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隻要認真琢磨總是能發現端倪，就看有沒有往那方麵去想而已。
在三殿下離開後，所有人都沒把秦羽霓當一回事，結果，這次重大行動就因為她出了岔子。
越青伶必須掌握在推事院的手中。
外邊傳過來的消息，她身上有郡主聯絡李繼業的證據，倘若掌握在推事院手中，許多事情就有了操作的可能，運作得當，在陛下眼中就是一份天大的功勞。
陛下也會更加依仗推事院這邊，至於郡主有沒有謀反，又有什麽要緊?最好郡主有這個打算，這是最有利的局麵。
張俊山甚至十分樂意小小的“幫”她一把。
一念及此，便補充道：
“那丫頭既然把人救回去，正好兩場穀子一起打，之前做的安排，也該收網了！嘿嘿，秦衣樓裏發現嫌犯，還真是求之不得的局麵啊。”
王興月拱手應是，即刻去著手安排。
……
早春的陽光明媚，可依舊沒有溫度。
當秦衣樓一早被武侯、捕快、守備司的兵馬團團圍住的時候，街坊四鄰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過不了幾天就要來這麽一回，安心吃瓜就是了。
看熱鬧的人其實並不多，昨夜裏城中的大動靜著實嚇壞了不少人，一大早武侯上門挨家挨戶提醒警告，更是讓人提心吊膽——
這樣的情形從未遇見過，勢必要有大事發生！
“這位王大人是雲上京來的監察禦史，親自督辦此案，柳姑娘你還是讓開吧。”
秦衣樓門前，總捕頭莫有乾說的既無奈又愧疚。
柳怡如傷還沒有好得利索，擋在官兵寒光凜凜的武器前，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那個被護衛在中央的中年男子淡淡地看著她，總覺著在什麽地方見過，尤其是那眼神，隻要對上就好像被扔進了冰窟窿。
但她依舊咬著唇擋在門前，寸步不讓。
一名瞧著眼生的捕快拔刀出鞘，柳怡如愣了愣，眼底生出懼意……
莫有乾趕緊上前，把柳怡如拉到一旁：“秦衣樓做主的是秦羽霓秦掌櫃吧，她人在何處?”
官兵、捕快魚貫而入，大肆搜查。
柳怡如眼中帶怒，對莫有乾道：“總捕頭，憑咱們的交情，你就讓他們這樣闖進來?”
莫有乾無奈搖頭：“沒辦法，京城來的大人物，柳姑娘還是不要阻攔的好。”
官兵四下搜索，夥計和繡娘們被驅趕著集中到一處後院看管。
王興月一揮手，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秦羽霓居住的小樓圍攏過去。
進了院子又有人在阻攔。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亂闖?這裏是我們掌櫃的居所，都出去！”
春芽一臉慌張，張開手擋在垂花門前。
王興月不想搭話，向莫有乾遞了眼色。
“春芽妹子，你師父呢？”莫有乾來到眾人前，試探著問。
“師父，她……尚未起床，她說身子有些不舒服。”
“哦，是這樣的，身後這位王大人，是雲上京來的禦史，奉命督辦……”
莫有乾跟春芽掰扯的這會功夫，唐婉紗也移著步子到得這邊，王興月目光一縮，投過來詢問的眼神。
唐婉紗微微搖頭。
王興月頓時心中有數，一把推開正在嘰嘰喳喳的春芽，帶著人便往裏闖。
“哎！你、你們！這是姑娘的居所，怎麽可以隨便亂闖?”
眼看著一行人拍開屋子的雕花木門，徑直上了樓，就要掀開珠簾帷帳，春芽一把死死抱住王興月，使勁拉扯。
“裏麵便是師父的閨閣，她還在裏麵歇息，你這樣進去，師父的閨譽就毀了！”
王興月被她撕扯得煩躁，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因為三殿下的緣故，對付個小丫頭片子竟然耗費如此多的心神，秦羽霓也就罷了，你一個唐家的小丫鬟，一掌斃了便是。
三殿下在乎的是秦姑娘，可不會因為你翻臉，更何況，馬上要得罪個大的，也不在乎多你一個。
想到這裏，王興月手腕一翻，運足了內力。
紗帳從裏麵掀開來，隔著珠簾，秦羽霓目光清冷如劍，一下子割在王興月臉上。
剛提起來的真氣一下憋在胸口。
“官爺們大清早興師動眾到我這裏，欺負一群孤兒寡母，柔弱女子，諸位真真是祖宗麵上有光啊！”
“......”
王興月正在運功平複經脈中奔湧的真氣，一時沒有開口反駁，落在旁人眼裏，就好似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假扮成捕快的靖月司密探們隻覺得堵得慌。
“秦姑娘果然是伶牙俐齒，一點也不願吃虧啊。”
“你誰啊？我和你很熟麽？姑娘家的閨房讓你闖了，該看不該看的都讓你們看了，到頭來還要說我沒有吃虧，嗬嗬，官爺您還真是謙謙君子呢！”
“呃......”
