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譚鋆錦才讓鄭久霖放開他,他們一前一後進入地下室。鄭久霖真怕譚鋆錦會跑了,像阻擋強盜進門一樣將門立馬拴上。還用電腦椅將門堵上,他是很想坐在這把椅子上當人肉沙包堵著門。但他又想親近譚鋆錦。


    鄭久霖用讓人可憐的眼神望著譚鋆錦,而譚鋆錦到這會兒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鄭久霖的肚子早就餓了,他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吃飯,他還擔心餓著譚鋆錦,但他現在分身乏術,總不能一邊做飯一邊看著譚鋆錦吧!要是鋆錦吃飽了,恐怕跑得更快吧?


    鄭久霖在譚鋆錦的事情上老是患得患失,糟糕的是:失去的永遠比得到的多!他心裏暗恨自己,什麽時候他們美好的愛情變為利益的索取,他要的是鋆錦對他好,一直陪著他。鋆錦需要的是什麽?他知道的有限,是不是從來都不曾滿足過他?他們哪裏出了問題?


    譚鋆錦望到鄭久霖的眼圈又要紅了,不知怎麽心裏酸澀,於心不忍,他將站在他眼前的人拉到床上,要他坐著,可鄭久霖這個人很倔強,坐在床上並未放鬆,戒備地望著他,並且用力抓住他的手。


    譚鋆錦的手上傳來被薄繭摩擦的觸感,他的心被現實擊打,久霖為了他常年打工,來京後雖然做了演員,但替演的工作十分勞苦,久霖為人實誠喜歡助人,他幫其他演員做了多少事?又幫道具場工搬了多少道具?人都是有良心的,譚鋆錦並非不知道鄭久霖背後的辛苦,可辛苦有什麽用?久霖還是替身演員,他有出頭機會嗎?恐怕不會有吧?


    譚鋆錦在與鄭久霖的深厚情感和現實的殘酷無情間左右搖擺!


    譚鋆錦拿起抱枕,用其一角替鄭久霖抹去就要滴落的淚,他實在沒法麵對那雙讓人心疼黑亮又濕漉漉的大眼睛。”


    譚鋆錦轉頭不看鄭久霖,片刻後,他自己去灶台,翻到櫥櫃裏還有兩桶方便麵,他燒壺開水將麵泡好,喊鄭久霖道:“過來,吃飯!”


    現在的鄭久霖草木皆兵,他望見親自泡麵的譚鋆錦,就覺得這是最後一餐,一直以來都是他做飯。


    鄭久霖激動地衝到譚鋆錦麵前,一把抱住他,哽咽道:“鋆錦,不要拋棄我!”


    譚鋆錦沒有給鄭久霖回抱,鄭久霖的心仿佛被冰封凍結著,正一點點冷到沒有知覺。


    譚鋆錦收起精明眼神,露出一點無奈,攬著鄭久霖的肩膀將他按到餐桌前,“吃吧!我不搬了!”


    整個地下室光線晦暗,使得身處其中的鄭久霖觀望到譚鋆錦那張青春逼人的臉龐輪廓,帶著一點點虛幻,這種不真實有距離的感覺讓鄭久霖的心又痛又堵,他想摸摸譚鋆錦,將手撫到他的臉頰上。


    譚鋆錦沒有躲避,僅是微皺著英氣眉毛,就將鄭久霖逼入情感懸崖,“要怎麽辦?”


    鄭久霖無能為力的心使他萬分疲憊,他多想他們的愛情能繼續下去,他想跟他攜手一生,共到白頭。


    鋆錦已經不願意了!


    才短短兩年,他正沉浸在在一起的甜蜜幸福中,鋆錦卻感到了厭煩,要了斷他們之間的愛情,他要怎麽去彌補、維護?


    挽回是鄭久霖的執念和任務,然而剛剛才知道鋆錦已經厭棄了他,這一殘酷現實後,他還沒準備好如何應對。


    鄭久霖因心就要碎裂帶來的莫大痛苦,導致,他沒有能力去思考。


    可憐說的就是他吧!


    可悲的卻是他們的愛情已經被蒙上利益的塵埃!


    “吃吧。”


    譚鋆錦將筷子硬塞進鄭久霖手中,語氣也很溫柔,可聽在鄭久霖耳中卻變了味,他在心裏計較:鋆錦,你為啥要跟我客氣?


    倆人吃過這頓半前晌的飯,譚鋆錦擠進狹小的浴室衝澡。鄭久霖用手捂著額頭,坐在小餐桌前靜默著,家裏的氣氛很冷。


    譚鋆錦換過衣服得拿去幹洗,他要盡早還給店裏,衣服畢竟是租的。可,鄭久霖時不時盯看他的眼神,讓他不好出門,最後譚鋆錦開口說道:“久霖,我要去店裏還衣服,你跟我一起去?”


    鄭久霖聽說趕忙去浴室刷牙洗臉,他一早出門報警,就那麽灰眉蹙眼去了!這會兒要跟鋆錦出去,他必需要幹淨整潔體體麵麵。


    兩人出門後,一向不敢跟譚鋆錦在街上主動拉手的鄭久霖,執意要拉譚鋆錦的手,而抱著和平分手理念的譚鋆錦,幾經猶豫終於讓他拉著了!


