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會會場,郡主、郡馬帶著人出門迎接迦樓羅的王子,大夫人是觀瀾山莊的主人,自然也要去迎客。


    等待中,大廳裏商賈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聲閑聊著。


    金、賈兩家的人圍攏在賀濤周圍。


    金易:“賀公子,適才郡主和郡馬明擺著是在拖延時間,事情該不會有什麽變化吧?”


    賀濤搖扇,滿不在乎:“成大事者,山嶽崩於前不改色,你們一個個這樣子能成什麽氣候?”


    賈政晉歎口氣接道:“是啊,金家主且安心,唐記掀不起什麽大浪來,郡主在雲中多年,影響力早已不複當年,縱然郡馬先前四處奔走經營,隻要賀公子的家族出手,各地的商人都不敢忤逆。”


    金易:“可是我這心裏,總是有些發慌。”


    賀濤心中輕蔑,嘴上卻還是解釋道:“炒高一地糧價,並不容易,各地客商聽聞消息,便會從別地運糧過來賺取差價,唯有阻斷運糧的商路才能成事,我們經營江湖綠林多年,為的便是今日之用。


    陛下手握靖月司,時刻監控江湖事,可是畢竟底蘊比不上我們這等百年世家,江湖又怎樣?隻要給足了利益,任何人都能為我所用。”


    “是、是、是,正是如此——”


    “賀公子高見!”


    一番恭維,賀濤有些架不住,心中有些膨脹,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也不過如此了吧。


    “哞——”


    叫聲突兀地在外麵響起,大廳裏的喧嘩低了一些,眾人好奇的往門外張望。


    金易、賈政晉各自差人出去查看。


    約莫過得一盞茶的功夫,仆人們著急忙慌地回來了。


    “不、不、不好了老爺,外麵、外麵——”


    金易一皺眉,怒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山嶽崩於前而不改色,知道嗎?把氣喘勻了再說話!”


    那仆役道:“是、是,老爺,外麵迦樓羅使團運來了糧食,唐家大夫人正在和使團交易呢。”


    “什麽!”金易尖叫一聲,抓起仆役領口,瞥眼望向淡定的賀濤,又怏怏然放開手,“小國使團能帶多少糧食過來?”


    “很多,小的、小的也估摸不準......”


    金易這次是真的壓不住火氣了,抬腿就把仆役踹倒在地。


    “養你這廢物是讓你吃閑飯的不成,連多少糧都估摸不出來嗎?”


    賀濤眉毛擰在一起,那些江湖人先前傳過來消息,迦樓羅使團經過雲下城,之後北上,想來是去往雲上京的,不過是正常的出使,隨隊帶些進貢的禮品也屬正常,並未在意這則消息。


    沒想到,郡主和迦樓羅也有交情,莫非是郡馬先前在外奔走時候去聯絡的?可時間上來不及,郡馬也不能未卜先知,提前預料到半道劫糧啊!


    話又說回來,就算迦樓羅使團相助,隻不過去了一趟雲下城,能帶多少糧食過來?


    “都出去看看吧。”賀濤一收折扇,起身踏步而出,金、賈兩家緊隨其後。


    大廳外人聲鼎沸,賀濤等人分開看熱鬧的人群,徑直來到中央。


    “哞——”


    場中的長牙巨獸揚起長長的鼻子,高亢地吼叫著,曲腿跪下。唐家的下人們歡快地抱來大捆的蘆葦堆在巨獸麵前,隻見它用長鼻子一卷,便把整捆蘆葦塞到嘴裏。


    巨獸背上搭著小亭子,一個迦樓羅武士手握韁繩,指揮著巨獸行動,巨獸身側掛滿了巨大的褡褳,一袋袋糧食被人從褡褳裏扛出來,唐記總掌櫃帶著賬房先生仔細的清點。


    “戰、戰象......”


    賀濤一陣眩暈,怎麽沒有想到這一茬呢?


