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久霖上台領獎時,春風滿麵,儀態端莊;但下台時,尤其是回到了休息室,腰僵得都彎不下去。


    譚鋆錦跟謝嘉航追到休息室照顧他。


    鄭久霖望著譚鋆錦貼滿創可貼黑乎乎的手,回想起在廢礦井裏遇險時的情形,算起來,鋆錦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生命麵前,情愛之間的仇怨被淡化許多。


    張園園見休息室來了位高大帥氣但是一看就是普通勞動者的青年,為了鄭久霖能休息好,她開始攆人,“這是私人休息室,請離開,不要打擾久霖休息。”


    謝嘉航擺手示意,表明譚鋆錦跟鄭久霖很熟。


    鄭久霖問譚鋆錦,“今天你不是上班嗎?咋來這裏了?”


    譚鋆錦跟工友換了班,近半個月都是上白班。


    在柔和光線下瞧看鄭久霖,那清麗絕倫的姿容越發好看,再望到他將雙手都卡在腰上,知道他難受很心疼。


    譚鋆錦語帶心疼地道:“我換成白班了,這樣晚上能去醫院照顧你。久霖,你決定哪天做手術?”


    謝嘉航隻讓譚鋆錦望了兩眼鄭久霖,就把他拉出休息室。


    “久霖身體不好,他還有事兒,你跟我走!”


    譚鋆錦留戀地望鄭久霖,但也依順地讓謝嘉航拉出門外。


    謝嘉航開著配給鄭久霖的保姆車,載著譚鋆錦去了鄭久霖在京城買的別墅。


    帶譚鋆錦參觀鄭久霖剛剛裝修完的新家。


    譚鋆錦望到整個家奢華複古,不似久霖勤儉樸實的風格,大的水晶吊燈上像流蘇一樣的水晶燈串,高高低低不規則地垂著,剛毅和溫婉相結合,璀璨漂亮。


    謝嘉航看他抬頭看燈,得意地道:“漂亮吧!我選的,久霖也很喜歡呢!”


    牆上貼著淡黃色碎花壁紙。譚鋆錦輕輕摩挲問:“這是久霖選的吧?”


    謝嘉航打了下他的手,嫌棄說道:“拿下你的手去,都蹭髒了!”


    譚鋆錦聽說乖順地落下手臂。


    謝嘉航介紹鄭久霖的房子就和介紹自己家一樣自豪。


    “平米是比不上其他明星的家大,格局還好,一層也采光充足,久霖住到帶陽光房的二層主臥,曬太陽喝茶多愜意?”他轉頭望到身旁低眉順眼的譚鋆錦,氣得打他的頭,“要不是替你這個灰鬼還債,久霖能買得起更大更好的房子,還有這裝修也會提升幾個檔次……久霖心善嘛,還要做慈善,沒有存下錢,”他又搗了譚鋆錦一拳,質問道:“當初你個黑心鬼袖手旁觀見久霖受傷不幫忙,反而添害,還去醫院招惹久霖,還打傷我――”謝嘉航氣得又動手踢了譚鋆錦幾腳。


    譚鋆錦為了讓他解恨,根本沒打算對抗。


    謝嘉航發泄夠了,指揮譚鋆錦道:“我預備等久霖手術後,出了院,就回家修養。你看裝修後得擦洗,這活你來幹沒問題吧?”


    譚鋆錦現在願意為鄭久霖做任何事兒,隻是不能替他受病痛折磨,覺得即心疼又遺憾。要是自己拓荒打掃快點的話,鄭久霖定製的家具能早點擺放,到時候,開窗多晾會兒,還可防止甲醛超標。


    譚鋆錦問:“航子,家具是不是都買好了,等著清潔完畢要擺放?”


    謝嘉航說:“買個屁?都等著送呢!”


    譚鋆錦沒聽明白他說什麽,用疑問的眼光瞅他。


    謝嘉航說:“我跟璀璨影視的老板說了,久霖做慈善捐款後,沒錢買家具,郭老板很大方答應贈送家具。還跟你也認識的法國賽車手唐進升要了一張進口大床,近期就能托運回國。萬老板那兒,我也打了招呼,他說窗簾、床品跟他拿,享譽網上商城的東西質量蠻好,我替久霖挑了幾個花色。競澤說要送久霖按摩椅,也不知多會兒送來。”


    “久霖住進來後,我準備按家鄉的風俗辦暖房宴,請彭源強、朱鵬、林鋒、施玉璋、還有隋玉……他們來赴宴,”謝嘉航掰手指,算份子錢,“他們每人隨點錢,久霖家的物業費和暖氣費啥的都有了!”


    說完,他又瞪眼罵譚鋆錦,“你個灰鬼要是不欠一身債,還能補貼點,現在倒好,讓久霖填補你?”


