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李大牛,大智若愚,沉穩冷靜,深得洪文宗歡心。


    尤其是天資與悟性,洪文宗真的是生平未見,這短短數日,就已百脈皆通,邁入了先天之境。


    縱然李大牛的經脈存在著一定因素,但卻否定不了其天資卓越,曠世奇才!


    哪怕是現在,他偶爾想起他與李大牛相遇之時,都如做夢一般,感歎上蒼待他不薄。


    李大牛運轉了一個大周天,也從冥想之中清醒過來。


    他憨厚一笑,抱拳說道,“多謝師傅栽培,我已入先天。”


    “不必謝我。”洪文宗老懷大慰,笑道,“你的境界進展太快,需要穩固根基,從明日起你就暫時不要再修煉心法,我教你一套拳法,如何?”


    “師傅有什麽安排,我照做就是。”李大牛說道。


    “很好,不錯。”洪文宗越看李大牛,就越是喜愛,恨不得立馬就把畢生所學,都授予愛徒。


    可是他也知道,這不能急,所謂欲速則不達,尤其是洪門的煉體之術,每一步都要穩紮穩打。


    “對了,三日之後,就要在掌門主峰舉行收徒儀式,到時無需太過緊張,一切順其自然。”


    洪文宗長長歎息一聲。


    曾幾何時,在他成為上一任洪門大長老的真傳弟子之前,他的師傅,也是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雖說幾十年歲月匆匆而過,卻宛如昨日。


    如今,他亦為人師表。


    洪文宗拉回思緒,就開始給李大牛講解起來,“我教你的那套拳法,名為天罡霸王拳,而它一套專屬心法,天罡拓脈......”


    ......


    隨著時間過去,日頭也從頭頂正中逐漸朝西傾斜。


    這橫練之法,陸羽已不知演練了多少遍,但他臉上非但沒有疲倦之意,還大有一副越發不可收拾的意思。


    他體內真氣,沒有增長幾分。


    然而他身上每一寸,每一分的肉骨,隨著修煉時間的加長,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正在將他的血肉之軀,慢慢地錘煉成一副刀槍不入的銅皮鐵骨。


    洪武回來了。


    他同樣是站在今日他來時站著的位置。


    陸羽的進步,著實讓他震驚。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陸羽堅韌得超出了他想象的意誌力。


    洪門以外為主的這個方向,得受無數皮肉之苦,才有所學成,非大毅力者無法堅持。


    原本此子的天資與悟性,就已是舉世無雙......


    見此,洪武就更猶豫。


    “休息一下吧,你不可能在一日之內,練就旁人甲子之功。”洪武出言說道。


    這話裏的意思,無非是欲速則不達。


    “天還沒黑,我再練練!”


    應了一句,陸羽的架式卻未停止。


    見此,洪武的身形倏地消失。


    他離開了,抱著複雜而糾結的心情,很顯然,他還徘徊在某個決定之中。


    明月悄悄爬上了樹梢。


    “哈!”


    陸羽練完最後一個架式,就宛如力竭一般癱倒,呼呼喘著粗氣。


    累,實在是累。


    畢竟他練了整整一天,盡管這橫練之法,又有激發氣血潛能的作用,他累,卻又有新力增長。


    不過這增長的力,無法完全補缺損耗的力。


    半個小時以後,陸羽從岩麵上坐起,遲疑一下,他還是從懷中一掏。


    一本書就出現在他的手中。


    而這本書的封皮上,赫然烙著四個大字:紫電狂雷。


    借著夜色,陸羽便翻看起來。


    他的瀏覽速度很快,如囫圇吞棗,似是完全不在乎這書上的內容,純屬是為了打發時間。


    然而事實上,他這麽做,又選在這個時間段,主要是提防被神出鬼沒的洪武發現。


    身為洪門弟子,卻修習其他絕學,乃是洪門,甚至是整個修行界的大忌。


    陸羽讀過洪門門規,自是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


    這一本書,是那雷姓修士交托給他的那枚戒指裏,兩本書之一。


    他太迫切要強大起來,因此沒有貪多嚼不爛的覺悟。


    不夠十分鍾,這本書就被他翻到了底,其後就迅速放入儲物戒指裏。


    其實他也不敢保證,洪武此時會不會就站在這附近。


    隨後,他盤腿坐下,按照紫電狂雷心法,嚐試運轉真氣。


    這心法運行路線甚是古怪,陸羽自然是萬分謹慎。


    丹田處的真氣,被一分為二,一邊互逆旋轉,就如兩隻重疊的漩渦。


    很快一陣酥麻之感,就在他全身彌漫開來。


    他不知原理,依舊按部就班地運行起了周天。


    這隱隱的酥麻,非但滋養著他勞損,似是還能對自身有著更進一步的淬煉,實在是意外之喜。


    可是,也僅僅如此了。


    這紫電狂雷,陸羽修煉起來總覺得處處阻滯。


    盡管在意料之中,難免有些失望罷了。


    他之前就從蔣漢義的交談中,獲悉了片麵。


    比如,加入了一個宗派築基,就不能再修習其他宗派的絕學。


    當時隻是說說,畢竟蔣漢義隻是外門弟子,所知不多。


    而陸羽也沒有放在心上,其實更多的是他不信邪。


    現在,他倒是清楚怎麽回事了。


    一旦築基,真氣運轉的規律就已大致成型,而再修煉其他功法,不是說不可以。


    但這有一件事,是不可忽略的,那就是無論哪一門的心法運轉,都有其固定規律。


    就算是習得兩種截然不同的絕學。


    在麵臨生死搏殺之際,也不可能發揮得出來。


    比如同樣是差不多的一拳,經脈運行的真氣根本不同。


    這一招用一種功法,下一招又用另一種功法,真氣如何連貫?後力更是無以為繼。


    再者。


    姑且不說修煉時,增多了一倍以上的心力與時間,更遑論每一門絕學的宗旨綱要,簡直是天差地別。


    那還不如一生隻練一功,修至臻境!


    所以,貪多嚼不爛,絕非是胡說八道。


    陸羽歎了口氣,心中惋惜,卻也明了,若是能練就傳說中的不敗聖軀......


    與那化身雷霆相比,估計也差不到哪裏去。


    他卻不知,在剛才打坐期間,洪武無聲無息地,又來了。


    要是再早幾分鍾,就得撞上他翻看紫電狂雷那一幕。


    而當事人卻是渾然不覺,患得患失。


    洪武並不是特地要監視陸羽。


    隻是他回到主峰以後,來回考慮,始終是難以做出決定,到底要不要將陸羽收作真傳弟子。


    隨即擴散神識,忽覺陸羽還在遠處,他也不知是出於什麽想法,又來到了這裏。


    這真是很令他為難。


    陸羽,絕對是一個萬分適合的人選。


    他也可以肯定,或許錯過了陸羽,縱其這一生,他再遇不上這麽一個天資卓越的弟子。


    然而,這其中卻有不可忽略的一點。


    幾十年前,他和洪文宗,以及洪煒坤,洪金川四人,也是曾是洪門的天才。


    天才,自傲。


    既然他堅信能以一己之力,證明他這個修煉方向是對的,那還又何須再含辛茹苦,去培養一個傳人?


    他與洪文宗的博弈,其實並不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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