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沒有聽到這道驚恐聲。


    此時他的雙耳,盡是“呲啦呲啦”的電弧磨裟空氣的動靜,他聽來隻覺特別舒服悅耳。


    一直到他頭頂上方,螺旋狀的漩渦雲形成。


    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心悸。


    這種心悸就這麽毫無來由的出現了,致使他整個人,宛如掉入了無底深淵。


    不知為何,他的心底又湧上了一種被盯上了的感覺。


    這很不舒服,同時隱隱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而在他身後的陳婉蓉,早就被推離五十米遠,她心中所感,也與陸羽大同小異。


    她的心沒了個底,突然就升起了懼怕的情緒,盡管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什麽。


    不過她還是鼓足了勇氣。


    因為在此之前,宗主對她說過,破陣之時,多多少少會引起一些異變。


    “或許,這就是宗主說的異變?”她想。


    但是陸羽和陳婉蓉二人,都不想繼續下去了,這時也已完成了蓄氣。


    持續運轉了幾乎上千年的劍陣,可想而知其中厲害。


    若不其然,陸羽和陳婉蓉也不至於蓄氣到極限,以防到時丟了劍宗臉麵。


    “錚~!”


    劍鳴之音響起,陳婉蓉一口氣連揮八劍。


    八道錯綜有序的扇形劍氣,飛速掠向她負責的八處陣眼。


    這八道劍氣迎風就漲,眨眼的功夫就已長達十幾米,它們不斷抽取天地靈氣,越發壯大己身。


    在陳婉蓉出劍的那一刻,陸羽也出手了。


    他的雙手,猛然往前一推。


    八顆電弧密布的小青丸,陡然就化作了八道驚雷。


    與此同時,漩渦雲之中三道雷霆先後乍現閃落四周,其後才是“轟隆”一聲震徹天地的巨響。


    陸羽渾身一顫,陡然升起的極致恐懼讓他差點失控。


    “轟隆隆隆......”


    十六處陣眼炸開,八顆小金丹也以肉眼不可辨清的速度回歸。


    刹那之間,電弧驟然消失,隻剩下上千顆懸浮在陸羽身周,彌漫氤氳之氣的青色小丸。


    其後,這上千顆青色小丸,漸漸收攏,直歸陸羽體內不見。


    天上那漩渦雲,也在同時散去。


    “呼......”


    陸羽麵色蒼白的睜開雙眼,剛才那股無由來的恐懼,差點讓他心神失守。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天,恰恰看到那散去的漩渦雲。


    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卻突然間想起,昔日他與上官凝霜遭遇過一場暴風雨。


    他還為此譏笑了一番。


    隱隱之中,他若有所悟,似乎他找到了上官凝霜的恐懼源頭。


    一段記憶碎片,席卷他的腦海。


    陸羽的耳邊,上官凝霜跟他說的那句話久久回蕩不散。


    “等你走到我這一步,自然知道我在害怕什麽,陸羽,大道無情。”


    “大道無情嗎......”


    陸羽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穹,臉上浮現驚悸之色。


    什麽是大道,什麽又是無情,他一無所知,這無疑是沉浸在恐懼之中,更加深了一層恐懼。


    他緩緩低下頭,望向幾百米外那八道長約數十米,深達三米往下如被犁了一遍的溝壑。


    還有三處,燃起了熊熊大火的巨坑。


    陸羽的心髒不由一陣顫悚,剛才都發生了什麽?


    他知道那八道溝壑,是他造成,但是那三處深坑,又是怎麽回事?


    突然,他又感到了有些異常。


    這不是開山門大典?這氣氛似乎安靜了些。


    他遂之看向下方空地,或是站著,或是跪著,或是趴地的金丹修士。


    而他們臉上的表情,卻是出奇一致。


    大張著嘴,兩眼瞪得渾圓,昂著頭顱目瞪口呆,而他們的視線好像......正看著自己。


    兩人飛落回劍閣上方。


    “陸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陳婉蓉麵色鐵青,低聲問道。


    剛才那三道雷霆,差點沒把她嚇得大叫逃命。


    要不是那時,氣息紊亂不穩,她肯定就這麽做了。


    什麽劍宗太師祖威嚴,遠遠沒有比自己的小命重要!


    “你問我,我也不是很清楚......”陸羽不知如何作以回答。


    “他們......他們怎麽了?”陳婉蓉又問。


    她也發現了,下方那千多名修行者十分滑稽的場景。


    “嗯......好像我也不知道......”陸羽苦笑。


    如此,持續了幾分鍾。


    陸羽有好幾次想下去卻是礙於陳婉蓉沒下,他不好意思先開那個口。


    因為他看見了陸瑤,想著過去聚聚,那麽久沒見,也不知她進步如何。


    卻是陡然,竭斯底裏的聲音再度響起。


    “天!你們看到了嗎!那是天威!是天威!”


    這道聲音高亢尖銳,如看見了一隻母老鼠下了幾隻貓崽,受到了極度刺激和驚嚇!


    劍宗宗主,那名中年女人,此刻也是癱倒在木製的交椅上,眼中盡是敬畏與不可置信。


    突然她猛地恢複了意識,望向陳婉蓉的雙眸迸發出灸熱的光芒。


    她雙手支撐著,費力地從交椅站起,亢奮而無比激動的喊道,“修行界的道友們,剛才你們都看見了,陸羽道友和我們劍宗太師祖聯手開了山門,兩人以無上修為,引下了傳說中的天威!天佑我劍宗!”


    這一聲喊,也讓更多的人回過了神。


    “嘩”的一聲,浪潮高低起伏,幾乎每一個修行者,都激動地叫喊著,但是恐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哇哇瞎叫什麽。


    但很快地,這雜亂的噪音,就被劍宗弟子完整劃一的高呼,漸漸取代。


    “天佑我劍宗~!”


    “天佑我劍宗......”


    ......


    此時,其他各個家族的金丹修士,再望向站立劍閣最高處的陸羽和陳婉蓉兩人,已然帶上了深深的畏懼。


    這還是金丹境嗎?


    估計在場的金丹修士,沒有人知道。


    那上千顆小青丸,是不是金丹?


    沒有人知道。


    可是他們知道,修行界即將要風起雲湧。


    天威,那僅限於傳說的天威之力,今日他們都看見了。


    這就是補全了功法,真正屬於金丹修士的力量?


    陸羽和陳婉蓉的無上修為,他們也都看見了,這已然顛覆了他們所有人的想象。


    “我們下去?”陳婉蓉的臉上,此時已經洋溢出意氣風發。


    剛才天威什麽的,她不是太清楚,但是她知道,她似乎做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這些人看著她的眼神,無一不是貓見著老鼠,嚇得都要趴下了。


    不對,還是有人像隻狗那樣沒有爬起來的,又滑稽又搞笑。


    她和陸羽,重新飛落在青岩石梯之上,繼而洋洋自得地伸出左手,虛虛一按。


    這口號聲下一刻就霍然而止。


    她已沉醉於這種萬人之上的癮性當中,無法自拔。


    她陳婉蓉,天注定是修行界的千古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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