他卻沒有看到飛鏢的機會了,隻見他身子一歪,從山體一側滾落而去。


    我們一陣小跑,到了那山崖上,往下張望,卻再也看不見那老道的屍體,也不知他滾落到了何處。


    我和二叔麵麵相覷,二叔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對江靈道:“你剛才殺了一個人……”


    江靈“哼”了一聲,道:“殺了又怎樣!江湖兒女,本就是在刀口上過日子,生死有命,成敗在天!更何況,這惡人本就該死!”


    二叔猛地一縮脖子,連聲道:“太可怕了!這妮子太可怕了!”


    那邊,何九叔和二腦袋也都麵色慘白地站著,看看江靈,再看看我們,喉嚨動了又動,就是不敢說話。


    我幹咳了兩聲,道:“沒有人殺人,那道士雖然中鏢,卻沒人看見他咽氣,他是自己不小心滑下山崖了摔死了。”


    何九叔人老成精,立即醒悟,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也看見了,我也看見了,剛才一個老道摔死了,你說是不是呀,二腦袋?”


    二腦袋嚅囁道:“九叔,你說咱們算不算幫凶……”


    何九叔大罵道:“幫你媽!道士是摔死的!”


    二腦袋立即縮著脖子道:“對,對,是摔死的,摔死的。”


    老爸歎了一口氣,然後道:“走吧,各位,快要中午了。”


    我們大家這才緩過神來,一個個都沉默不語地走著,我看了看手表,這時候才十點半,距離那道士出現隻不過半小時,而半小時中,一條人命就沒了,這江湖,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混的。


    走到十二點時,我們在一個平滑的大石上休息了一陣,吃了些東西,然後繼續走。


    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這時候的我們根本不知道走到了哪裏去了,忽然我聽見二腦袋說:“何九叔,這就到頭了,前麵是斷崖,過不去了,咱回吧,要不去別的地方再找找。”


    我這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地勢。


    我們是站在金雞嶺眾山峰之中一個中等高度的山崖上,前麵是山穀,沒有山體相連,而對麵山崖離我們大概有七八十米遠,兩個山崖的山壁都不是很陡峭,但是卻長滿了草、樹,現在大多已經變成了枯草、枯樹枝和荊棘叢,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尚且青蔥的植被,這些植被勾連的十分緊密,中間沒有可走的路,而且那些植被下麵不知道隱藏著什麽蛇蠍毒蟲。


    我們這個山崖可以從山腳下走山道綿延而上,但是對麵山崖卻是孤零零的一個,四周幾乎都是斷崖,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斷崖,還是被人後來搞出來的。


    從我們這個山崖可以走到山腳下,再從山腳下爬到那個山崖上。但是我們這個山崖周身長滿了草木,那些草木不是藤蔓就是鉤刺,除了上來的那條路,根本無路可走,不知道怎麽下去。


    我們都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何九叔卻說:“怎麽過不去了,從這個山走下去,再從山腳下爬上去不就能到那個山崖了。”


    二叔嚷道:“九叔,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的容易,一上一下就好了,你也不仔細看看,這下麵可沒有路,咱們怎麽過去?無路可走啊,咱們總不能滾下去吧?”


    我看著也是無路可走,但是聽何九叔的口氣,似乎又有路,不知道何九叔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藥。


    何九叔聽了二叔的話,隨即冷笑道:“無路可走?對麵那個山崖我去了至少不下五十次,我從來也沒有滾著下去,這山崖間雖然說是荒草叢生,但下麵卻平穩得很,隻不過是沒人敢試著下去罷了。”


    我看了看那無邊的接連植被,大多數都是長鉤長刺的,即使是無毒,這樣子走下去也是體無完膚了。


    二腦袋估計也這樣想,他問何九叔道:“九叔,你會不會記錯了,你真的從這裏下去過?然後又囫圇回來了?”


    何九叔頓時氣罵道:“呀,你個二貨,我不是囫圇的還是缺胳膊少腿的?我不是囫圇的難道是鬼?”


    二腦袋趕緊解釋道:“九叔,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那什麽——你看,這下麵可都是荊棘叢啊,咱們下去再上來再怎麽著也得撒一斤半斤血吧。”


    何九叔堅定地說:“放心吧,那裏的路被我修過幾次,跟著九叔我下去,就保證你們不會被刺到,一滴血都不會流。”


    二腦袋半信半疑地說:“真的假的?要不咱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吧,何天明總不會被人扔到那裏吧?”


    何九叔固執地說:“別的地方都找遍了,隻剩下這一處,沒聽說過,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可能的地方嗎?你們不去我自己去,我就不信沒有!我看啊,你們一個個大男人,還不如我這個老家夥,哼!”


    說完,何九叔竟然一馬當先下去了,我們幾個人麵麵相覷,被一個老家夥給鄙視的滋味真不好受,我們幾個都麵有愧色,當然,除了江靈,江靈一副波瀾不驚,優哉遊哉的樣子,好像什麽事情都與她無關似的,不過也確實與她無關,她是個女生。


    我們看著何九叔穩穩當當地走在下麵,好像確實沒什麽事情。


    老爸眨了眨眼說:“走吧,一個老人家都下去了,咱們還怕什麽?”


    說完,老爸跟著何九叔後麵就走了下去,我們一個一個也走了下去,老爸走在第二個,二腦袋走在第三個,二叔走在第四個,江靈第五個,我走在最後一個位置上。


    走在沒過膝蓋的植被叢中,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剛走上去的時候還沒有,但是走著走著我忽然感覺腳下麵根本就不像是自然形成,並且植被叢生的山路,好像是人工修好的山道,而那些植被的藤蔓在我們經過時,略微一用力,就分開了,根本就不是勾連著的。此時雖然剛剛開春,山間植被並不是十分茂盛,但草根枯蔓幹荊棘還在,密密麻麻,遍布山野,怎麽可能走上去如履平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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