    譚鋆錦羞愧難當,不自覺握拳,他現在有勁兒也沒處使,從久霖剛才詢問他工作的勁頭,就知道久霖對他肯腳踏實地幹環衛工的態度很滿意。


    謝嘉航看他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知道身份使然,他的心思有所活動,忙跟他說:“久霖希望你穩重行事,收起你那花花腸子,要是你真能幹一輩子環衛工,老子也敬你是勞動人民!”


    一進來,謝嘉航就將客廳的燈打開,這會兒,又用遙控打開走廊的燈,查看燈具沒問題,用遙控一個個滅掉。


    譚鋆錦改變話題說:“家裏有水嗎?我想立刻打掃。”


    “有!”


    謝嘉航轉頭叮囑他道:“地板很貴,你用棉布擦。”


    譚鋆錦點頭。


    謝嘉航橫眉豎眼態度很差地說:“那啥,你在吧。我走了!”


    譚鋆錦被謝嘉航留在鄭久霖的新別墅裏打掃衛生。


    因是久霖的房子,譚鋆錦幹活時任勞任怨,打掃擦拭得非常仔細。


    鄭久霖隻在公司為他舉辦的慶功宴上,露了一麵就回醫院了。


    因,鄭久霖要動手術,很多朋友都來看他。


    彭源強給他賣來大骨湯,說是缺啥補啥。


    鄭久霖喝了半碗,剩下的讓謝嘉航交給張園園給在家裏打掃衛生的譚鋆錦送去了。


    張園園見謝嘉航捉弄人,在譚鋆錦不管不顧要喝時,告訴他事實。


    “唉,你別喝,這是別人剩的!”


    譚鋆錦捧著飯盒抬起眼,不明所以。


    張園園掏出三百塊給譚鋆錦,“小哥,對不起啊!謝助理想省錢,讓你吃剩飯。”


    譚鋆錦想了一下問:“是久霖剩的吧?”


    張園園納悶這位小哥叫久霖哥的樣子顯得很熟悉,好似經常呼喚的樣子。


    “你怎麽知道?”


    譚鋆錦喝掉大骨湯,抹淨嘴。


    “謝謝!我和久霖以前就在一個桌上吃飯,我不在乎他吃沒吃過。”譚鋆錦衝張園園笑笑,轉身又去幹活。


    張園園訕訕地收回錢。謝助理說,他們是老鄉,看來真是老鄉了!


    鄭久霖的別墅需要擦洗的地方很多,譚鋆錦在早上要上班時,還沒幹完。


    謝嘉航早起來查崗,笑著問:“咋幹這麽慢?”


    譚鋆錦沒理這個茬,趕緊說:“航子,我先去上班,晚上再來擦洗。”


    謝嘉航伸手拽了拽他的深藍色粗布工裝,嫌棄地說:“以後,來家裏幹活穿的好點,久霖是明星,沒準有客人,讓人碰見多寒酸?”


    譚鋆錦沒有吭氣,衝他點點頭,一徑出去。


    譚鋆錦遲到了半個小時,沒領到清掃工具和工作服。


    無奈,他去了臨近街道,找見一個不認識的工友,問他借了掃帚和簸萁,回去趕緊清掃街道。


    由於,沒穿工作服,在人行道都得避讓騎車上班的群眾。


    晚上工的壞處還有一個,就是打掃得非常慢,因為有許多障礙。附近一個便民早餐點,在客人就餐後,留下很多沾了油的紙巾,有的被沾在地麵,得用腳蹭才能移開它,掃入簸萁。


    ……


    在馬來西亞家中的paul,跟章天翼又鬧了矛盾。他在當地舉辦了一場小型演唱會,場麵非常火爆,可過後得知,所有觀眾都是章天翼給錢雇的當地華人。


    那些所謂的,他可以重新飄紅的人氣,都是假的!


    paul的心陷入絕望,怎麽會這樣?


    這幾年他都規規矩矩地做人,收起高傲的尾巴,不再蔑視生命,為了贖罪,他開始為保護動物協會捐款、捐物。


    還給獸醫門診部捐了醫療設備,他以為社會已經寬容了他。


    可是,為什麽我的觀眾都是假的?


    章天翼什麽意思?


    雇人來看我的演唱會?雇的人懂音樂,愛聽嘻哈歌曲麽?


    顯然不可能是喜歡的!


    paul正在踟躕,他現在是回國還是繼續留在馬來西亞跟章天翼混日子?


    paul覺得人生再一次陷入迷茫。


    他在京城的熟人跟他說,譚鋆錦還在繼續掃大街,這個小狗仔真是頑強。他每個月的賬戶中總能收到一筆譚鋆錦打來的欠債還款。


    paul想回京,可是知道他和章天翼有情的小狗仔還在京城。


    “誒――,攆他回老家去吧!一個小人物倒是不礙我的事兒,隻是讓他在京城生存,我睡覺總不踏實。”


    paul跟京城為他辦事的熟人,說了要攆譚鋆錦離京的事兒。


    對方回他:“paul先生,我馬上去辦!”


