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滿釋放不久的王起文心裏憋屈不告而別離家出走了。


    王聖傑急得滿世界找他。


    在毫無消息後,想到求助財大氣粗的年七曜。


    酒醉中的年七曜聽老管家說“王起文不見了”,也是著急,灌了自己四五碗醒酒茶,帶著老管家和吳競澤去路城九州煤礦礦區與王聖傑匯合。


    ……


    齊金瑞眼看著鄭久霖和另外一個青年跌入廢礦井,心裏發笑,臉上有得逞的滿意表情。


    “給他個教訓讓他不敢再來渾源!”


    齊金瑞安心地回了家。


    剛到家,他媽滿眼都是淚,撲過來,哭叫:“你爸在河北廊坊你舅舅家突發心梗,咱們得馬上過去。”


    齊金瑞哪敢耽擱,開車帶著媽直奔河北。


    ……


    楚世勳帶著齊瞎子上新森林墓園,為改換墓穴位置看風水。


    齊瞎子不是真瞎,他是患了白內障,經手術治療後,恢複了一些視力,因他身體弱幹不了重活,加上他爺爺就是擺攤算命的,他自然看起了風水。


    這人今年五十歲,頭發梳得三七分,長臉,腿腳還行,因視力問題常年拄個龍頭拐杖。


    胸口還掛著一塊從爺爺手裏繼承得來的上海懷表。


    他右手拄拐,左手握著兩顆文玩核桃不停地轉動。


    楚世勳催促道:“您老快些,我這辦完事還要回京。”


    齊瞎子眯縫著小眼睛瞅他半天,看他在活動手指,笑著道:“不該招惹的人,還去招惹,是會落下什麽毛病。”


    楚世勳被鄭久霖掰斷手指後,也很氣憤,但一想到他那絕美的臉蛋,心就癢癢,總舍不得對付他。


    是他毛燥了,長得好看的人,得哄著慢慢來,一來就直奔主題是惹人反感。


    楚世勳訕訕地收回手,回道:“這不關您的事兒。”


    楚世勳小弟們抬來一張擔架,想讓齊瞎子坐上去。他們是年輕人,辦事喜歡利索,夾個視力差行動慢的人,看風水得看一天吧?


    齊瞎子眯縫著眼瞅了半天,說:“不用,新森林到處都是死魂,我坐著去會折壽。”


    楚世勳的小弟們各個撇嘴,這位活了五十了,還怕折壽?想活五百歲,你有那能耐嗎?


    楚世勳抬頭望灰蒙蒙霧氣繚繞的天,遠處新森林墓園的植被在黯淡光線下,黑壓壓的如蟄伏的巨獸。


    夠陰森蠻嚇人!


    楚世勳過來扶著齊瞎子,其他人往後靠。


    一行人往新森林墓園走。


    齊瞎子將文玩核桃裝進口袋,雙手拄著龍頭拐杖望著濕滑泥濘的黃土小道,歎氣道:“道太窄,不好,不好!”


    楚世勳一個手下不信他,反駁道:“齊大叔,咱這是墓園又不是公園,人走著上墳表誠心,哀思就該這麽表達。”


    齊瞎子也反駁,“對你們老板不好,這好好的墓地,沒道讓人怎麽進?看不到好墓,誰會買?記住,墓地是活人給死者買的。”


    楚世勳點頭認同,露出一口箍著鋼牙套的爛牙,笑嗬嗬道:“您老說得對,是得拓寬路段。”他轉頭對手下的弟兄說:“你們幾個去找一輛鏟車和四五輛倒土方的車,我們現在就修路,等天一開,在改動幾個墓地,我的財氣不該被這羊腸小道壓住。”


    楚世勳小弟們都得跟著他混飯,望到他臉上的篤定表情,一個個都彎腰稱“是”,連那位最先開始反對齊瞎子的小青年也閉嘴不吭氣了!


    留在楚世勳和齊瞎子身邊的人隻剩下五個,其餘都去了縣城,雇車去了。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起來,楚世勳打了退堂鼓,跟齊瞎子商議,“天不好,要不咱們改天再拓寬道路?”


