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是金“嘿嘿”冷笑,道:“蔣明義,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看除了陳家父子、東木先生之外,哦,晦極先生也不算,在場的諸位都是膽小鬼!”


    柳長蔭臉色一紅,道:“姓墨的,你什麽意思?”


    墨是金道:“我什麽意思?我的意思和你一樣!咱們都怕五大隊,也怕天理宗!甚至連晦極先生的暗宗也怕!所以咱們要抱團,不抱團行嗎?不抱團連眼下的難關都過不去!抱了團才不怕五大隊,因為法不責眾!抱了團才不怕天理宗,不怕暗宗,因為咱們人多勢眾!可是,抱了團總得有個領頭的吧?誰領頭?我老墨自認為不行,木家不行,老萇不行,張老爺子、曾老爺子也不行,你天南柳族更不行!什麽北太古,南一竹;什麽太一清微天心無生神霄;什麽王屋項山元閣終南,統統不行!隻能是陳家父子!”


    墨是金連諷刺帶挖苦一口氣說下來,他提到的人中,沒有一個出聲的。


    老舅嘬著牙花歎道:“你們這些人啊,整天都想些什麽呢,不知道機深禍亦深嗎?”


    墨是金道:“蔣明義,我有時候就奇怪,你這樣的人,怎麽能統領蔣家!”


    表哥開口道:“墨先生,豈不聞大智如愚?我父親在聰明人麵前絕不聰明,在笨人麵前也絕不愚蠢!”


    “多嘴!”


    老舅瞪了表哥一眼,又嬉皮笑臉道:“老墨,繼續說。”


    “都說你和陳家的陳弘德是一樣的人,現在看來,真是不錯。”


    墨是金深深地看了一眼老舅,又歎了一口氣,道:“陳家父子是兩個人,還得二選一,選陳弘道嗎?打死他他也不做!他本就是個曲高和寡的人,連自家的事情還不願意多管,更何況我們?所以,隻能是陳元方了。他年輕,有激情,又聰明,還本事高強。曾經於伏牛山中一力敗三門,又在陳家村挫敗血金烏,還從邵如昕手中從容逃脫。嘿嘿,這一番本事,誰能做到?所以就是他了!怎麽樣,諸位?我這一番誅心的言論有錯沒有?”


    晦極玩味似地笑道:“你說得沒錯,但是卻不該說出來。這就好比大家都在一個池子裏洗澡,很多人都撒尿撒在水裏,無人知也無人說,你卻偏偏跳在池子上,往水裏尿,讓大家都看得到。這又是要幹什麽呢?”


    青塚生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他就偏偏要站在池子外,好讓元方看清楚,這個池子裏有尿,看他陳元方洗還是不洗!”


    “我洗!”


    我應聲道,看見眾人都驚愕地看著我,我又笑了笑,道:“話說到這份上,透了,也就沒什麽大不了的。曆史上,為了一個天下群雄的頭目,爭得你死我活的人不計其數,現在送到我眼前了,我能不要嗎?”


    眾人麵麵相覷,有的微笑,有的抿嘴,有的皺眉。


    老舅道:“對!不管結果怎樣,先拿來做做再說!”


    老爸瞥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


    青塚生笑道:“真正好膽!這是一柄雙刃劍,玩的好,連同陳家在內,十九路術界人士都受益;玩的不好,元方樹大招風,要自毀根基了。”


    我笑道:“要玩,就玩大的!”


    “既然有人願打,有人願挨,那就定了。我和晦極先生都是見證人。”


    青塚生說著話,手掌一翻,亮出一枚黑黝黝的薄片片來,道:“真是天有定數,人力難違啊。元方,這個東西你見過嗎?”


    我接了過來,隻見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方形鐵片,半張撲克牌大小,三四毫米厚,放在手裏,很涼很重很硬,不光滑,有砂質。


    它的材質,似乎是鐵,卻又和鐵有些異樣。


    它一麵是幹淨的,另一麵卻有一個人像,男人,古時的裝扮,長發,披散著的;長須,半尺多長,都到胸口處了;長眉,兩縷眉毛直垂臉頰,像老壽星似的。


    這我看了片刻,總覺得這人有些熟悉,老爸在旁邊看見,開口道:“這是……義山公?”


    對!


    就是義山公的形容!


    青塚生笑了:“是義山公的畫像。這鐵片是我當年送給陳天默的東西,材料來自隕鐵,遍天下隻此一枚。我送給陳天默是當做印信,報答他對我的救命之恩。這鐵片不管他送誰,隻要有人持此鐵片找我,無論提什麽要求,讓我做什麽事情,我隻要能做到,決不推辭!可他卻轉手送了我,唉……現如今,我送給你,就做你的神相鐵令!”


    第347章 鏡摘水落


    神相鐵令。


    我摩挲著這塊黑黝黝的鐵片,心中瞬間掀起滔天巨浪!


    若是渡過此劫,手持此令,掌控十九家術界世家大派,那將是一番什麽樣的情形?


    就連高高在上的五大隊、九大隊,也難有這等不世之榮耀!


    廟堂之高又如何?


    更何況,滿打滿算,我還未過二十二周歲。


    邵如昕比得上我嗎?


    晦極比得上我嗎?


    太虛子、血玲瓏又算什麽?


    天書還難找嗎?


    我忽然有些忍不住想笑,我甚至不敢去看那些對我深深矚目的各派各家領袖,仿佛他們越嚴肅,我就越開心;他們越深沉,我就越得意。


    因為,不論他們是風華正茂、年富力強,還是歲逾不惑,抑或是已知天命,甚至耳順、古稀、杖朝、耄耋,都要唯我馬首是瞻!


    這感覺真的是美妙的無法言喻,卻偏偏又非要壓抑住。


    所以,一時間,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什麽。


    手往哪裏放?眼往哪裏看?笑容要幾分?說話要幾句?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枚鐵片,便讓我有些暈眩了。


    “陳元方,你是不是很得意?”


    突然間,一道輕蔑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臉色猛然一變,循聲看去,隻見晦極那一雙賊亮的眼睛裏,滿是嘲諷的神色。


    他冷笑一聲,道:“你是不是在想,就連陳義山當年也不過如此吧?嗯?或者,你根本就忘了陳義山是誰?哦,你現在知道自己姓什麽嗎?”


    “喲!這位暗宗的大首領,晦極先生,開始眼紅心跳耳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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