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竹那邊攀談著,這邊墨是金開始喊道:“那是……萇兄!萇勸君!是我,老墨!這邊來!”


    滎陽萇家的當代門主萇勸君悶聲道:“唔,老墨啊,你也來了。”這人看似呆頭呆腦,悶聲悶氣,但是一身萇家拳的功力,據說已經不下於其創派的始祖。


    柳長青不甘示弱,道:“無生門的段夢!段夢,來,這邊來!”


    段夢形容搞怪,一看就是個渾身機靈一按就動的角色,據說為人也圓潤滑稽,他一邊走一邊擠眉弄眼:“喲!你們弟兄倆把天地雙配都帶來了,好大的手筆!唉,我老段還是太托大了啊。”


    “阿彌陀佛!”守成和尚忽然高誦一聲佛號,道:“這不是神霄派的林文素道兄嗎?一年不見,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啊!”


    “可賀個屁!”


    林文素名字斯文,樣子也斯文,雖然和玉陽子等人一樣,是被太虛子俘虜的人,但全身上下還幹幹淨淨,五六十歲的年紀,麵皮卻又白又光,若不細看,皺紋幾乎都隱去不見。


    這樣一個人物,又出身自命術大派——符籙三宗支脈之一的神霄派,說起話來卻也豪放不羈的很,剛才便是他垂頭喪氣走得飛快,似乎是怕人家注意到他,不料剛到我們跟前,就被守成和尚認了出來。


    而且兩人似乎很熟悉,守成明明能看得出林文素一副衰樣,卻指名道姓喊了起來,還上前稱喜道賀,林文素是個脾氣火辣的,當即老臉一紅,開口罵道:“老禿驢,你最不是東西了!”


    守成看似莊重持穩,其實最能受人揶揄,當即一臉賴相,道:“林老弟怎麽一張口就罵人?老和尚我怎麽不是東西了?”


    林文素道:“就罵你,老禿驢!咱們相約一道去陳家村,路上遇見李雋、周興、張壬那幾個老貨,我要和他們放對,你抽身就跑,還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讓我先撐著,你去陳家村報信,你娘的你不是坑我嗎?你娘的老子能撐得住嗎?”


    眾人聽見,都看著守成,守成摸著光頭,道:“我娘的真不是坑你,你娘的老子是誰,我也不知道啊,他撐得住撐不住,我更不知道啊。”


    眾人聽林文素罵的有趣,守成和尚回的也有趣,各個都“哈哈”大笑,林文素也忍俊不禁,道:“裝瘋賣傻的老禿驢!你娘的是罵你,老子是我!”


    守成和尚道:“哦——林兄明鑒,就算老和尚我不跑,咱們倆也打不過他們三四個,要是沒你撐著,咱倆誰都跑不了。這不,我不是把救兵搬來了麽。”


    林文素的目光從我們身上一一掃過,喜道:“弘道也來了!太古、一竹、曾老族長、老張也都在!還有明義這壞小子!好!好!咱們現在這是在哪兒?這個,這個戴麵具的兄弟是誰?”


    說著,林文素猛地一閃身,就躥到了晦極跟前,劈手就去抓晦極的麵具!他這舉動實在出人意料,而那速度又委實快得驚人!所有人都愣住了。


    守成和尚大叫道:“老林不可!”


    但晦極已經出手了,手臂看似隨意的一抬,兩根手指倏忽間便格在眼前,鬼魅般夾住了林文素的手腕,林文素的一條手臂定型了似的,再不能動。


    眾人又是一驚!


    離晦極最近的玉陽子眼中光彩陡然一亮,隨即又緩緩的黯淡了下去。那是一種歎服和羨慕,又稍帶些許自卑的心情。


    林文素的本事,場中的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的,所以晦極這一手露出來,當即震懾全場!


    青塚生一笑,道:“這本事,真好熟悉。”


    晦極也自一笑,道:“本事練到一定境界,去雜求簡,大巧似拙,就都大差不差了。”說著,手指一送,放開了林文素的手腕。


    林文素甩著手,覷著眼盯著晦極,道:“真個好厲害!”


    墨是金道:“林前輩,他就是暗宗的晦極!”


    林文素道:“我知道是他!所以才要抓他的麵具,所以才說真個好厲害。不過,晦極先生什麽時候也混到你們這群人裏了?還是晦極先生的暗宗已經收編了你們這些人?”


    墨是金道:“都不是。晦極先生也著了太虛的道!困在這裏了!”


    林文素“啊”了一聲,回過神來似的,又問守成和尚道:“老禿驢,你們現在也是被困著?你不是說弄來救兵了?你們這麽多人,竟然都打不過太虛?他是三頭六臂還是怎麽的?”


    守成苦著臉道:“本來是快打過了,誰知道觀音殿是個陷阱!我們進來反而是自投羅網,被軒轅寶鑒照著,走不了了!”


    劉新猛一拍額頭,道:“我的那個親娘!剛出狼嘴,又入虎口啊這是!死獸醫,你還樂個屁啊!”


    老舅笑道:“人多了就樂嗬!”


    徐宗陽道:“咱們現在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群難兄難弟了。”


    翠軒子問太古真人道:“軒轅寶鑒是怎麽回事?”


    太古恰也開口道:“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互相詢問中,我才得知,玉陽子一幹人都被繩索綁縛,全被關在觀音殿下麵,又有人監視,那地下室的入口處就在觀音像座下,剛才殿中混戰時,不知道是誰把觀音像給推倒了,而那些監視他們的人也不知怎麽回事,全都一哄而散,撤的幹幹淨淨!


    玉陽子一幹人聽見上麵的聲響,又看監視看管的人都走了,便知道援兵來了,於是就都打點精神,自救起來。


    繩索對於這些人來說,並不難弄斷,一個人弄斷了,所有人就都有救了,等眾人全都恢複自由以後,商議一番,便都從觀音座下的入口處爬了出來。


    可是,一爬出來,卻到了這個地方。


    而那入口,也不見了。


    不用說,這些剛剛從地窖裏逃出來的十四個俘虜現在也在術中!


    是太虛讓看守他們的人撤走了,因為此時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看守他們。


    他們的命運和我們一樣!


    守成和尚快速地把我們這邊遭遇的情況簡潔地敘述著。


    老舅和二叔一樣,最愛插科打諢,是為老不尊慣了的,眾人聽得入神之際,他卻在人群裏亂竄,捏捏這個人的耳朵,撓撓那個人的腰窩,踢一腳這個人的屁股,吹一下那個人的脖子,忙的不亦樂乎。


    “啊,疼!”


    “哈哈……別鬧了,哈哈……”


    “哎呀!踢著老子尾巴骨了!”


    “嘶……”


    “嘻嘻……癢!”


    “鱉孫老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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