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譚鋆錦被環衛組長調成晚班後,他每天白天都有時間。


    他很年輕,有把子力氣,將自己的資料掛到勞動介紹所,專找可以兼職的臨時搬運工做。這種活兒幹的多賺的多,且是工資日結。


    沒兩天,勞動介紹所給他找個活,說是尚佳裝飾公司缺建材搬運工,問他願不願意幹,表示工資是搬一趟四百塊。


    譚鋆錦強調,他白天的工作時間隻能在早上7點到下午7點,他晚上九點還要上班沒有時間。


    勞動介紹所的工作人員說:“放心,那是裝修公司,晚上七點前必需停工,否則施工噪音會影響周邊居民,會被投訴。”


    譚鋆錦按地址去了一趟尚佳裝修公司,與負責人事的工作人員確定了臨時勞務合同和工資結算方式後,正式上工了。


    ……


    鄭久霖拿到片酬後,在四環內買下一座上下兩層帶地下車庫的小別墅。


    唐進升幫他看房時,指出:“房子好小。”


    謝嘉航鼻子哼哼,無奈說道:“有地方住就不錯了。久霖好心老往出捐錢,要不他能買下盛溪境苒那樣的豪華別墅。”


    穆臣建議道:“得趁著天氣暖和趕快裝修,秋冬裝修容易返潮,壁紙不幹,人住進去會受不了!”


    鄭久霖心裏也急,想雲藝校二部準備了許久,辦學資質都審批下來了,就等他搬出天價四合院,將屋子重新裝修改成表演活動場地,好掛牌招生。


    唐進升有錢有能力,眨了下深邃的藍眼睛,直接說道:“請裝飾公司比較快,他們畢竟是專業人員,比我們幾個懂行。”


    謝嘉航嘲笑他道:“是呀,多花幾個錢,是不用自個操心。久霖心細,入住後發現問題,你再從法國回來幫他重裝唄!”


    鄭久霖想了一下,同意請裝修公司的方案,自己可以等他們快下班時,過來瞧瞧,要是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再跟裝修設計師講,讓他修改後,跟工人師傅去說。


    鄭久霖想要簡裝。


    謝嘉航反對道:“不行,這是你在京城的家,怎麽能裝得隨隨便便?萬一老家來人,他們看你一個大明星這麽寒酸,你讓他們怎麽想?你不是一直想請村主任來京玩嗎?總不至於讓人住隻刮大白、抹水泥地的房子吧?”


    謝嘉航眉眼奸滑,說起話來,眼角一動一動的,鄭久霖被他的說話神態逗樂了。細想,他說得對,這是他在京城的家,是該精心裝修一番,他在京城漂泊這麽久,也該安定下來了。


    他將裝修預算提高到百萬,跟謝嘉航和唐進升還有穆臣說:“按時下流行的風格來裝,但不要華而不實的東西,實用最重要,能節省的還是要省,我們不能做隻顧享受的社會蛀蟲!”


    謝嘉航說:“曉得了!”


    他打算去問吳競澤有關裝修的事兒,他得幫著鄭久霖在京城安家。


    唐進升見鄭久霖腰不好,鼓動他騰出一間房,建一個小型健身室鍛煉身體。


    鄭久霖笑著同意了他的提議。


    謝嘉航聽了吳競澤的意見,堅持要鄭久霖選實木地板。


    鄭久霖起先想用瓷磚,這會兒也沒了主意。


    唐進升說:“久霖,你腰不好,踏木地板減少緩衝,是對關節比較好。”


    穆臣說:“現在實木地板,密度高,防水性也好,隻要不是被水泡,用個二三十年都沒問題。”


    鄭久霖擔心預算不夠。


    謝嘉航瞅見他舍不得花錢的樣子後說:“吳競澤認識建材市場的大老板,我過去買地板肯定能便宜不少,放心吧!”