    齊瞎子仰頭望天,一臉高深莫測的術士樣兒,掐指一算,“今天宜動土。”


    楚世勳隻好陪著。


    眾人爬山,腳上裹了一層厚厚的黃泥。其他人還好說,齊瞎子穿的是村頭劉寡婦幫忙做的千層底布鞋,這會兒,黃泥沒了腳麵,他著急一拔,光腳出來,布鞋留在泥地裏。


    齊瞎子灑脫,甩掉鞋,光著腳,一步三滑,勉強爬山。


    楚世勳也行走艱難,幾個小兄弟都過來拽著他倆前行。


    突然,前方一個塌陷大坑橫在路中央。


    齊瞎子的視力到底很差,別人都停下來,他還朝前走,差一點就失足跌進去。


    “小心!”楚世勳的一個手下伸出臂膀,齊瞎子撞在他臂上,之後,眯縫著小眼睛探望黑漆漆的大洞。


    “不好!”齊瞎子又故弄玄虛道。


    “怎地?”楚世勳跟他有緣,對他言聽計從,這會兒都被他嚇出毛病了。


    “這是個無底洞,也叫漏財口子。”齊瞎子解釋道。


    楚世勳心裏一驚,恭敬問道:“先生,這怎麽破解?”


    齊瞎子用龍頭拐杖撥下去一塊泥,泥塊掉落卻沒有回音,他想找個石頭,可眼神不好,加上陰天光線黯淡沒有找見。


    四周靜悄悄的,林間的飛鳥走獸都沒有發聲。


    齊瞎子當然知道采空區的事兒,這地易塌陷,得填埋。不填哪一天自己上山,還不得跌進去?


    他從口袋掏出一張符,用洋火點燃,扔進大坑內。


    之後,對著楚世勳小弟說:“就地填埋才是正道,不過,新森林陰氣重,所以,你們得去山下截人,不能讓他們上來搗亂。”


    這五位小弟聽到後,不動身,他們隻聽楚世勳的。


    楚世勳看他們不動,大喝一聲:“快去辦!”


    在渾源縣城勞務市場等活兒的幾個司機,圍攏在一個遮雨棚下,打撲克。


    這種天氣能有活兒才怪!


    楚世勳七八個小弟急匆匆衝進遮雨棚,為首之人叫嚷:“哪位兄弟可以幹拓寬道路和填埋大坑的活兒?”


    其中一個中年司機抬起頭,望著遠處壓頂的烏雲,這會兒下小雨,一會兒下起大雨可不好幹活。


    “我們幾個都能幹,不過這天,你得加錢。”


    “我們老板有錢,你們駕駛技術沒問題吧?”


    這個中年男人磕煙灰。露出不相信我們,你們再去找別人的譏笑表情。他們在這一片是勞務輸出的地痞,其他勞動者哪一個也不敢跟他們幾個搶生意。


    楚世勳一個機靈的手下,探頭過去,跟為首青年嘀咕了兩句,為首青年說:“行,要一個鏟車司機和四個倒土方的翻鬥車司機。”


    中年男人問:“你們光雇人不雇車?”


    楚世勳手下說:“都雇。車要好車,往新森林墓園的道路難走。”


    中年男人站起身衝他們說:“老板們放心,我們是本地人,對大道小道都熟悉。”


    楚世勳手下的為首青年點頭說:“那就好,趕緊的,跟我們走吧!”


    中年男人開起鏟車,帶了一個跟車人。


    其他四位司機開起自動翻鬥車,沒帶押車人。


    楚世勳手下的小弟們分別擠入駕駛室,隨車去往新森林墓園的那個塌陷大坑。


    齊家大院的護院隊長,見鄭久霖去新森林墓園拜祭年少棠,過了三個小時還沒回來,派幾個小青年上山去找他。


    在山腳下碰見幾個楚世勳的手下,橫眉豎眼地攔住他們。


    “墓園修整,你們不能過去。”


    齊家大院的護院跟他們交涉,“年家的客人在山上拜祭我家少爺,很久未歸,我們必需上山找人。”


    “我們一直在這兒,沒瞅著有人上墳,你們回吧!”


    齊家大院的護院青年要硬闖,這幾個楚世勳的手下不是好惹的,不再跟他們廢話,兩夥人,即刻打了起來。都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士,硬碰硬的結果就是,兩邊都受了傷。


    楚世勳一個手下一拳打向為首的護院小青年,他的一隻眼被打成烏眼雞,其他幾位護院小青年看到管事的受了傷,打傷一個楚世勳手下,撤離開來。


    楚世勳幾個手下,朝離開的齊家護院叫囂:“再敢上山可不是給你們幾個撓癢癢這麽簡單!”


    護院小青年們回去找隊長,一個廚娘說:“他剛走。”


    護院小青年問:“去哪了?”


    廚娘回答:“聽說被老板指使著去了內蒙,王家一個兄弟離家出走,老板跟他交好,派隊長幫忙找人。”


    廚娘看他們幾個小青年頹敗地神色,一個小青年麵上還掛了彩,忙問:“出什麽事了?”