    情人節剛過,街上花店、禮品店,打出的各色情人節優惠活動的橫幅還未撤下。京城的街景有著不一樣的極具北京特色的繁華。每一處胡同牌坊下穿過匆匆行走的來自世界各地不同種族的人……每一個景點內有繪聲繪色講述曆史的講解員……在紫荊城的琉璃瓦上還殘留著即將消融的殘雪孤冰……在每一個公園票友集聚的涼亭還回蕩著扮相俊美唱念雙絕的京劇愛好者的京腔京韻。


    譚鋆錦將衣服拿給幹洗店員時,臉上帶著羞赧的微笑,這笑深深刺痛了鄭久霖,他的鋆錦從來都是陽光自信的男子,心內坦蕩安寧。這複雜的讓人極不舒服的笑容,鋆錦不該有,他忽略了,環境是可以改變一個人!


    等待幹洗的過程中,總有店員時不時向鄭久霖投來探尋的目光,他們發現坐在等候座位上,臉上帶著哀戚的漂亮男子,很是麵熟,但這種熟悉又有距離。


    幾個店員交頭接耳後,大著膽子走來,小聲問站在一旁的譚鋆錦,“小哥,你是他的助理嗎?”


    譚鋆錦不知可否地望著他們,片刻後,那些店員搖搖頭,抱歉說道:“對不起啊,我們將他誤認為是歌星了!”


    譚鋆錦以前和鄭久霖出門時,從來沒有遇到過追星族蹭到長得亮眼的鄭久霖麵前。


    譚鋆錦覺得納悶,即使鄭久霖長得好看,但他並沒有明星氣質,至少自己看不出來。


    譚鋆錦覺得是不是他跟久霖太過熟悉,難道外人眼中的久霖不是平庸無能之輩?


    譚鋆錦付過錢,拎著衣服出門,鄭久霖緊緊跟隨著他。他們到達高級時裝店還衣服時,遇上這家店在搞年慶,而顧客通過必需要經過表演禮台,其中一個店員嫌顧客太多擋住禮台,硬是攔住鄭久霖不讓他進店。


    鄭久霖跟對方說:“麻煩讓一下,我進去有事!”


    店員拒絕道:“你不能進去!”


    鄭久霖詫異問道:“為什麽?”


    店員索性拿出小禮品塞給鄭久霖,請他到一旁等候。


    譚鋆錦還了衣服出來,鄭久霖忙迎上去,不知為何,方才那阻止他進店的店員立馬橫在鄭久霖麵前,麵露抱歉地說道:“先生,您踩到話筒線了!”


    鄭久霖忙抱歉著離開禮台。


    譚鋆錦和鄭久霖走了一段路,兩人都很沉默,最後,鄭久霖問譚鋆錦:“鋆錦,卡裏的錢你留下一部分做學費和生活費,剩下的都買了衣服吧。你同學邵東的品味不錯,咱可以跟他買一樣的!”


    譚鋆錦心內無奈,久霖在影視城混了這麽久,跟各色演員打交道,難道還對奢侈品牌的圖標沒有印象?邵東的一件衛衣就十幾萬,久霖啊,你給我的卡裏隻有九萬吧,咱能穿的起嗎?


    鄭久霖見譚鋆錦沒有表態知道對方不願意跟他說話,心裏寒著,口中仍然說著他認為體貼的話,“過了年,影視城開機的劇組會更多,我去找認識的群頭,問他們要些片酬高的角色,鋆錦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們在京城不難過,等你畢業後工作了,咱的日子會更好過。”


    鄭久霖看到他們所在的街道,離一位群頭的住處很近,便拉著譚鋆錦過去找他。


    “久霖,你要去哪兒?”


    “鋆錦,我去見下群頭,再給他一份我的照片資料。”


    “你不是有他的電話嗎?為什麽不打?”


    “電話說不清楚,見麵好談!”


    七拐八繞,鄭久霖牽著譚鋆錦的手在縱橫交錯的胡同裏穿行,終於來到一家四合院前,他敲了敲已經鏽得綠黑的門環。


    一道洪亮、粗獷的男人回應聲從院子裏傳來,“您誰呀?門開著呢,進來吧,院裏不養狗甭擔心。”


    鄭久霖推開門先讓譚鋆錦進去,而後,他進來將院門掩上。


    群頭――盧奇光膀子在院子裏舉石鎖鍛煉身體,他膀大腰圓看著像殺豬屠夫,麵目雖惡倒是熱心腸的好人。


    兩年前,悶熱夏日的一個中午,鄭久霖蹲在影視城牆根下等活兒時,被熱得差點暈倒,盧奇看他臉色不對,將他拉進影視城給他水喝,讓他吹了一個多小時的空調,之後,還給了他一個小角色。


    鄭久霖還未開口,盧奇放下石鎖盯著身材高大長相英俊的譚鋆錦,大笑起來,“久霖,好久不見,你同鄉也要當演員啊?”


    盧奇圍著譚鋆錦轉了一圈滿意地點頭,跟鄭久霖說:“他這條件不錯,可以去劇組試戲。”又對譚鋆錦道:“小夥子,你普通話標準不?記得住台詞嗎?還有其它才藝嗎?比如唱歌、跳舞、詩歌朗誦,”譚鋆錦淡笑著道:“您說笑了!我什麽都不會,也根本沒興趣做演員,明星是什麽?說白了,在古代就是戲子,”譚鋆錦說得好像很厭惡這個職業,這讓鄭久霖很是詫異:鋆錦從來沒表現出來,不想他做演員這一行,鋆錦這是在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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