    穆臣打算支開鄭久霖,讓他少操心:“久霖,公司不是送來好幾個劇本嗎?你不去看?裝修的事兒交給我們。”


    鄭久霖被他們三四張嘴勸著,定下買質量最好的環保型實木地板了。


    謝嘉航將鄭久霖這棟別墅的裝修工程包給尚佳裝修公司。裝修公司派譚鋆錦來做搬運工。


    謝嘉航將鄭久霖看好的木地板式樣,發給吳競澤,吳競澤通過建材城大老板,給他們拿到不少折扣。


    謝嘉航一看報價低了不少,找人到處吹噓,說給鄭久霖省了多少萬的裝修建材費。


    鄭久霖沒看上公司給的劇本,以角色不適合自己為由,拒絕出演。


    郭拂風也不在意這事兒。


    璀璨影視的員工到是說,很久沒見著鄭久霖本人,說他耍大牌。


    鄭久霖在娛樂圈沉寂了一段時間。


    因為,他的沉寂和低調,反而帶來很多話題。


    享譽熱收莫名被鄭久霖的名字霸占了半個多月。


    有網友說,他在京達第一附屬醫院碰見鄭久霖做理療。


    這位網友甚至言之鑿鑿地說:鄭久霖步履蹣跚,行走艱難,看起來脊柱神經受損嚴重,像是隨時都有癱瘓的可能。


    鄭久霖及其經紀公司未做任何回應。


    譚鋆錦被尚佳裝修公司派到沐清緣別墅區,往正在裝修的a―6號別墅搬運木地板。


    身材高大的他扛著幾包木地板走樓梯上到二層,這家業主似乎想要在露台上也鋪木地板建陽光房。


    譚鋆錦頓覺心酸,樓市穩定前,他還是擁有十套房的房哥,現在他是欠債四百多萬的京城流浪者。


    每天通過繁重的勞動,得到可憐的一點薪水,薪水大部分得拿去還債。


    這樣下去,五十年也未必還完。


    但他還得咬牙堅持下去。


    因為,他從謝嘉航處得知,鄭久霖不喜歡他幹投機取巧的事兒。


    想想當初他就是吃了這個虧。要是他努力學習正常畢業,現在可能都獲得一份穩定的工作了。


    當警察是他小時候的夢想。


    可在有躋身巨富成為社會名流這個念頭後,便將最初的夢想拋到腦後了!


    久霖是他的初戀,也因為,他的貪婪與愛情有衝突而被他無情拋棄。


    久霖是該恨他的!


    譚鋆錦現在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可他在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鄭久霖間隔著很大的距離時,幹活的勁頭小了很多。


    拉貨的司機不搬貨,等著譚鋆錦搬,看他進去很長時間,納悶了,心說:這小子身高腿長,看著也是很有力氣的人,不會是外強中幹的繡花枕頭吧?


    譚鋆錦找見衛生間,就著水管喝了幾口生水,洗了把臉,跑下樓來。


    司機看他烏黑的短發上掛著一串水珠,臉上濕潤,工服前襟上都是水漬。


    “嘖嘖”兩聲,勸告他說:“小夥子,幹完活兒回家再洗,你這樣一熱一冷的容易著涼。”


    譚鋆錦露齒一笑,沒有回答,繼續搬貨。


    司機師傅看他是生手,勸他少搬點,譚鋆錦說不要緊。


    遠處,卓不凡團隊的兩位小記者,端著攝像機,在瞅房屋內外的動靜。


    因,鄭久霖這段時間總上享譽熱收,卓不凡下令,讓他們盯著鄭久霖,要是能拍到他的傷情事實,即時將畫麵傳回公司。


    卓不凡自享譽微博大小號被封後,沉寂很長時間。這段時間,他的公司又跟中斷合作關係的小視頻網站重新建立了聯係。


    那些視頻網站,為了點擊、流量還得發布娛樂新聞。他們買新手狗仔的偷拍新聞,還不如買卓不凡團隊提供的新聞,至少他們還是半專業的記者,畫麵質量總能被保證,不像有的人,拿段模糊的偷情視頻敢開價要幾十萬。


    一位小記者乏了,對另一位說:“咱回吧!都蹲一天了,除了來輛進裝修材料的車,一個鬼影沒碰見。”


    另一位最近很缺錢,勸同伴說:“回去能幹啥?再等等!”


