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是外人,也看不慣灰衣少女這等做法。


    如果不是的修為太低,他怎麽也得做一回好人,路見不平,管一下閑事。


    “你......”


    陸羽才剛說了個你字,就被打斷。


    灰衣少女喝了口酒,淡淡地道,“如果你敢再說一個字,我不介意把你這口牙齒打下來。”


    ......


    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


    陸羽閉上了嘴。


    這時,楚飛雪也回來了。


    今日的收獲,要比前兩日要多。


    獵了兩隻野兔。


    主要是因為她的傷勢逐漸恢複的緣故。


    見狀,陸羽的心微微欣慰。


    他想這個瘦丫頭,終於是能吃一頓飽的了。


    他靠在一棵樹下,也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塊熏肉,一邊吃,一邊看著她處理獵物。


    剝皮、開膛破肚、兔頭,卻還是留著。


    如果褪幹淨毛,這兔頭不是不能吃,可是楚飛雪的做法,卻是直接放在烤架上,把兔頭的毛烤去。


    終於,兩隻野兔烤好了。


    陸羽不動聲色地看著,如他所想,楚飛雪還是沒能吃上兔肉。


    兔頭和兔肉,是分開烤的。


    而楚飛雪將一隻野兔的兔肉放入儲物戒指以後,就啃起了那兩隻兔頭。


    陸羽皺了皺眉。


    今日他喂給楚飛雪兩塊熊肉,足足有好幾斤,按理說也不餓,但如今她這吃相卻依舊像餓鬼投胎。


    當然他不是不理解,一個餓怕了的人對食物的渴望。


    天色一黑,陸羽席地而睡。


    依舊是用真氣震蕩肉骨,以其早日恢複。


    又是到了午夜,一陣困意侵襲而來,他睡了過去。


    第二日。


    “嗎的,怎麽回事!”


    觀察一下~體內的情況以後,陸羽就暗罵一聲。


    而他的神色,充滿了種種狐疑不解。


    昨日他在楚飛雪的背上,也是不停地震蕩肉骨,再經過半個晚上的修煉,他都恢複了大半元氣。


    可是今日一醒,居然比前日更為虛弱。


    “師傅說過破功以後,沒有一頭半個月難以痊愈,可這是怎麽回事......”


    陸羽百思不得其解,卻又找不到任何問題。


    “難道是方式不對?還是什麽原因?”


    “還是說擊穿了我的丹田?”


    “不對......”


    他想到了修行者的丹田破了的嚴重性,卻倏地又想到了他橫練外功,依靠的不是丹田,也就是說他的問題根本,並不在於丹田之上。


    在灰衣少女和楚飛雪洗漱過了以後,楚飛雪又走了過來。


    爬上了楚飛雪的背,陸羽有些過意不去。


    他一個大男人,天天讓這一個瘦弱的小丫頭背著,然而沒辦法,他太虛弱了。


    相比於幾天以前,他還能勉強正常走路的話,現在他得扶著樹去走。


    “楚飛雪,這幾日辛苦你了。”陸羽暗歎口氣。


    他從來都不覺自己虧欠過什麽人,這楚飛雪成了例外。


    “啊,我沒事的,一點都不辛苦。”


    “可是,你那師姐,到底是用了什麽招數,我怎麽感到一天比一天......不行。”


    “不啊,這個不關我師姐的事。”


    陸羽心中一動,問道,“那麽是什麽問題?”


    “這個......我,我不知道。”楚飛雪顯得有些局促,連忙搖了搖頭。


    無法找到答案,陸羽也隻能就此算數。


    由於這幾天下來,他都是由楚飛雪背著,兩人的話題,也多出不少。


    他從儲物戒指拿出一塊熊肉,撕下一塊偷偷塞進了楚飛雪的嘴裏,其後,他也撕下一塊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楚飛雪,為什麽你師姐待你這麽差,你怎麽還要跟她一起?”陸羽問道。


    其實這也是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對楚飛雪表露出關心,是因這個小丫頭太可憐。


    原本他對楚飛雪的作為有些生氣,因為這個脾性與蔣漢義差不多。


    但是後來想想,又不一樣。


    蔣漢義,是男人大丈夫,迫於洪成誌淫~威,甘願做一根軟骨頭,說真的陸羽的確看不起。


    可是他看得出,這個楚飛雪,卻很堅強,堅強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所以從本質上說,她和蔣漢義的性格剛好截然相反。


    至於她為什麽這麽畏懼灰衣少女......


