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這麽說,但她親口承認前,秦羽霓心裏也不是十分確定她的真實身份。


    也可能是那位大宗師的弟子。


    傳奇大宗師公孫璃以舞入武,獨創一套妙絕倫的劍法,世人稱之公孫劍舞。


    但別人不知道的是,她喜歡將隨身使用的武器藏在傘中,嫁入雲晉王府後極少出手,所以知道她習慣的人就更少了。


    雲上京一場雲巔決戰,觀戰的武林人士也隻是對兩位傳奇大宗師交手感興趣,並未注意到這一細節,隻有作為對手的金劍先生楊之獨看出些門道。


    公孫劍舞既是劍法又是舞蹈,撐著傘翩翩起舞,猶如穿花蝴蝶般,有魅惑敵人出其不意的效果,優雅柔美中暗藏殺機,端的是厲害!


    秦羽霓看過楊之獨寫下的,與公孫璃對戰後的心得體悟,見她抱著傘出來猛然間便想起來。


    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楓白露長歎一聲,說道:“這把劍是我娘生前所用——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公孫瑤,大名鼎鼎的大宗師公孫璃,便是我娘。”


    沒想到她承認的這麽快,秦羽霓怔了怔,情不自禁道:“令堂武功登峰造極,武德更是令人欽佩!當年決戰她贏了半招,卻當眾宣稱打成平手,最終成就了金劍先生大宗師之名。”


    “他連這都寫了?”


    “楊之獨為人堪憂,但在這件事情上他還是蠻實誠的。”說完秦羽霓撇嘴,誇讚那個魔頭心裏挺膈應。


    “我娘從不在意這些虛名,她……在出雲觀清修,本是方外之人,可有一天碰巧救回一位貴公子,此遇誤終身……”


    似乎是觸動了久遠的記憶,公孫瑤收不住說了很多。


    她娘自小在道觀中長大,心思敏純,不諳世事,遇到風流倜儻的雲晉王,一番花言巧語立刻淪陷,白給也就罷了,放著觀主不當,拋下出雲觀眾多弟子跟著他一路回雲上京,做了雲晉王的王妃。


    起初雲晉王念著她救命的恩情,兩人倒也你儂我儂,琴瑟和鳴,可時間久了,這個武功高強的單純少女好看是好看,可她不懂得夫妻間的情1趣啊!


    身份、地位、家世的差距太大,而公孫璃的武功又太高——有女帝“珠玉”在前,像雲晉王這樣的男子,又怎麽會喜歡強悍的女人呢?


    隨著她在江湖上名聲鵲起,漸漸地年輕王爺冷落了她,又納了幾位側妃。


    公孫璃也試過挽回,他試著去學所有討好男人的本事,但她除了練功和修道什麽都不會,縱然把舞蹈學得爐火純青,甚至從中悟出一門精湛的劍法,卻依然沒有換回薄幸王爺的心。


    聽到這裏,秦羽霓感慨萬千:“真心錯付了人,即便天下無敵又如何?要是我,就算把雲上京攪個天翻地覆也要殺了那個負心漢!”


    “李震就在旭陽宮裏,能耐你先去殺了試試。”


    “……”


    公孫瑤翻過白眼,繼續道:“雲巔決戰過後不久,雲晉王那幾位側妃合夥設了個局……負心漢以為我娘仗著武功高強,欺負他的幾位側妃,就,就……


    我娘和他大吵了一架,一賭氣就離家出走了。”


    “這……”秦羽霓頓時感覺無語,事情不是這麽辦的。


    “其實我娘並未走遠,但她在暗中看著負心漢和幾位側妃風流快活,絲毫不在意她死活的樣子,頓時心灰意冷,便發誓再也不回去了,但她那時已經懷有身孕——”


    “這叫什麽事兒啊,唉……”秦羽霓歎氣。


    傳奇大宗師,武林第一人,雲晉王正妃離家出走,該擔心的怕是別人吧,誰能把她怎麽著啊?


    不過能把她這樣的人物氣走,雲晉王的那幾位側妃還真不是一般人。


    “可是,你的仇人應該是你爹啊,為何要向英王下手?”


    “他不是我爹!”公孫瑤情緒激動,鼓眼瞪了過來。


    秦羽霓趕忙閉嘴,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


    “我娘是死在英王手上的……具體經過我也不清楚,我五歲那年,她把我托付給原先出雲觀的弟子,然後去淮揚郡找英王……再也沒有回來。”


    沉默良久,兩女都沒有說話。


    秦羽霓半闔眼眸,整理思路。


    出雲觀這些人應該都是聽公孫瑤的,他們計劃殺掉李繼業,為傳奇大宗師公孫璃報仇。


    對付李繼業這點,雙方的目的是一致的,因此才有了合作的基礎。


    但是複仇行動必須按我的計劃來,嗯……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秦姑娘現在該告訴我你打的是什麽主意了吧?”公孫瑤收斂情緒,摸著劍柄,悠悠地發問。


    “哎?哎!”秦羽霓一激靈,“好說,好說,你把兵器先收起來,呃……”


    公孫瑤手掌拂過桌麵,長劍在她手中舞了個花回到傘中。


    秦羽霓幹笑兩聲,解釋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讓你和我一起在慶功宴上表演,一方麵為了博得英王父子的信任,另一方麵自然是收集情報,而且我有一個想法……”


    說到這裏秦羽霓忽然頓了頓,公孫瑤蹙眉:“什麽想法快說!”


    秦羽霓抿唇,手指敲打桌麵:“說之前我想知道公孫姐姐為了報仇,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


    “當然是在所不惜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


    秦羽霓壓低聲音,湊到她身邊耳邊幾句。


    隻見公孫瑤的臉色唰一下翻紅,拍案而起。


    秦羽霓趕緊去按她的手背:“姐姐好好想想這不僅是個人恩怨,更是關係到城中百姓的安危。”


    她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似乎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過了好一陣才慢慢坐下來:“我聽你的便是,但過分的事情,我萬萬是不會去做的。”


    秦羽霓嘴角上翹:“這是自然,以你的武功,要是不願意沒人能奈何得了你。”


    聞言麵色一緩,她慢慢坐下,鄭重其事地點頭。


    這個鐵憨憨,估計和她娘一個性子。


    唉,什麽公孫劍舞啊,什麽金劍先生啊,這些個大宗師,頂尖高手,著實是……無話可說。


    感覺到心中有什麽東西徹底破碎了。


    事情談的差不多,收獲滿滿,看著這時辰也該回去了,說是過來收東西,要是兩人在這邊待太久會讓別人起疑。


    公孫瑤把雁北歸叫進來叮囑一陣,他忍不住向秦羽霓瞪過來,那眼神好像自家閨女被拐跑了。


    出了門公孫瑤又變回啞女楓白露,秦羽霓等到了屋裏,把門鎖好,裝作不經意地問:“上次見過我的功夫,也跟我交過一次手,你覺得怎樣?”


    “武功嗎?掌法有點意思,內功底子太差了。”


    “能補救嗎?”


    “修習合適的內功就行,不算太難。”


    秦羽霓笑容更甚:“這樣啊,唔,我和你說說東琉人都服飾源流吧,了解英王,就從他的心腹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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