    唐進升開著價值四千多萬的威速跑車送鄭久霖和謝嘉航來看別墅的裝修進程。


    不遠處,吵鬧著要回去的小記者,一看鄭大明星被法國有名的賽車手、號稱花花公子的唐進升開車送來,覺得他們不是白等半天。


    立即,打開攝像機一通猛錄。


    鄭久霖身型頎長,容貌俊美,在鏡頭中的顏值相當高,在生活中顯得更好看。


    唐進升人高馬大,有法國血統的他,舉手投足都帶有浪漫的法國情懷。他看鄭久霖的眼神溫柔,言談舉止親昵曖昧。


    謝嘉航仿佛一個大燈泡,隔在唐進升和鄭久霖中間。


    他心說:“久霖不能便宜譚鋆錦那個混球,也不能便宜這個不土不洋的外國佬!”


    小記者越錄越興奮,暗地替唐進升鼓勁兒,心說:法國人不是好貼麵、輕吻嘛?來,啵一個,咱們也好收集畫麵開工資呀!


    這棟小別墅,外牆是淺淡的黃色,屋頂是紅色,正麵牆上,有十六扇落地大窗。看著采光很好。一個地下車庫,即能做車庫又能做儲藏室,非常實用,前後都有小花園。


    謝嘉航看車庫卷簾門被工人打開,遂下去察看。


    鄭久霖和唐進升並肩同行,上樓去看裝修進度。


    夕陽透過高高的屋頂,斜向下射入落地窗中。溶溶的橘色,很暖很溫馨,將要到來的黑夜也斂去猙獰,變得嫻靜而神秘。


    譚鋆錦將最後三包木地板放在二樓地上。已經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他知道主家來了,趕忙下樓。


    鄭久霖上了幾級台階停下來,抬頭直直望著譚鋆錦被汗水浸濕的英俊麵龐。


    同時,最讓鄭久霖注目的是他左手上攏著一串檀香木手串。


    那是年少棠的遺物。


    鄭久霖內心被乍然見到的人,挑起波瀾。


    青年因在戶外勞動,皮膚比過去粗糙,高大的身材,出眾的外貌,在汗水和塵土的掩蓋下,失去往日的風采。


    他的眼神比過去沉穩,望著他時多了一份理解,少了許多挑剔,即使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也沒帶出一絲盛氣淩人的感覺。


    現在的譚鋆錦十分謙卑。


    譚鋆錦低頭下樓,走到鄭久霖身邊時聞到一股很好聞的沐浴露味道。


    譚鋆錦側過身,張了半天嘴終於呼喚出聲:“久霖――”


    鄭久霖揚起臉望著他,瞅見他的發絲上落著灰和著汗水。


    唐進升擠過去護住鄭久霖,挑眉問譚鋆錦:“怎麽哪都能見到你?”


    譚鋆錦冷聲說:“我在跟久霖說話,你一邊去。”


    鄭久霖朝樓梯上邁,可這是未裝欄杆的樓梯,三人擠一起,他差點踏空跌樓底下。


    “久霖――”譚鋆錦伸手鉗住鄭久霖的胳膊,將他拉過來。


    他的心被嚇得快要跳出嗓子眼外。唐進升這個外國佬,能不能有點眼色?沒裝護欄還擠在久霖和他中間,出了事兒,誰能負起這個責任?