什麽是不該看的，你倒是讓我先看看啊！
莫名其妙就背了鍋——不對，我們是來幹嘛的？
跟這胡攪蠻纏個什麽勁？
“我是陛下欽點的監察禦史王興月，到雲中負責督辦傾雲郡主謀反一案，不知秦姑娘是否方便......”
“不方便！”
嘩啦——
門前珠簾一響，秦羽霓閃身踏出了屋子。
隻見她一身素色的中衣中裙，尚未梳洗過，巴掌大的小臉掛著倦容，柔順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後。
用手背按著小嘴打了個嗬欠，順手理理劉海，把碎發捋到耳後。
“查郡主的案子，你們去郡主府啊！到民女這裏來能查得到什麽？不過——民女左右不過一介布衣百姓，說了不方便，還能阻止大人你們查案嗎？”
說著隨手撥開閨房的珠簾。
“幾位爺，請便，民女的臥房可以隨便看，裏麵的東西可以隨便拿，看上什麽隻管記賬便可，若是不方便帶的，民女親手奉到你們府上。”
眾人被她說得臉上掛不住，這趟差事實在憋屈。
王興月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尷尬地笑了笑，板起麵孔說道：
“呃，那個......是有些唐突，不過本官奉旨督辦查案，責任在身......”
“嗬嗬，”秦羽霓冷笑著打斷，“禦史大人是吧，已經不能再唐突的了，羽霓沒說不讓你們進去查，何需專門向民女解釋？”
“......”
春芽幾人捂著唇，憋著笑。
王興月眯眼瞪了幾女一眼。
行了，不用再進去查了，她這番表演，人明擺著就不再秦衣樓中，倘若進去什麽也沒有查到，豈不是自取其辱？
等等！
忽然對上秦羽霓的視線，她狡黠的眼中突兀地閃過一絲慌亂。
差點就著了她的道，敢情她這是以退為進，給我唱的一出“空城計”呢？
“你們，進去仔細搜一搜。”王興月向身後下令道，接著轉過頭臉上掛著笑，“嘿嘿，既然如此，本官隻好得罪了。”
隻見秦羽霓突然一激靈，身子有些軟，一隻手撐在牆上，好似被抽幹了力氣。
（本章完）
在三殿下離開後，所有人都沒把秦羽霓當一回事，結果，這次重大行動就因為她出了岔子。
越青伶必須掌握在推事院的手中。
外邊傳過來的消息，她身上有郡主聯絡李繼業的證據，倘若掌握在推事院手中，許多事情就有了操作的可能，運作得當，在陛下眼中就是一份天大的功勞。
陛下也會更加依仗推事院這邊，至於郡主有沒有謀反，又有什麽要緊?最好郡主有這個打算，這是最有利的局麵。
張俊山甚至十分樂意小小的“幫”她一把。
一念及此，便補充道：
“那丫頭既然把人救回去，正好兩場穀子一起打，之前做的安排，也該收網了！嘿嘿，秦衣樓裏發現嫌犯，還真是求之不得的局麵啊。”
王興月拱手應是，即刻去著手安排。
……
早春的陽光明媚，可依舊沒有溫度。
當秦衣樓一早被武侯、捕快、守備司的兵馬團團圍住的時候，街坊四鄰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過不了幾天就要來這麽一回，安心吃瓜就是了。
看熱鬧的人其實並不多，昨夜裏城中的大動靜著實嚇壞了不少人，一大早武侯上門挨家挨戶提醒警告，更是讓人提心吊膽——
這樣的情形從未遇見過，勢必要有大事發生！
“這位王大人是雲上京來的監察禦史，親自督辦此案，柳姑娘你還是讓開吧。”
秦衣樓門前，總捕頭莫有乾說的既無奈又愧疚。
柳怡如傷還沒有好得利索，擋在官兵寒光凜凜的武器前，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那個被護衛在中央的中年男子淡淡地看著她，總覺著在什麽地方見過，尤其是那眼神，隻要對上就好像被扔進了冰窟窿。
但她依舊咬著唇擋在門前，寸步不讓。
一名瞧著眼生的捕快拔刀出鞘，柳怡如愣了愣，眼底生出懼意……
莫有乾趕緊上前，把柳怡如拉到一旁：“秦衣樓做主的是秦羽霓秦掌櫃吧，她人在何處?”
官兵、捕快魚貫而入，大肆搜查。
柳怡如眼中帶怒，對莫有乾道：“總捕頭，憑咱們的交情，你就讓他們這樣闖進來?”