    “少爺的朋友這會兒也沒回,我們有點擔心客人的安全。


    廚娘寬慰他們道:“興許是他跟少爺說話忘了時間,也許是山道泥濘不好走,咱們再等等。”


    這幾位護院小青年身上全被雨水打濕,廚娘叫廚工去燒鍋爐,幾個人去西院澡堂洗澡。


    ……


    在大坑內的鄭久霖,挪開身子,去推譚鋆錦,可譚鋆錦毫無反應。


    鄭久霖心裏緊張得要命,鋆錦到底怎樣了?


    他在黑暗中摸索,探到他的鼻子,呼吸還算平穩。鄭久霖又去摸他全身,沒有發現有血液流出。


    “鋆錦――”鄭久霖擔心地叫道。


    譚鋆錦一直昏迷,沒有醒來。


    鄭久霖摸見自己的手機,按亮手電筒,在一點亮光下,照看他的臉。


    譚鋆錦雙目緊閉,沒有意識。


    鄭久霖抱起他,查看他的腦袋,腦袋上沒傷。可這也是最可怕的情況。沒有外傷可能有內傷,鋆錦要是傷到腦袋就完了!


    四周都是夾著礦石的劣質煤,譚鋆錦是抱著鄭久霖背部著地,想來受到很大的衝擊力。


    鄭久霖的手機很快沒了電,而譚鋆錦的手機磕在煤塊上摔壞了!


    “鋆錦,你醒醒――,醒醒啊!”鄭久霖急了,在譚鋆錦耳畔叫喊。


    在這漆黑的,仿佛與世隔絕的深坑內,鄭久霖感到深深地無助。


    鋆錦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要怎麽辦?


    鄭久霖發覺,他對譚鋆錦沒有根深蒂固的恨意,更多的時候是那種得不到的渴望。


    譚鋆錦前段時間已經悔悟,他決定不再高攀他人,踏實找了份工作做。


    他幾次找機會見自己,都被他回避。


    鄭久霖很後悔,如果他和鋆錦在京城時就好好談一次,鋆錦可能不會大老遠追他到渾源來。


    同時,鄭久霖內心也是矛盾的,分開三年,期間發生了許多事兒,物是人非,他不再是三年前那個隻要鋆錦一對他好,他就可以奮不顧身舍命陪著他的人。


    他有了自己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的朋友。


    譚鋆錦在墜落時,抱著鄭久霖重重摔在煤層上時,是暈了。但當鄭久霖滿聲都是擔心地喊他時,就被叫醒了!


    他自我感覺,除了後背有點疼外,身體沒事兒。


    他現在,靠在鄭久霖懷裏,還被鄭久霖摸著頭,……譚鋆錦不知道,他現在該跟鄭久霖說什麽。


    是道歉說“對不起”,還是抱住他讓他“不要怕”。


    ……


    烏雲密布,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鏟車司機開著鏟車,快速給翻鬥貨車上鏟土,由於,雨量大,黃土帶著泥都被鏟起來。


    裝滿一輛翻鬥車,司機將車倒往塌陷大坑邊,傾倒土方。


    一車土下去,不頂事,坑太大。


    齊瞎子眯縫著眼,在遠處指揮道:“不夠,得多填幾車。”


    楚世勳手下小弟說:“我估計幾十車都不夠填。”


    鏟車司機下車,跟他們商議說:“要不老板們再多雇幾輛車?這是大工程。”


    楚世勳去跟齊瞎子商議,齊瞎子被冷雨澆得透心涼,趕著說:“得多雇車,這會兒四點多了,等天黑,過了填埋時辰對你不好。”


    楚世勳過來跟那位中年鏟車司機說:“你有多少車和司機都給我叫上。”


    鏟車司機轉身,上了鏟車打電話叫來一個倒土方的車隊。


    人多好辦事,鏟車鏟,翻鬥車傾倒土方,填埋了十幾車黃土後,那個塌陷大坑漸漸小了!


    齊瞎子單手抱著胳膊,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冷得他牙齒直打哆嗦,“多填幾車,填完後,你們甭走,沿路砍兩排鬆樹,順便把它們拉走。”


    鏟車司機聽說還得砍樹,便跟他們說,要加錢。


    楚世勳被凍得夠嗆,他脾氣很大地吼道:“隻要幹活利索,甭誤了先生定下的動土時辰,其它都好說。”


    鏟車司機聽說,讓人回去借電鋸,……很快一個後生就鋸斷一顆一人合抱的小鬆樹。


    大雨漸漸停歇,楚世勳雇來的這幫人,幹活快了起來。


    那個塌陷大坑被黃土填埋,為了防止虛土不實,造成進一步地陷,他們還開著翻鬥車在上麵溜了幾圈。將土地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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