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劍拔弩張地對峙著,一方高大的夥計帶著兩名少女;另一方全是不三不四的潑皮無賴。兩邊的屋子關門閉戶,偶有行人經過見得這陣仗連忙裝作沒看到,低著頭快步掉頭就走。


    阿威紅著眼,用右腿支著身子,木棍一指,喝問道:“來者何人?速速通名,俺手下可沒有無名的鬼!”


    鐮刀男左右看看,連同眾地痞一同哈哈大笑。


    “哈哈哈,通名......你這鳥廝,莫不是看戲文看得腦子都壞掉了吧?”


    鐮刀男往地上啐一口,道:“告訴你也無妨,勞資乃是火刀幫刀幫主座下崔老八,道上兄弟尊一聲八爺。今日你們走運了,咱幫主看上你們其中一位姑娘,隻要她隨我們走一趟,三位都是我火刀幫的貴客,並不會為難你們;若是不從,哼哼!莫要怪我老八不識禮數!”


    春芽喝道:“什麽刀幫主!分明就是何員外讓你們來的!”


    桃露連忙拉住春芽,讓她不要亂說話。


    崔老八眼睛一眯,嘿嘿笑道:“看清楚,那俊俏妹子身後的就是趙春芽。嘿嘿,春芽小娘子,別害怕,是咱們刀幫主請你過去的,什麽何員外家的傻兒子,咱弟兄們可不認識。”


    不認識你咋知道人家有個傻兒子?簡直就是......


    阿威凜然道:“要想動俺們唐記的人,先過俺這一關!”


    “嘁!哪來的呆子,不識抬舉!小的們,給我上!”


    地痞嘍囉們撲過來,阿威用後背把兩女護在牆角,胡亂揮舞著木棍,雖然毫無章法,但勢大力沉,有數人被棍子劈中,躺地上呻吟,嘍囉們惜身,一時間不敢往前,竟然僵持住了。


    崔老八罵道:“碼了個八字,一個二個都是吃幹飯的不成!”


    便有專門下黑手的悄悄躲在旁人身後,趁著阿威不備,一包石灰迎麵甩在他臉上。


    見得白光一閃,阿威立刻閉住眼睛和嘴,不敢睜開,鼻腔裏火辣辣的疼。雙眼無法視物,身上腿上接連挨了不少拳腳棍棒,尤其是左腿更是重點照顧。


    聽到身後桃露和春芽不斷地驚叫,阿威轉過身,兩手扶牆,死死護著。後背立刻皮開肉綻,漸漸地意識模糊起來。


    高大的夥計身子軟了下去,癱倒在地,立刻便有幾個嘍囉搶上前來,將春芽和桃露拉出牆角,反剪雙手,用繩索將兩女五花大綁起來,用布團堵住嘴獻寶似的推到崔老八麵前。


    見得阿威趴倒在地一動不動,生死不知,桃露拚命掙紮著,心中無限愧疚和自責,倘若當時堅定地拒絕他跟過來,便不會害得他丟了性命。


    見得押著桃露的小嘍囉快要抓不住,崔老八往她後頸上便是一掌,打得整個人暈了過去。


    崔老八得意道:“哈哈哈,小的們幹的不錯!咱得趕緊扯呼,耗費的功夫有些多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竟然行此欺男霸女的勾當!雲中郡如此的不堪了嗎?”


    崔老八抬眼望去,隻見煌煌大日的輪廓中,三道綠林打扮的身影挺拔聳立,三人俱是一樣的勁裝打扮,帶著範陽笠,蒙著麵,連鞘抱著樸刀分別立在屋頂牆頭青瓦之間。


    “嘁,又是腦子壞掉的。”崔老八不屑地搖搖頭,那個方向望著天極不舒服,眯眼喊道:“三位兄弟那條道上的?火刀幫做事,諸位也想插手不成?某家奉勸一句,江湖路遠,山高水長,三位多掂量掂量,莫要誤了卿卿性命。”


    牆頭靠前的男子中氣十足:“我也有一句奉勸足下,有些生意能做,有些卻不能,多行不義必自斃,即便我兄弟三人不收你們,自有老天來收。”


    “哈哈哈哈,那就是不能善了了?空口白牙,大話誰都能說,到底誰收誰,手底下見真章,亮招......”


    暗器破空聲傳來,崔老八話還沒說完,連忙鐵馬橫橋,接著側身懶驢打滾這才堪堪避過。


    噗噗噗,卻是有幾個火刀幫嘍囉中了暗器,定睛一看,竟是一根根的筷子!


