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突然發瘋,誰也不曾預料得到,好在秦姑娘沒有受到驚嚇,殿下也沒有怪罪的意思。


    衙門裏一群人都鬆了一口氣,張鬆把莫有乾狠狠地訓了一頓,好端端的人怎麽忽然就瘋了呢,是不是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總捕頭一臉無辜,原本說得好好的,讓她配合衙門演一出戲,把人小丫頭哄開心了便好,哪知她完全不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劇本來,一見到人就真情演繹了這麽一出,當時魂都被嚇出來了。


    張鬆回想起來也是心有餘悸,不可控因素太多了,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少幹,回頭也要勸勸三殿下,為了秦姑娘安全著想,後麵查案問話之類的,還是不要讓秦姑娘參與了。


    案子進展喜人,衙門上下鉚足了勁,想要在過年之前查出成果。


    眼下看來,上官桀的嫌疑最大,但他也死了十多年,隻有一個青兒的證詞,證據並不充分,況且她並未親眼見到上官桀殺人。


    視線轉到另外的三名死者,上官桀殺了金巧雲,無心失手也好,有意蓄謀也罷,總是還找得到動手的理由,那麽其他人呢?


    倘若“折枝妙手”真的是他,知味齋的廚娘潘盈月,馬三的媳婦霍梅,李員外的第三房妾室小茹,這三個人看起來毫無關聯,為何上官桀要向其他三名新婚婦人下手呢?


    “凶手作案都有他自己的內在邏輯,哪怕這個邏輯再荒誕不經,再說不通,他也會按照自己的邏輯行事。”秦羽霓又去請教楊先生,他如是說。


    “並不存在毫無規律的殺人案,即便一時興起選擇的目標,也是因為死者的某一點觸動凶手。”


    “所以,下麵的重點便是尋找四名死者的共同點?亦或是說她們會不會有觸動上官桀的地方?”


    “嗯,這是一個值得調查的方向。”


    “楊先生見過的案子多,您覺得凶手作案的規律在哪裏?”


    “嗬嗬,聰明的小女娃,你應該是想到了,不妨說出來,一起參詳。”


    “我?”秦羽霓指著自己鼻子,接著雙手連搖,“不成的,打一開始我就在瞎猜,能到這個地步我自己都覺著不可思議。”


    “你不一直都猜對了嘛,老夫苦苦思索十年的案子,被你一下子點破,這說明你有一種直覺,這是所有捕快都羨慕不來的天賦。沒事,盡管大膽的猜!”


    “哎?哎!那我可就說了啊。”秦羽霓頓了頓,“嗯,四名死者都是剛成婚不久,最長的一年半,最短的不過才三個月。”


    “嗯,這個衙門早已知曉,老夫也提過按照這個方向去調查——當年想得的是采花大盜做下的案子,便在江湖上追索相似手法和喜好的人物,真是南轅北轍了。”


    “若是上官桀的話,他最無法接受的便是金巧雲對他的背叛,會不會是另外三名婦人對丈夫不忠,恰巧又讓上官桀知道了?”


    靠在輪椅上不說話,好似在思索著什麽,神色不停變換。沉默良久,開口道:


    “嗯,很有可能,讓衙門去查吧。”


    十年的時間,世事變幻,物是人非。知味齋早已關門,馬三案子發生一年以後便去了外地謀生,不在雲中郡了,現在把人找出來問話也不現實,隻有李員外還在雲中。


    張鬆即刻傳人來問話,涉及到李家的後宅,當家主母李齊氏和李員外一起到了衙門。


    張鬆把十年前那樁案子先簡單說了說,眼下衙門發現了屍骨,正在重新調查,請二位過來是想問問當時的情形。


    李員外還沒聽完郡守大人的話,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哽噎著問:


    “大人,能否讓某家去見見茹兒的遺骸?”


    張鬆想說不方便,畢竟現在能確認身份的隻有一個金家大小姐,其它三人隻剩下一副白骨,在這時代不比後世還有牙科記錄,麵部還原,dna比對技術等多種手段可以確認身份。


    總之,三個人誰是誰還弄不明白。


    不等張鬆開口,李齊氏捏著帕子,雙手捂著臉“哇”一聲便哭出來。


    “嗚嗚,老爺,十年了,你心裏還惦記著那個小浪蹄子呢?”


    “畢竟,她也是過門的,人都死了,當年你們那些爭風吃醋的事情也該放下了。”


    “說得輕巧!老爺你讓我放下,妾身何嚐不想忘了?可是,嗚......那是爭風吃醋的事嗎?我是為老爺感到不值啊!她若是愛你敬你,妾身和她做對好姐妹又有何難?


    她不愛你啊,老爺!她不過是看中了咱們李家的富貴,居然在外麵養野男人,和她原來青1樓裏相好的勾三搭四!”


    “這......”李員外麵色一滯,“你都從哪裏聽來的,都是沒有的事......”


    “怎麽會沒有?我明明記得,就那一次,老爺你正好出門......”


    張鬆捏捏太陽穴,一個頭有兩個大,最近都是些深宅大院裏狗屁倒灶的事情。


    李員外兩口子這麽一鬧,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那個叫小茹的妾室,對李員外不忠是事實。


    盡管李員外本人矢口否認。


    那麽上官桀會不會和小茹有過接觸?


    趁著兩人吵得累了,張鬆插進話來,兩邊勸解一番,李員外夫妻兩冷靜不少,各自別過頭去,沉默著不說話。


    “二位,時過境遷,再談起當年之事或許都不甚愉快,但還請回憶一下,你們對上官桀這個人有沒有印象?”


    “不認識!”兩人異口同聲道。


    張鬆愣了愣:“呃,要不你們再想想,畢竟過了這麽久,這很重要。”


    好一陣冥思苦想,李員外夫婦俱是搖頭。


    看來這線索又斷了。


    張鬆有些失望,揮手讓人送李員外夫婦出去。


    “大人,蘭婆婆識得上官桀。”


    一個清脆的女聲怯怯地響起,所有人目光刷地望過去,開口的小丫鬟越發地害怕了。


    “小翠,你說的蘭婆婆可是蘭馨?她當年是隨我陪嫁過來的丫鬟,她的身份怎麽可能會認識上官家的公子?”


    張鬆踱步到得小翠麵前,擋住一臉嚴厲的李齊氏。


    “你叫小翠?別怕,你和本官說,那個蘭婆婆如何認識上官桀的?”


    “我、我是聽她閑聊,無意中提起的,說的是上官家公子懸梁自盡的事......言語中,她似乎提起見過幾麵,是個風流公子什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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