莫有乾無奈搖頭：“沒辦法，京城來的大人物，柳姑娘還是不要阻攔的好。”
官兵四下搜索，夥計和繡娘們被驅趕著集中到一處後院看管。
王興月一揮手，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秦羽霓居住的小樓圍攏過去。
進了院子又有人在阻攔。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亂闖?這裏是我們掌櫃的居所，都出去！”
春芽一臉慌張，張開手擋在垂花門前。
王興月不想搭話，向莫有乾遞了眼色。
“春芽妹子，你師父呢？”莫有乾來到眾人前，試探著問。
“師父，她……尚未起床，她說身子有些不舒服。”
“哦，是這樣的，身後這位王大人，是雲上京來的禦史，奉命督辦……”
莫有乾跟春芽掰扯的這會功夫，唐婉紗也移著步子到得這邊，王興月目光一縮，投過來詢問的眼神。
唐婉紗微微搖頭。
王興月頓時心中有數，一把推開正在嘰嘰喳喳的春芽，帶著人便往裏闖。
“哎！你、你們！這是姑娘的居所，怎麽可以隨便亂闖?”
眼看著一行人拍開屋子的雕花木門，徑直上了樓，就要掀開珠簾帷帳，春芽一把死死抱住王興月，使勁拉扯。
“裏麵便是師父的閨閣，她還在裏麵歇息，你這樣進去，師父的閨譽就毀了！”
王興月被她撕扯得煩躁，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因為三殿下的緣故，對付個小丫頭片子竟然耗費如此多的心神，秦羽霓也就罷了，你一個唐家的小丫鬟，一掌斃了便是。
三殿下在乎的是秦姑娘，可不會因為你翻臉，更何況，馬上要得罪個大的，也不在乎多你一個。
想到這裏，王興月手腕一翻，運足了內力。
紗帳從裏麵掀開來，隔著珠簾，秦羽霓目光清冷如劍，一下子割在王興月臉上。
剛提起來的真氣一下憋在胸口。
“官爺們大清早興師動眾到我這裏，欺負一群孤兒寡母，柔弱女子，諸位真真是祖宗麵上有光啊！”
“......”
王興月正在運功平複經脈中奔湧的真氣，一時沒有開口反駁，落在旁人眼裏，就好似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假扮成捕快的靖月司密探們隻覺得堵得慌。
“秦姑娘果然是伶牙俐齒，一點也不願吃虧啊。”
“你誰啊？我和你很熟麽？姑娘家的閨房讓你闖了，該看不該看的都讓你們看了，到頭來還要說我沒有吃虧，嗬嗬，官爺您還真是謙謙君子呢！”
“呃......”
什麽是不該看的，你倒是讓我先看看啊！
莫名其妙就背了鍋——不對，我們是來幹嘛的？
跟這胡攪蠻纏個什麽勁？
“我是陛下欽點的監察禦史王興月，到雲中負責督辦傾雲郡主謀反一案，不知秦姑娘是否方便......”
“不方便！”
嘩啦——
門前珠簾一響，秦羽霓閃身踏出了屋子。
隻見她一身素色的中衣中裙，尚未梳洗過，巴掌大的小臉掛著倦容，柔順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後。
用手背按著小嘴打了個嗬欠，順手理理劉海，把碎發捋到耳後。
“查郡主的案子，你們去郡主府啊！到民女這裏來能查得到什麽？不過——民女左右不過一介布衣百姓，說了不方便，還能阻止大人你們查案嗎？”
說著隨手撥開閨房的珠簾。
“幾位爺，請便，民女的臥房可以隨便看，裏麵的東西可以隨便拿，看上什麽隻管記賬便可，若是不方便帶的，民女親手奉到你們府上。”
眾人被她說得臉上掛不住，這趟差事實在憋屈。
王興月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尷尬地笑了笑，板起麵孔說道：
“呃，那個......是有些唐突，不過本官奉旨督辦查案，責任在身......”
“嗬嗬，”秦羽霓冷笑著打斷，“禦史大人是吧，已經不能再唐突的了，羽霓沒說不讓你們進去查，何需專門向民女解釋？”
“......”
春芽幾人捂著唇，憋著笑。
王興月眯眼瞪了幾女一眼。
行了，不用再進去查了，她這番表演，人明擺著就不再秦衣樓中，倘若進去什麽也沒有查到，豈不是自取其辱？
等等！
忽然對上秦羽霓的視線，她狡黠的眼中突兀地閃過一絲慌亂。
差點就著了她的道，敢情她這是以退為進，給我唱的一出“空城計”呢？
“你們，進去仔細搜一搜。”王興月向身後下令道，接著轉過頭臉上掛著笑，“嘿嘿，既然如此，本官隻好得罪了。”
隻見秦羽霓突然一激靈，身子有些軟，一隻手撐在牆上，好似被抽幹了力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