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魚的眼神十分迷離。


    杏目中似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水色嫋嫋。


    被她盯著,顧北冥不自覺的滑了滑喉結,艱難的咽下唾沫。


    他薄唇輕啟,想說什麽卻發現喉頭發緊,話都梗住了。


    而江有魚還在不斷的逼近他。


    這架勢……


    像極了……


    顧北冥不自覺的閉眼,屏住呼吸。


    他努力克製自己躁動的內心,靜靜等著。


    時間仿佛變慢了,閉上眼後,顧北冥感覺自己等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他隱約能感覺到江有魚清淺帶著果酒味兒的呼吸。


    一陣陣撲在他脖頸、鎖骨。


    很癢,但顧北冥得忍著。


    靜默蔓延了許久。


    江有魚終於有了動作。


    她一頭紮進了男人脖頸間,雙手摟緊男人的脖子,側臉舒適的揚揚唇。


    “大雪糕,mua——”


    喃喃間,她扭頭“吧唧”。


    狠狠咬了顧北冥的脖子一口。


    男人吃痛,悶哼了一聲,不由摟緊了江有魚的腰。


    渾身的力氣,好像被她那一口全都抽走了。


    顧北冥摟著江有魚靠在門板上,睜開眼,猛烈喘.息。


    他的意識很朦朧,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


    至於江有魚。


    像狗一樣咬了顧北冥一口後,便掛在他身上,夢囈著,困極了。


    等顧北冥稍稍平複了心境。


    他才垂眸看了眼懷裏的女孩。


    眉眼間染了春色,男人輕歎了口氣,大掌輕柔的揉了揉江有魚的發頂。


    講真,他活了二十三年,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失落”是種什麽感覺。


    就在剛才,他以為江有魚會親他的。


    結果……


    顧北冥無奈的笑笑,騰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地方,已經不怎麽疼了。


    “臭丫頭。”男人磁性的嗓音低喃,嘴角的弧度收不住。


    好一陣,顧北冥才深吸了口氣,準備撿鑰匙開門。


    誰知,他剛把鑰匙撿起,門卻被人從裏麵拉開了。


    趙春華披著厚實的外套站在門口:“就說聽到門口有動靜,還以為我老婆子聽錯了呢。”


    老太太笑了笑,看見江有魚和顧北冥親昵摟在一起。


    她眯了下眼,笑容凝了一瞬,才問道:“怎麽你們倆一起回來的?”


    “小魚這是怎麽了?”


    “哎喲,一身酒氣兒!喝酒啦?”


    “快進來快進來!”


    趙春華給他們倆讓了道。


    等顧北冥和江有魚進了門,她才幫著把門給帶上。


    見江有魚不省人事,趙春華急壞了:“這丫頭怎麽回事?怎麽會喝成這樣的?”


    “她從小到大可是從來不喝酒的!”


    顧北冥有些內疚。


    他看得出趙春華是真的很擔心江有魚。


    “對不起外婆,是我沒看好她。”


    “您別擔心,一會兒我給她熬點醒酒湯喝,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顧北冥耐著性子安慰老人家。


    還不忘扶著江有魚回她的房間。


    趙春華跟在後麵,幫著顧北冥把江有魚弄上床去。


    確定了江有魚沒什麽大礙,老太太鬆了口氣。


    滄桑的老眼瞄了顧北冥一眼,老太太道:“小顧啊,你跟外婆出來下。”


    顧北冥應了一聲,走時還替江有魚掖了掖被角。


    一老一少在客廳沙發坐下。


    趙春華一臉嚴肅:“小顧啊,雖然你長得很好看,外婆也很喜歡你。”


    “但是小魚她是我親外孫女。”


    “你可不能禍禍她。”


    顧北冥坐姿端正。


    乍一聽到老太太的話,他懵了。


    老太太還在繼續:“雖說吧,外婆我也是真心想讓你跟我外孫女好。”


    “可當初外婆問過你的,你說你有女朋友了。”


    “外婆可不喜歡腳踏兩條船的男孩子。”


    趙春華的語氣非常嚴肅。


    別說,那威嚴的樣子,倒是讓顧北冥想起了他家老爺子。


    好一陣,顧北冥才反應過來。


    一時間哭笑不得:“外婆,您誤會了……”


    顧北冥揉了揉眉心,耐著性子解釋:“我、我沒有女朋友。”


    趙春華盯著他,看了好一陣,才突然拍了下膝蓋:“好!”


    “其實外婆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很喜歡我們家小魚兒。”


    “就算你有女朋友,那也是可以分手的嘛。”


    顧北冥摸摸鼻梁:“您老人家懂的還挺多。”


    趙春華:“行了,既然你沒有女朋友,那就好辦多了。”


    “我去弄醒酒湯,你去幫我看著點小魚。”


    老太太起身,攏了攏外套,步履蹣跚的往廚房走。


    顧北冥趕緊起身跟過去:“外婆,我來吧。”


    他知道趙春華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


    這大晚上的,要是害得老太太感冒了,他如何向江有魚交代。


    “不然我去叫宋女士幫忙?”


    顧北冥怕老太太不放心他煮的醒酒湯。


    趙春華卻道:“小魚她媽還沒回來呢。”


    “你去照顧她吧,我來煮我來煮。”


    “可……”


    “趕緊去吧,啊。”


    趙春華進了廚房,直接把玻璃門關上了。


    把顧北冥給擋在了門外。


    顧北冥無可奈何。


    最後還是聽老太太的,去了江有魚的房間。


    ……


    屋裏很靜。


    陽台的落地窗開著,夜風灌入,絲絲涼意。


    顧北冥去把落地窗給關上了。


    怕江有魚吹了風,明兒起來頭疼。


    等他把落地窗關嚴實了,床上的人翻了個身,正好麵向顧北冥的方向。


    江有魚的發繩沒解,丸子頭鬆鬆垮垮的歪在枕頭上。


    許是咯著她自個兒了。


    江有魚的腦袋使勁蹭了蹭枕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


    她的呼吸時深時淺,帶著酒味兒。


    顧北冥回神時,他已經蹲在了江有魚的床畔。


    鳳目浮著笑意。


    顧北冥伸手,撥開了江有魚額前的發,露出她白皙光潔的額頭。


    顧北冥的目光就順著她光潔的額頭一路往下延伸。


    順著眉骨、眼睫,到鼻梁、粉嫩的唇……


    每一寸,他都細細打量,像是魔怔了一般。


    怎麽也挪不開視線。


    近看下,江有魚那張臉好像更精致。


    她的肌膚,當真像是剝了殼的雞蛋。


    顧北冥忍不住拿手指戳了一下,q彈q彈的,很嫩。


    薄唇勾起弧度。


    男人盤腿坐在地上,一手搭在床沿,將下巴枕在手背上。


    他就那麽靜靜的看著江有魚。


    從未有過這種時光靜好的感覺。


    若是可以,他願意這麽一直下去。


    這輩子,就這麽看著她就行。


    床上的江有魚蹙了下眉,手無意識的揪著衣襟,夢囈般的。


    “爸……媽,可不可以……不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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