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的琉璃瓦,也是被這一喝聲震得“嘩嘩”作響。


    李大牛麵色一沉,縱然他隱隱察覺到是落入了套,下意識還是說道,“但是師叔......”


    “事實俱在,還敢狡辯!”


    洪武又是一聲怒喝,一股淩霸絕頂的氣勢也拔地而起,形成一道肉眼看不見的滔滔洪流,衝向了李大牛!


    這氣勢要比洪文宗之前衝撞陸羽的要強上數倍。


    要是撞上李大牛,絕對非死即殘!


    一道人影卻更快數倍,攔在了李大牛身前。


    洪文宗。


    “師弟......”洪文宗的神色相當難看,停頓半刻才道,“這,有些過了吧。”


    還不夠五分鍾前,洪武就特地重申了一次,有關於洪門的規矩。


    這才一眨眼,他就罔顧門規,出手阻止洪武。


    這不亞於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可是,他要不這麽做,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徒弟被洪武廢了。


    洪武身上爆發出來的其實,朝著洪文宗撞了過去,“嘭”的一下,頓時就消散於無。


    他愣了愣,似是不解,“師兄......你......”


    隨即又像是反應過來,說道,“大長老既然出手相助,我想這在洪門,也無人敢胡說八道,你說如何,那就如何吧!”


    話,還真是這個理。


    大長老這個身份,手中權力非常之大,洪文宗說一,絕對無人敢說二。


    但這麽說,無疑又是抽了一下洪文宗的耳光。


    他作勢要傷李大牛,之前又做好了鋪墊,其實就是為了達到這個效果。


    否則,哪怕洪文宗實力勝他一籌,也不是說攔下就能攔下。


    瞬時,洪文宗的臉青紫交加。


    他要是阻止洪武,這就等同於自己親手將一生的聲望徹底葬送。


    “這等劣徒......我親自......”


    “大長老,既然你決意給予李大牛一個教訓,若是自己動手,難免有失公允,那還是我幫你來吧!”


    “如此,也是衝脈之刑如何?”


    說完,洪武就朝著李大牛走了過去。


    洪文宗深深一歎,說道,“師弟......差不多,就得了。”


    他的意思,不是說讓洪武住手或是警告,而是他自知先犯了錯,傷了陸羽。


    那麽此時洪武同樣要以衝脈之刑報複,洪文宗隻是提醒差不多就好了。


    就是說我傷了陸羽幾分,你也拿捏好分寸就得了。


    聞聲,洪武停下了腳步,繼而轉頭,望向陸羽。


    “徒兒,我倒是問你,傷勢如何?”


    姑且不算洪文宗是大長老,也還是他大哥,這個麵子,他不可能不賣。


    所以,才有此一問。


    “周身百脈,疼痛欲裂。”陸羽嘿嘿幹笑兩聲,但這笑容卻不大好看。


    他死撐了這麽久,渾身上下早就被冷汗浸透,麵色煞白四肢發顫,一副隨時要倒下的模樣。


    這時,圍在四周看熱鬧的一眾洪門長老,這才想起一件事,陸羽受了衝脈之刑,能撐到現在簡直是匪夷所思。


    “大長老,我這劣徒的傷勢,方才還未曾來得及察看,若是你想公允二字,稍後大可請幾位師兄弟幫忙驗傷如何?”洪武誠懇地道。


    洪文宗麵色一緊,沉聲說道,“......不必了,我信得過你。”


    這並非信得過信不過的事,而是陸羽體內的情況,他絕對不能讓其他人去窺探。


    “如此,那好。”


    洪武點點頭,便再次走了上去。


    “師叔,手下留情。”


    看著洪武走了過來,李大牛憨厚笑道,宛如他不知,下一刻自己將會麵臨什麽。


    “油嘴滑舌!”


    洪武也麵露冷笑,自是清楚李大牛的打算。


    他是想著當眾說出,洪武就可能顧慮顏麵而留手。


    不過,他小看了洪武的心狠手辣。


    “師侄,門規不可破,而且這衝脈之刑,對你也有益無害。”


    這倒不是什麽假話,這衝脈之刑,若是控製得好,還真有淬煉經脈之效。


    還距三步之遙,洪武的身形陡然加快。


    接著他一掌,就按在了李大牛的胸口上。


    “砰!”


    這一掌,未有發出太大動靜。


    然而李大牛卻是猛地一震,就頹然跪地。


    留手?


    洪武內心冷笑,他從未做過這般打算,甚至在他施用衝脈之刑的時候,還刻意加重了幾分力道。


    可以這麽說,李大牛此時已全身經脈裂紋遍布。


    等的,唯有自愈。


    若是服藥,或是從旁輔助療傷,他體內的經脈一受刺激,隨時都有爆裂的風險。


    這一旦爆裂開來,就是神仙也沒得救了。


    經脈斷了,那還有得續,都爆開了,那就沒辦法了。


    而之所以下這麽重的手,幫陸羽出頭,以及找回顏麵是其一。


    其二就是,他看不了李大牛成長得比陸羽快。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洪文宗麵色陰沉,及時將李大牛攙扶起來,避免他真跪了下去。


    “大長老,若是你氣我傷了李大牛,轉頭,我再登門賠罪。”洪武抱拳說道。


    但這話中,卻是大有提醒之意。


    陸羽沒有犯錯,卻受了衝脈之刑。


    這李大牛胡言亂語,虛報修行進度,整個大殿的洪門長老,都是看在了眼裏的。


    我都沒生氣,你憑什麽生氣?


    再說,他下手雖重,還是為洪文宗保住了清譽。


    不然隨便找個人一窺陸羽體內經脈真氣,就知是洪文宗是為了愛徒,如何打壓新晉弟子。


    而他師徒二人,卻被洪文宗罔顧事實,以至在收徒儀式上,在掌門麵前,顏麵掃地。


    這一計較,那也還是洪文宗站了便宜。


    或許,旁人聽不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包含了多少意思。


    但他和洪文宗是幾十年的親兄弟,二人默契早不是旁人所能理解。


    洪文宗沒再做聲。


    既然該罰的都罰了,又是心虛在前,再留在這也是無用,還不如趕緊回去幫李大牛療傷。


    他攙扶著李大牛,朝著大殿走了出去。


    洪武輕輕一招手,也走向了大殿的殿門。


    見狀,陸羽跟了上去。


    走出殿外,洪文宗和洪武相顧一眼,並未說其他,而是帶著各自的徒弟飛回自己的主峰。


    洪煒坤作為三長老,自然是要照顧一下其他洪門長老的情緒。


    他善後完,也帶著奎景雲飛向了洪武主峰。


    ......


    庭院。


    洪武居座其中。


    而陸羽則是在他麵前盤膝而坐。


    他剛吃下了洪武賜予的療傷丹藥,正運功調息。


    受了衝脈之刑,需慢慢溫養,但這並非什麽重傷,除非在受傷之時還貿然運氣,致使經脈爆裂。


    運轉了幾個周天以後,陸羽自感也恢複得差不多。


    不過,真想徹底痊愈,那還是得三天左右。


    陸羽一睜眼,就望見洪武此時,正麵帶笑意地看著他。


    “滿不滿意?”洪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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