    別說是她,就連他自己都無比忌憚。


    試問,一個女孩子,攤上了這個師姐能怎麽辦?


    還真是不能怎麽辦。


    但,陸羽終歸是認為,沒人喜歡過這種不被當人看待的生活。


    比如蔣漢義軟弱是軟弱,卻不代表當時他就願意在外門繼續那麽下去。


    可是,楚飛雪的性格堅強。


    偏偏又對灰衣少女如此服帖得過份。


    因此他想不明白。


    看見楚飛雪沒有回答,他開始了慫恿,“你的師姐這麽壞,難道你就沒想過要離開她?”


    “沒有啊,我師姐對我很好的。”


    ......


    陸羽一愣過後,就是冷笑,“如果對你好,為什麽要給你啃骨頭,她吃肉?你就認為這是正常的?”


    慫恿,是他的目的之一。


    實際上,陸羽也看不慣楚飛雪再這麽下去。


    楚飛雪沉默了下來。


    半響過後,她很認真地道,“以後你不要再說我的師姐壞話,她對我很好。”


    “好?你倒是說說,我給你肉吃,難道不是對你好,她頓頓給你吃骨頭,就像狗一樣養著,你居然覺得她對你好?”


    陸羽說的是事實,而他也不理解這楚飛雪,怎麽就是非好壞不分。


    “我們的門派,沒了......”


    楚飛雪的情緒,此時顯得有些低落,“我師姐帶著我,躲過了很多人的追殺,一直逃到了這裏......”


    “可是,她真的對我很好......”


    “她給我骨頭吃,有時候還讓我餓著,也是為了我好。”


    “她說,她還有很多事要做,照顧不了我太久,她擔心自己離開了,我一個人活不下去......”


    陸羽一凜。


    他早料到這對師姐妹有點故事,卻沒想到會如此精彩。


    從楚飛雪這寥寥數語,陸羽已經徹底明白,灰衣少女為什麽要如此對待楚飛雪。


    從這幾句話,足可讓他做出大致可以推斷。


    這對師姐妹的門派沒了,所以灰衣少女帶著楚飛雪殺出了一條血路,一直東躲西藏,而灰衣少女還有事做,很可能是要走上複仇之路。


    那麽,到了那時,她就不能再照顧楚飛雪。


    而她“折磨”楚飛雪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在她離開以後,楚飛雪能夠很好地苟活下去。


    關於這門派為什麽會沒了,洪武有跟他說過。


    哪怕是諾大一個門派,若是一夜之間傾覆,在修行界來說,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一個門派,滅了另一個門派,自然是要做到斬草除根,無論是人是畜,一個都不能留。


    陸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怪不得灰衣少女昨日跟他說,一個外人,就不要妄加評論,原來她那麽做是另有一番深意在。


    原來,她對楚飛雪的關懷,隱藏得這麽深!


    他不由對這對師姐妹,生出了一絲絲共情心。


    終究,他不是冷血無情的人。


    “對了,你那個,熊肉......還有沒有?”


    陸羽一愣,隨著失笑,他隻顧失神,卻忘了塞給楚飛雪肉吃。


    這個丫頭最惦記的,還是這熊肉的滋味。


    塞給楚飛雪一小塊熊肉以後,陸羽問出了他心中最大的那個問題,“楚丫頭,那我問你,你們為什麽一直帶著我?”


    得悉這對師姐妹,還有這麽一段精彩的故事以後,陸羽自認為,對灰衣少女也有了一定了解。


    無非是刀子嘴豆腐心。


    那天晚上,他給重創的楚飛雪喂藥。


    想必,灰衣少女是知道了。


    所以她誤以為自己也會遭到追殺,順便也把他帶了出來。


    這麽想不是不合理,可這裏頭,又有那麽一點......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陸羽覺得不對,才有如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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