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陸羽狠狠地震驚一下,隨即深深地看向馬康,“想不到,你和我父親也能扯上關係。”


    “當年發生了一些事,他來找到我,讓我許下一個承諾。”馬康若有所思的笑道,繼而語不驚人死不休,“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開始,就知道你是雷霆的兒子。”


    “在那之前,你在我的眼中,不過是個廢物,可是你之後的發展,讓我很驚訝。”


    陸羽看著馬康沉默不語。


    他在想。


    在想馬康是因為一個什麽承諾,才會讓他在g市呆上那麽多年。


    直至陸羽的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他讓你暗中照看我?”陸羽問道。


    “是。”


    “我能不能問問,他答應了你什麽。”陸羽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想,叫一個人,花那麽長的時間做一件事,估計是有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嗬嗬,你的這個說法,有點意思。”馬康點點頭,坦然承認了陸羽所說。


    “問題是在此之前,陸家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未曾見你露麵。”陸羽淡漠的道。


    馬康失笑的道,“張家別墅,我是第一次見你。”


    “最大的問題是,之後也沒見你幫忙。”


    說到這裏,陸羽越發不滿。


    如果馬康所說為真,那麽他也太不盡責。


    他是差不多要踏入修行界,才認識了的馬康,從那時候開始,天知道他遇上了多少事。


    既然兩人之間,有一個君子協議,那麽馬康的做法,也抬不厚道。


    誰知馬康笑了笑,說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你,而且我這個人,懶得麻煩。”


    “當年,雷霆向我保證,他的兒子,能帶我去一個地方,可是那時的你,讓我相當失望。”


    “直至後來......g市發生大大小小的事,我都知道,但如果你不能靠自己活下來,對我來說也是毫無用處。”


    “我邀你上來的目的,就是看在你達到了我要求的前提下,同時想問問,你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什麽?”陸羽一愣。


    他沒有懷疑馬康說的話。


    就如巫清君,剛認識就直言不諱說他是廢物。


    陸羽嚐盡了人情冷暖,自然能夠理解。


    比如和尚的故事,陸羽最能耳熟能詳的是割肉喂鷹,和勸說屠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卻是不記得聽過,和尚對一個乞丐扯什麽道理。


    什麽普渡眾生,又何曾渡過庸人。


    “看來你還不太清楚,估計也快了。”


    馬康笑了笑,隨手一拋,一件拳頭大的物事,便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向陸羽。


    接在手中,陸羽低頭一看,突然身形就頓了頓。


    因為......這是一塊鵝卵石,而鵝卵石的一麵歪歪扭扭地刻著兩個字——秘境。


    這上麵的筆跡,赫然是雷霆所留。


    秘境,往東?往東,秘境?


    陸羽猛然想起,在g市港口的燈塔下,雷龍找到的那塊往東的石頭。


    “關於這件事,暫時不能對任何人談起,包括這兩個字,時機到了,就隨意吧。”


    馬康扔掉雪茄尾巴,便朝著樓梯方向走去,剩下陸羽一人,站在天台上久久沒有離去。


    沒有疑問,這塊石頭,與雷龍帶回雷家的那塊石頭,有著絕對的關聯。


    雷霆卻將一塊交給馬康保管,而另一塊告知雷中天轉交與他尋找。


    馬康又說,這塊石頭,暫時不能對任何人談起,也就是說這非但是馬康的意思,更是......


    這件事開始變得複雜。


    直至手機響起,一看是廖淑玲來電,陸羽才收起臉上的茫然,離開了天台。


    ......


    一頓飯過後,與馬康、張雯父女分別,各自回家。


    等廖淑玲睡下,兩道身影掠上別墅房頂。


    “少爺,不必送了。”李大牛笑道。


    陸羽心中多有不舍,卻沒把情緒寫在臉上,卻是明白,今晚一別,他與李大牛再回不到之前的朝夕相處。


    他對上官凝霜說的那句話更是理解透徹。


    修行路上多寂寞,有人陪著走上一段,不至於太過無聊,但終究是過客。


    對此,他相當懷疑,上官凝霜的腦袋是怎麽長的。


    年紀輕輕,就有那麽一番高深道理,不在哲學上下一番苦功,著實是可惜。


    陸羽無奈的道,“總想蹭點時間,多說那麽一兩句。”


    兩人對視,不禁莞爾。


    其後肅了肅正容,各自一抱拳,同時開了口。


    “相聚有時。”


    “各自珍重。”


    寒風一起,帶起了房頂幾片落葉,李大牛宛如化作一隻夜梟,消失在夜幕之中。


    陸羽歎了口氣,他不是多愁善感,而是最近時日,身邊變得冷清許多。


    難免,有了些蹉歎。


    別墅不大,往日卻是熱鬧。


    廖淑玲醒過來後,發現李大牛已經離開。


    陸瑤苦惱於廖淑玲無人陪伴。


    楚飛雪走了,陸瑤拜入了劍宗宗門,李大牛也走了。


    兩個人的飯菜,也消磨不了多少時間。


    廖淑玲買了幾團羊毛絨線,織起了毛衣,按照她的說法是,每人一件。


    萬幸的是,張雯依舊隔日就來,討教織毛衣技術,不致使廖淑玲太過煩悶。


    陸羽恢複到以前的早出晚歸,在山頂打坐冥想。


    不是他不想陪著廖淑玲,而是一日不出,廖淑玲就嘮嘮絮絮,說是整天無所事事,不務正業。


    掌握天地靈氣之法,終歸不是一蹴而就。


    而他除了修煉,就再沒別的事可做。


    偶爾,陸羽在晚上會去那座燈塔呆上一陣,手裏拿著那顆鵝卵石,隻是誰都不知他心中所想。


    冬去春來,春去夏至。


    一時不覺,就又入了秋。


    ......


    雷家莊園。


    別墅的另一角。


    不知何時,建起了一座涼亭。


    一張石桌四張石凳,簡簡單單不失秋日愜意。


    四道身影沿著小石頭道談笑而來。


    “哈哈,中天,這莊園什麽都好,就是少了點人氣,我就知你不安分,特地找你喝上兩杯。”


    這四個人,正是雷家家主雷中天,與雷家三大長老,雷弘天、雷震雄、雷全琨四兄弟。


    而說話的人,正是身材稍微矮胖的雷震雄,他的手裏,提著一壇老酒。


    他們都是雷中天堂哥,又沒有外人,因此顯得隨意,畢竟是幾十年的老兄弟了。


    “來就來了,帶一壇酒你也好意思?”雷中天皺了皺眉,說道,“再這麽下去,我的老底都得被你們三個掏空了。”


    “說什麽話呢,兄弟一場,說的是有福同享,不過就是幾壇酒,用得著那麽小氣嗎!”


    雷震雄哈哈笑著,拍了拍雷中天肩膀。


    四人圍著石桌坐下,酒壇也掀開了封泥。


    雷全琨早有準備,不知從哪裏掏出四隻瓷碗,分別擺好,一一倒上。


    如此三輪以後,酒壇裏的酒,就少了大半。


    突然就變得冷清下來。


    雷弘天摸著胡須,望著大湖悠悠一歎道,“中天,今年我們過了幾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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