    唐進升感到這位青年護住鄭久霖時,那種緊張到窒息的關心,知道他們除了是舊相識,過去或者現在還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由於,譚鋆錦那讓人看在眼裏很明顯的戒備神情,使得唐進升不由得退下一個台階。


    譚鋆錦一直護著鄭久霖上了二樓,來到一間堆滿建材的毛坯房中。


    鄭久霖掙脫他緊握自己胳膊的手,平靜地道:“這位小哥,你該下班了。”


    譚鋆錦心疼地望著他,是他傷鄭久霖太深,他才不肯原諒。


    看著鄭久霖絕美的容顏,善良明亮的雙眸,譚鋆錦覺得是他冒犯了!


    譚鋆錦哽咽著說道:“久霖,我先下工了,好好照顧自己。”


    鄭久霖背過身,走至窗邊往外望。


    空氣顯然也感到了尷尬,都不怎麽流通。


    鄭久霖伸手推開一扇窗。碎金光芒灑滿他頎長秀美的身軀。


    譚鋆錦多想過去擁抱他,但他沒敢,咬牙握拳,退出室內,下樓而去。


    不遠處的小記者看到唐進升和鄭久霖進了正在施工的別墅久久不出來。


    內心這個興奮呀!


    這叫什麽?


    就是人們常說的“共築愛巢”。


    “嗬嗬嗬……”那位想發財的小記者忍不住偷笑出聲。


    旁邊那位衝他腦袋拍了一掌,“唐進升是什麽人?他手下的保鏢數以千計,咱們被發現可能被打成肉餅。”


    那位做發財夢的小記者如夢初醒,不敢再發出動靜。


    他舉著鏡頭一轉,鏡頭上光學鏡的反光圈劃過譚鋆錦眼畔。


    將要上貨車副駕駛位的他,衝運貨司機道:“師傅,你先回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司機師傅說:“不用捎回你去?”


    譚鋆錦將車門關上,衝他擺手道別。


    司機師傅也沒再說什麽,啟動汽車離開別墅區。


    譚鋆錦假裝正常下工,往別墅外頭走。


    等他發現一個可以掩藏的死角後,閃身躲在那裏。


    譚鋆錦過去就是狗仔,狗仔藏在什麽地方,他看個大概就能猜出。隻是,鄭久霖他們還在別墅內,他不想讓他操這份心。


    幾分鍾後,謝嘉航出了地下車庫,朝鄭久霖他們喊,說該走了。


    接著,唐進升和鄭久霖都下樓來。


    他們在院內匯合。


    唐進升看鄭久霖有心事趕著安慰幾句。因唐進升身高很高,跟鄭久霖說話就得低頭,加之,他麵色溫和使人感覺討好的意味明顯。


    在小記者看來那就是“有實質內容”的調情。他們滿心歡喜地拍攝。


    唐進升開著豪車載走鄭久霖和謝嘉航。


    兩位小記者也不去追,收好攝像機,步行出來。


    譚鋆錦猛然跑動起來,截住一個小記者輕而易舉抓住了他。


    另一個,見勢不好,扔下同伴就跑。


    譚鋆錦對著抓到的小記者,抬腳踢到他膝窩。


    小記者感到腿麻,半天站不起來。


    譚鋆錦追了另一個幾十米,一伸胳膊抓住他,將他按到地麵上。


    “哎呦,譚哥,咱們都是同行,你抓我幹啥?”


    譚鋆錦不跟他廢話,將攝像機的帶子毀掉,將鏡頭也擰了下來。


    這位急了,這是他們吃飯的家夥,搞壞了怎麽跟卓老板交代?


    偷偷伸腳照著譚鋆錦襠部踢去。


    譚鋆錦躲過這一腳。


    身後,那位腿麻的小記者,活動半天,捏著一塊石頭,悄摸著過來,譚鋆錦一轉臉,石頭飛過,砸在他俊朗的眉毛上,一小股鮮血冒出來。


    譚鋆錦追著他便打。


    另一個人機靈,轉頭去開車,衝撞譚鋆錦。


    兩個家夥乘車逃跑了。


    譚鋆錦追蹤到三裏開外,一個人車混雜的集貿市場,被這兩個家夥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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