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霓還是決定去開門,李度一肚子憤懣寫在臉上,秦羽霓費了很大功夫才把人哄好,待得他從窗戶翻出去,便打開門把董舒兒迎進來。


    董姑娘一身秦衣樓的製式交領紅襦玉色裙,頭發盤在腦後,白天給客人做美甲的時候便是這樣的打扮,一直沒有換過衣裳?


    臉上似乎還有哭過的痕跡......


    “董姐姐,出什麽事了?為何要辭職?可是有客人欺負你?”


    董舒兒垂著的頭輕輕搖了搖。


    “那是羽霓哪裏虧待了你?”


    “不、不!”董舒兒急忙拉著秦羽霓的手,望著她的眼睛道,“東家待我極好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宋郎......他、他不願我再讓我出來拋頭露麵,他正準備明年的春闈,若是高中,我作為他的妻子還如衣會上這般爭搶花魁的名頭,恐怕會讓人說閑話,所以我......”


    “所以他覺得沒麵子,和你吵了一架對不對?”


    秦羽霓心中頗為不忿,這個宋明鈺,我給他開工錢,讓他在秦衣樓的私塾教書,不成想思維竟然這麽古板。


    當今淩雲天子都是女子,自己老婆出來工作又算得了什麽?


    秦羽霓推了把椅子站起來:“我去和他說!”


    “東家,別!”董舒兒連忙拉住秦羽霓,哀求道。


    “董姐姐,你沒了工錢,就憑他一個人能養活你?”


    董舒兒沉默著不說話。


    “況且,明年他進京趕考,以你的性子勢必要隨著他一起去的,若無銀錢傍身,雲上京那種地方如何能捱得到他考上?即便考上,疏通關係,打點上峰難道不要花錢?”


    “這......道理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本就出身低賤,若是再......宋郎說的也有些道理。”


    有個屁的道理!


    話到嘴邊秦羽霓又不知道該怎麽說,觀念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改變的。


    想了想,秦羽霓的態度軟下來,撫著她的手背說道:“這樣吧,董姐姐。鋪子裏前堂銷售一類拋頭露麵的活計你不用幹了,織繡、裁衣、培訓這些事情可以做的。若是他還不同意——”


    一股冷冽的氣息從秦羽霓身上散發出來,“我替你教訓他!”


    想到秦羽霓以往的那些“戰績”,董舒兒打了個寒顫。


    “東、東家......”


    秦羽霓又寬慰了一陣,這才讓她打消了離開秦衣樓的念頭。


    將她送走後,時候也不早了,春芽仰著頭進門來,一臉得意:“見過董姑娘了?她是不是攪了你們的好事呀?”


    “你都知道?該不會是你叫她來的吧?”


    “哼,誰讓你們把我趕走的?”


    “男女混合雙打......”秦羽霓眯起眼,咬著牙一字一頓。


    “啊——師父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


    時間一晃而過,盟會結束後,一些不同的變化在雲中郡這個不大的城市中發生。


    首先是各家糧食商號同時開始放糧,唐記多日的限購政策也取消了,隨後其它一些蔬果、幹貨、醬料之類的價格也隨之應聲而落。


    自入秋以來一直穩步上揚的糧價在中秋之前有一波陡然而劇烈的拉抬,而自傾雲郡主李悅在唐記的觀瀾山莊主持賑災盟會後,糧價斷崖式的下跌令金、賈兩家措手不及,沒有慢慢出貨減少損失的機會,這一次虧出血來。


    可以預見,兩家便從此一蹶不振,雲中米糧行當唐記一家說了算。


    在這次運作中,賀濤的表現著實是一言難盡,金家的人敢怒不敢言,對於這群借住在金家大宅的所謂“豪門”代表冷淡了許多。


    金家家主金易幹脆躲到商號裏,以處置存糧為由避而不見。


    賀濤知道雲中郡自己是待不下去了,但是對於某件事情又心有不甘。


    “算是看出來了,姓秦的這丫頭斷然不可留。”在金家大宅的客房裏,賀濤揉著下巴對幕僚們說道,“那天夜裏做的局,郡主李悅勢必參與其中。為何郡主來得那麽巧?大晚上的不睡覺嗎?還有那個越青伶——


    種種跡象表明,那丫頭已經是郡主的人,並且郡主通過她拉攏帶禦器械李再興。嗯,咱們能動用的江湖好手還有多少?”


    一名幕僚愣了愣,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吃驚道:“公子是想在離開雲中之前.....”


    賀濤點點頭。


    嘶!


    幕僚倒吸一口涼氣,為了對付一個小丫頭竟然無所不用其極。


    這時,門外忽然有人來通傳:


    “公子,方才有人送來一個物件,說是一定要交給你。”


    賀濤皺眉,向那個下人問道:“是什麽人?長什麽模樣?”


    “小人並未看清,他隻說將東西交給公子,您一看便知。”下人遞過一個荷包。


    賀濤接過掂了掂,像是一塊牌子。


    方才取出來一半,手一抖荷包掉在地上,賀濤跌坐回去。


    “靖、靖月司......”


    這是一個警告,靖月司也插手了,難道賑災的事情是陛下的意思?


    賀濤不寒而栗,若是靖月司也出手,盟會當夜的事情會是那樣的結果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個級別的爭鬥已經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了。


    “沒想到那丫頭的背後竟然是靖月司......吩咐下去,明日啟程。”


    “公子咱們去哪?”


    “按原計劃吧,先去雲下城一趟。”


    翌日,賀濤一行人早早收拾好行囊,策馬往城門方向而去。


    杜劍星一路盯著,直到他們出了城門,絕塵而去,方才回轉去向李度複命。


    這些秦羽霓都毫不知情,迦樓羅使團五十套禮服以及第二批災民禦寒衣物的製作,讓秦衣樓上上下下忙得團團轉,使得原本計劃的正式開業時間再次推遲,忙過這頭再說,實在沒法接新單子了。


    進入工作狀態的秦羽霓什麽都不管不顧,連著好幾天冷落了某位統領大人,惹得他有些不高興,鬧了幾次別扭,好在親熱幾次很快就把他哄好了,但兩人依舊沒有突破那一步。


    變化還在繼續,張思景老神醫的流民營裏病人越來越少,直到聽鋪子裏的夥計們說起,城外的營地要拆除的時候,秦羽霓這才明白過來——


    終於到了離別的這一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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