    崔老八破口大罵:“三個搓鳥,不講道義!”


    頭頂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爾等這些敗類也配講江湖道義,管你什麽火刀幫,水刀幫,全都料理了便是。也就是大哥才有興致和爾等廢話。”


    三人從房頂躍下,說話的大哥單刀力劈華山直接對上崔老八,沒說過話的漢子殺向押著兩女的嘍囉們,使筷子的人遊走在戰團外,時刻策應另外兩人。


    “啊!”


    “天殺的!”


    “人在哪?”


    “右,不對,現在是左......”


    猶如猛龍過江,嘍囉中翻湧著陣陣血浪,不斷發出呻吟、慘叫和咒罵。剛接上手崔老八便覺得不對,這是妥妥踢在鐵板上了,何員外究竟是惹上了什麽人,不過兩個小丫鬟和一個仆役,哪來的這種高手做靠山?


    兩把鐮刀舞得密不透風,暫且逼退對手,喊道:“點子紮手,快走!”


    “走不了了!”


    大哥持刀逼近,崔老八急忙舉鐮來擋,刀身旋轉一震,手上巨力傳來,崔老八雙鐮脫手而出,被踹得四腳朝天,刀鋒斜壓在脖頸間。


    “好漢饒命!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眼見局勢被控製住,火刀幫幫眾一哄而散。


    春芽人一直都是懵的,整個過程看在眼裏,大腦卻是一片空白。直到有人幫忙割開繩索,才反應過來,一把從恩公手上抱過昏迷不醒的桃露,哭喊著:


    “桃露姐,嗚......你快醒醒啊!”


    肩頭被拍了拍,春芽回頭便見那位一直沒說話的恩公,上來扶著桃露的後背,運了功,另一隻手又掐了掐人中,桃露悠然轉醒。


    “桃露姐,桃露姐,你醒了,太好了,我們得救了!”


    “唔?這是......阿威!阿威在哪?他怎麽樣了?”


    隻見桃露掙紮著站起,春芽即刻扶住人,帶著他往牆角過去。印入眼簾的便是阿威渾身浴血的軀體,紅的血混著白的石灰,麵朝下躺著,後背觸目驚心。


    “嘖嘖,是條漢子。”身後沙啞的聲音議論著。


    春芽手裏一空,桃露撲倒在地,跪坐阿威身旁,淒然慟哭,淚如雨下。


    “嗚嗚嗚......是我害了你啊,都怪我!”


    方才沒有說過話的漢子歎了口氣:“唉,他沒有事,你們不要哭了。”


    聽聲音應該是個年輕的人,春芽怔怔地望著他,問道:“恩公,您說的可是當真?”


    年輕人一搭阿威的脈搏,說道:“脈象平穩,有些虛弱,當是失血造成的——背上的傷看著可怖,火刀幫幫眾下手避開要害,似乎他們也不想鬧出人命。”


    被捆成粽子的崔老八連忙說道:“是是是,唐記的人,咱們也是有分寸的,都是皮外傷,養個十天半月的,保管活蹦亂跳的。”


    確認阿威沒事,兩女相視一眼,銀牙一咬,衝過去對著崔老八一陣拳打腳踢,崔老八頓時腫成豬頭。


    大哥發話道:“好了,二位,時候不早了,這位兄弟需要盡早醫治,此地不宜久留,請早做定奪。”


    桃露起身,深深一禮:“謝過三位恩公,可否留下名諱?”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我等分內之事......這樣吧,我把此人送去官府,我這兩位兄弟護送你們一程。”


    正在為阿威處理傷勢的年輕人說道:“對對對,我送你們到郡......”被大哥恨恨瞪了一眼,立即改口,“盡、盡管放心,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


    春芽:“郡主殿下,對,去郡主府!讓掌櫃的求郡主救救阿威。”


    一波人即刻兵分兩路,阿威被抬進車廂,使筷子的老二和年輕的老三護著春芽和桃露上了馬車,趕起車往郡主府駛去;老大押起垂頭喪氣的崔老八去了府衙。


    ......


    巷子裏一地狼藉,不多時,沒有人注意到,有兩個尋常乞丐打扮的人籠著手走進來,撿起筷子仔細查驗。


    “唔......‘鐵算簽’毛易山的手筆。”


    “靖月司的人,他們不是應當全都隨李度去洛川郡了嗎?”


    “或許他察覺到了什麽......”


    “可是他們為何與火刀幫起衝突?”


    “現在還說不準,情況有變,通知主子,暫且按兵不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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