    ……


    鄭久霖手術在即,譚鋆錦跟組長請了長假陪侍照顧他。


    謝嘉航跟譚鋆錦還有芥蒂,看他老在久霖跟前晃悠,端茶喂飯幫助穿衣,心說:“怎地,久霖這人沒記心,要是我整得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謝嘉航總找借口,讓譚鋆錦去鄭久霖的別墅。不是讓他打掃衛生,就是讓他幫工人抬家具。


    譚鋆錦不敢動怒也不敢言語。


    就前天,自己喂久霖吃飯,他就不讓,說久霖自己有手,還讓他立馬滾回去上班。


    等久霖的明星朋友過來探望他,謝嘉航就將自己拉出病房。


    謝嘉航在久霖屋裏就是一個管家婆,譚鋆錦還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因,鄭久霖後天準備做手術,今日,譚鋆錦被謝嘉航指派去市場買花。


    譚鋆錦在開市時就去了花鳥魚蟲市場。


    一番挑選後,買了幾盆綠蘿,還買了一盆蘭花。


    譚鋆錦一個人拖著個滾輪布袋,往鄭久霖家走。


    路上時,遇到一個端著小魚缸的中年男人,他樣子憨傻,看樣子找不著家了。


    譚鋆錦過去幫他。


    詢問道:“大哥,你哪的人,要去哪裏?我送你?”


    這位,眼睛似死魚眼一樣的男人,癡癡地笑著,“我買好魚缸,是要回家。家在那裏――”


    譚鋆錦順著他指的方向一望,憨傻男子要去的地方很遠,大約在燕郊那塊兒。


    譚鋆錦問:“你家住高樓的?”


    憨傻男子說:“對的,很高的樓,路邊盡是泥,沒有草坪沒有樹。”


    譚鋆錦更是判斷他說得是燕郊新樓盤,從他外貌看,似乎是隨家裏人來京城定居的。


    譚鋆錦決定做回好人,送男子回家去,再回久霖家擱下花,然後去醫院瞧他。


    譚鋆錦叫了個出租車將憨傻男子推進去,自己也坐了進去,跟司機說:“去燕郊!”


    司機戴著一頂鴨舌帽,低頭“嗯”了一聲。


    到了燕郊,司機沒將車開到有新住戶的幾個小區,反而往高速公路開去。


    覺得事情不對的譚鋆錦,卡著憨傻男子的脖子。


    隻見這位,一改傻樣,“嗬嗬”一笑。


    戴鴨舌帽的司機,從口袋掏摸出一個東西,打開蓋子,一股特殊香氣縈繞進譚鋆錦鼻腔,隻片刻,他就覺得渾身無力,眼皮上下打架。


    ……


    謝嘉航中午時,來到鄭久霖的別墅,上去看了看。


    頓時火了!


    “花呢?咋地一盆也沒買來?譚鋆錦這個灰鬼幹的甚事兒?”


    這時,吳競澤的豪華跑車開進鄭久霖家的車庫。他給謝嘉航打電話,讓他下來幫著搬按摩椅。


    謝嘉航聽說,不去管譚鋆錦買花還未歸的事兒。


    下樓跟吳競澤搬按摩椅到樓上。


    之後,跟著吳競澤去前門胡同的私家菜館,吃宮廷菜的傳人親自掌勺的“禦膳宴”。


    謝嘉航這一陣子幫鄭久霖家裝修勞苦奔波,吳競澤在酒席上給他戴了幾句高帽,敬酒給他,他就喝大了!


    裝傻誘使譚鋆錦打車送自己回家的男子和出租車司機是一夥的。


    他們都收錢為paul辦事兒。


    戴鴨舌帽的司機,在高速上開了半天車有些乏了!


    跟裝傻男子商議,“paul先生隻是說,將他攆出京城,咱們又不用費油送他回陝西。”


    裝傻男子也是一個敷衍行事的人。


    paul先生常年都在馬來西亞,他們辦事也沒人盯著,遂順水推舟道:“你看吧,找個沒人的地方將他扔下車就行!”


    司機將車駛入河北石家莊市後,又往前開了十公裏,在一處沒人的偏僻路段,扔下被藥物弄暈的譚鋆錦。


    “砰砰啪啪……”被譚鋆錦帶上車的綠蘿和蘭花,被這兩個不懂憐惜花草的壯漢,扔到護欄外的水泥護坡上被砸得七零八落。


    搖曳的一點綠葉和鮮花,被無情的風卷入廣闊的曠野。


    司機和裝傻男子,拍拍手,駕車行駛離開事發地。


    河北地區有雨,天又黑了下來,團霧生成,使得來往的司機都沒發現被扔在高速公路護坡外,睡得跟死人一樣的譚鋆錦。


    不知過了多久,天,再次下起大雨。


    大點雨滴,砸醒昏睡中的譚鋆錦。


    他撐著胳膊起身後,按了按太陽穴。


    “我是誰?這是哪兒?”


    無良司機和裝傻男子在網上商城買的迷香藥水,對神經有害,譚鋆錦好半天都想不起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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