    迦樓羅處於極南之境,山高林密,瘴氣叢生,林中生存著眾多猛獸,迦樓羅人多有馴養大象作為坐騎的習慣。


    這次綠林人傳來的消息,並未提及使團中有戰象,讓他們重點關注的是各地的運糧隊伍,使團因此疏忽了吧。


    雲中郡的人大多沒有見過大象,賈政晉顫顫巍巍地靠近了,抬手想要去摸。


    戰象背上的武士見得他震驚的表情,咧嘴大笑,往戰象腦袋上拍了拍。


    大象長鼻子伸過來,將他卷起,舉到空中晃了晃。


    賈家主手舞足蹈,哇哇哇一陣怪叫。頓時哄笑聲四起,不過唐記這邊都是幸災樂禍的,一個個笑容中多了些解氣的味道。


    梭羅王子為人熱情豪爽,這一會功夫已經和郡馬肖硯熟絡了,聽聞當年高中探花,便向郡馬請教著學問,隻是目光時不時往郡主身側的秦羽霓瞥過來。


    秦羽霓穿越前在野生動物園見過各種珍禽異獸,倒也談不上多興奮,回想一下,這些戰象精氣神完全不同,體型也壯碩許多。


    這邊開心了,賀濤卻是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他到得李悅跟前,躬身說道:“原來殿下和迦樓羅王子早有交易啊,這下雲中百姓有福了。郡主也不早些言明,害得小生瞎擔心,功夫全白費了,嗨......”


    李悅看著戰象,接話道:“賀公子為國為民,怎麽能說是白費功夫呢?賀家所作所為,本郡主自然是牢記在心。”


    “多謝殿下掛念。”賀濤裝作沒聽出李悅言外之意,問道,“這次梭羅王子帶了多少糧食過來?”


    李悅還未開口,王子便笑道:“哈哈哈,小王在雲下城卸下送給陛下的禮物,五十頭戰象換上糧食,基本上都沒有多少落下的。”


    賀濤臉上的肌肉連連抽搐,從麵前這一頭戰象運來的糧食計算,五十頭怕不是把雲下城剩下的那七成糧食全運過來了。


    聽得王子的話,金易擦擦冷汗,湊過來向賀濤使了幾個訊問的眼色。


    賀濤裝作沒看到,郡馬肖硯卻開口了:“金家主,方才盟會上我可是記得你說過,唐記上漲三成價格賣糧,賣多少你們金、賈兩家便收多少。”


    “這......”金易支支吾吾。


    李悅插話道:“本郡主也聽到了,怎麽,你們打算食言嗎?”


    “若是欺瞞郡主,欺瞞朝廷,欺瞞聖上,應當重重地治罪,您說是吧,金家主?”大夫人韓文君也說道。


    這誰出的餿主意啊,金易幽怨地瞥向若無其事,抬頭望天的賀濤,咬咬牙說道:“好,就按這個價格收購唐記手上的糧食,不過我們幾家手上現銀不多,寬限幾日,待我等將倉中的存貨脫手,便與唐記交易。”


    肖硯趁熱打鐵:“嗯,金家主素來講信用,即刻便與唐記簽訂契約吧。”


    金家為首的米糧商們渾身一緊,哭喪著臉,看來是賴不掉了,還是趁現在糧價還高趕緊把貨脫手把,要是動作迅速,操作得當,高三成的價格從唐記拿糧還不至於會兩頭虧損。


    “哈哈哈,盟會可以繼續了,會上就簽契約吧。”李悅很是高興。


    接著又吩咐道:“薛湛,安置王子和使團的事情,你來辦吧。”


    李悅向梭羅王子告了聲罪,正要回大廳去主持盟會,王子卻說道:


    “長姐,弟有個不情之請,實屬冒昧,還請見諒。”


    李悅愣了愣,說道:“你不必客氣,有事盡管直言。”


    王子一手撫胸,向李悅鞠了一躬:“向長姐討要一位侍女。”


    接著轉向秦羽霓,單膝跪地:“方才雖然隻見了阿妹一眼,小王甚為心動,阿妹可否嫁與小王,為我側王妃?”


    “哎?哎!”秦羽霓原地愣住。


    全場皆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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