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落地,八卦遊身掌的功夫悉數施展出來,雙掌翻飛,寬大的長振袖隨之飄舞,身形如穿花蝴蝶,又如飄忽鬼魅,周圍瞬間倒了一大片人。


    極樂樓上李繼業眼皮一跳,上次匆匆一麵,這丫頭簡直判若兩人。有點意思啊,這身手和某些一流高手相比也不遑多讓!


    以前小瞧她了,還道隻是李震身邊的一件玩物,比其餘的活得稍稍久一點罷了,即便她用計除掉了安插在李震身邊的幽兒,表示投效的意思,也不過是為了求個活命的機會,還算看得清局勢。


    但李繼業從未考慮過讓秦羽霓投靠,利用價值姑且不說,就她和李震的關係,恐怕將來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無非就是個眼線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監視一個廢物傀儡皇帝還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原本的幽兒也是隨手一步閑棋。


    到得眼下見得她真正的功夫,此事......倒也可以考慮。


    “摘星閣的人,都過來!”秦羽霓又喊一聲。


    聞言,李繼業眼神一凜。什麽意思?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白手起家,鼓搗出一支聽命於她的勢力?這就更有意思了!


    “啊、啊、啊......”


    另一頭,欄杆邊上的啞巴舞女穿著和秦羽霓一個式樣的振袖和服,對著下麵又叫又比劃,看得出來很擔心正在下麵廝殺的少女。


    她那個樣子明顯不會武功吧,李繼業搖頭,方才真是想多了,世界上哪有這麽多高手?這姑娘不可能再看走眼的。


    發覺某個小兔崽子蠢蠢欲動,偏過頭狠狠瞪李凡一眼。


    世子往另一邊挪出的腳迅速收了回來。


    李繼業氣不打一處來,現在不是時候,回去再教訓這個不成器的。想了想,收回目光大聲吩咐:“羽林軍圍住四周,其餘侍衛守好極樂樓,靜觀其變。”


    軍卒和侍衛得令各自撤開,場中隻剩下秦羽霓、出雲觀和一隊莫名其妙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東琉人。


    雁北歸拖著傷腿和秦羽霓匯合,現在的局勢已經明了,觀主身份沒有暴露,但她也沒有動手行刺的打算,她的叫喚和手勢看似在擔憂秦羽霓,實則是暗示我等聽從那丫頭的指揮——嗬嗬,觀主定是被姓秦那丫頭蒙騙了!


    眼下再強行衝上極樂樓那就是白白送死,雁北歸不得不放棄刺殺李繼業父子的計劃,雖說出雲觀眾位同門都有必死的覺悟,但也不會去作毫無意義的犧牲。


    且看看這丫頭要搞什麽鬼吧!


    “李繼業這是打算坐山觀虎鬥。”秦羽霓神色凝重,打量著對麵的東琉人,“一會不要亂說話,我保你們沒事。”


    雁北歸一臉怒容:“你究竟想怎樣?為何三番四次壞我們的事?”


    “樓上看著呢,別那麽多話!”


    腳下一踩一勾,地上的太刀飛起,秦羽霓伸手捉住,舞了個花。


    一身和服,手持太刀,秦羽霓自嘲地笑笑,這畫風......還差句猶豫就會敗北就全齊活了。


    看樣子對麵的東琉浪人們也明白自己的處境,舉刀衝了過來。


    出雲觀這邊人人帶傷掛彩,對麵東琉人看著也不成樣子,唯有剛加入戰鬥的秦羽霓還算看著光鮮。


    刀鋒劃過,血肉飛濺。


    入夏的日光灼熱,升騰而起的空氣扭曲了廝殺的畫麵,讓人仿佛置身於血腥的競技場。


    秦羽霓搖頭甩開眼前的碎發,吐出一口濁氣,奮力揮刀。


    這套劍術本就像是舞蹈,招招瀟灑飄逸又不失女子的優雅柔美,但用太刀使出來,著實有些詭異,猝不及防之下,數名浪人被她劈倒,一時間竟無人敢與她放對。


    領頭的浪人忽然對秦羽霓一指,刀尖斜垂身側,刀鞘橫舉。四周眾人心照不宣,這是東琉人挑戰的禮儀,雖然還在互相廝殺,卻是和自己的對手默契地已開腳步,將正中的位置讓給決鬥的兩人。


    秦羽霓不懂規矩,也不想跟他墨跡,太刀舉過頭頂,噔噔噔就衝了過去。


    浪人頭領氣得哇哇叫,跟著擠出一句東琉國罵:“八嘎!”


    見少女向他衝過來,竟然歸刀入鞘,下顎微收,雙手握著刀鞘豎直舉在胸前,雙眸半闔,如同入定老僧一般。


    公孫瑤在樓上看得真切,眼神不由得就是一縮,居合道劍術!


    不好,秦羽霓不知道深淺,稍有不慎便要吃大虧。


    提一口真氣,吐氣開聲,秦羽霓嘶吼著,一記勢大力沉的劈砍往浪人腦袋上招呼。


    浪人僅憑感覺,恰到好處地回身避過,乘勢反手從腋下連鞘遞出長刀。


    即便隻是刀鞘,秦羽霓也不敢硬接,側身變招,刀身拍了過去。


    當!


    剛一接觸,秦羽霓的太刀便被彈了回來撞在肩膀上,帶著她不由自主地飛退數步。


    浪人得勢不饒人,握著刀鞘發力一送,長刀出鞘,刀柄對著秦羽霓倒飛而至。


    當!


    再用太刀去擋,浪人的刀柄力量卻更強一分,少女如落葉一般又被撞得飛起來。


    浪人淩空躍起,飛身去抓自己高高彈起的兵器。


    隻差最後淩空劈落的一擊,便能讓對手身首異處,甚至自己落地後,少女兩截屍體還未落下。


    “哇哩達!”浪人喊道,距離空中的刀柄不到一寸距離。


    叮!


    一聲微不可查的響,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浪人的長刀突然向前加速。


    “納尼!”


    浪人大驚,一瞬間的耽擱,待他反手握住飛遠的武器斬下最後一刀時,秦羽霓落地滾身舉刀反撩,一氣嗬成!


    噗嗤——


    一聲悶響。


    浪人雙目無神,背對著秦羽霓向前走出幾步。


    脖頸間噴出一片血霧,長刀支撐不住他身體的重量,緩緩倒下,他睜大的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秦羽霓心有餘悸地回望插在地上的武士刀和浪人屍體,大口喘著粗氣,渾身顫抖,剛才那一瞬間,瀕死的恐懼徹底籠罩了她的內心。


    這便是與頂尖高手過招的感覺嗎?生死隻在念間!


    “啊!”


    公孫瑤的喊聲在腦海裏炸響,秦羽霓頓時回神,扭過頭就見一個浪人撲倒在麵前,目露凶光,麵孔扭曲。不及多想,抬手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向樓上公孫瑤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打起精神再戰。


    樓上,公孫瑤點頭,乘人不備偷偷拋掉一把瓜子。


    殺了領頭的浪人,其餘的不過是負隅頑抗,秦羽霓帶著出雲觀的人很快控製住了局勢。東琉人意誌堅決誓死不降,有些重傷員仍想著同歸於盡,費了好大勁才活捉了幾個。


    秦羽霓扔掉染血的太刀,轉向樓上的李繼業:“刺客已悉數除盡,請殿下發落。”


    李繼業麵無表情揮手:“拿下!我說的是所有人。”


    羽林軍迫近,秦羽霓連同灰頭土臉的出雲觀眾人被圍堵在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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