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辯的話說得很透,你們這些捕頭,若是賣力,自有人手幫助,也能坐穩自己位置。若是陽奉陰違,我這裏有人用,你也別把自己當成那根蔥。


    如此開誠布公,讓那些捕頭剛生起一點花花心思,頓時就熄滅。眾人一臉凜然,態度上恭恭敬敬。


    楊三辯散去眾人,按照巡區範圍,留下幾位捕頭,來到刑房簽押房。然後介紹刺客衛平一事。


    眾人商量著,著人去查閱戶籍登記,城門出入登記,黑市武器買賣,最近租房買房,各處生人麵孔,留意右臂缺失之人。。。。。。


    又喚來管理城市夜香,垃圾的衙役,著他去詢問有何疑點。夜香就是一家人的排泄之物,這個不能亂倒亂埋,必須放在指定地點,有收夜香的拉走,賣給城外的農戶。什麽都可以掩飾變化,唯有這夜香數量,一旦某一處多出幾人,就必然會有變化。天天收夜香的,最熟。


    還有處理垃圾的,宋國對垃圾處理的管理,非常嚴格。前朝,因為垃圾,出過一次大笑話,也是一次悲劇。


    那時沒有嚴格管理,垃圾到處成堆成山,無人收拾。最後整個京城的地下水,全部被汙染,滿城井水,都是怪味,無數人因為水源生病,甚至引發三場群體病疫。


    地下水是公平的,皇帝,百官,平民的井水,都是一模一樣,沒有區別。最後無奈,逼得整座城市搬遷,因為垃圾而遷都,實在是千古笑話,也是悲哀。


    所以宋國規定,亂扔垃圾,抓住斬手!每個宋人,原則上有三次亂扔垃圾的機會,兩隻手斬完,斬頭。就三次,比較少,基本就沒人打算用。


    所以垃圾也是放置在規定處,有專人定時收走。


    一聽楊三辯和這些捕頭商議如何查探殺手。蘇鴻與唐宮暗暗讚許,看這幫捕頭查人,邏輯清晰,調派有度,盤查嚴密。確實是術有專攻,經驗十足。


    幾名捕頭也是看到府衙一夜之間,就生生多出一支特勤隊,頗有危機意識。當下施展渾身解數,出謀劃策,盡心盡職,分派各自手下行事。


    前堂衙役往來奔走,一片忙碌。偌大的院子裏,站著唐宮帶來的六十精壯,現在都已經換上黑色勁裝皂衣,紅色束腰,有挎大刀,有持長槍,有背弓箭。這六十人,都是唐宮精心挑選出來的精壯教人,原以為可能要跟著教主劫獄,救出教主泰山。哪知轉眼就成捕快幫閑,要跟著教主執法了。


    得知是隨教主府衙辦事,這些人都是興奮不已,自然都想好好展現一番,個個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無論氣勢與威武,都與原先那些衙役,幫閑,有著天壤之別,不可同日而言。


    可惜這番姿態,教主沒有看見。


    陳峰首日上任,自然不便點卯就走。所以一直和溫知府在回憶過去,展望未來,親切會晤。。。。。。


    溫知府再次問詢陳峰往事,聽陳峰這當事人訴完。溫知府內心感慨。尹通判輸的不冤。難怪吏部也沒有阻攔陳峰任職,陳峰功勳卓越,名望不弱。所以不僅得皇上賞識眷顧,還有王丞相提攜。


    中午溫知府設宴,連蘇鴻,唐宮,一並請來作陪。原本還有楊三辯,但是他以查案為由,不來。


    一桌人慢慢喝酒敘話不表。


    單說刑房主事楊三辯,看到城門登記,戶籍表,已查實登記有右臂缺失的人,王平。


    此人來金陵已經十餘天,去他登記住處,也查到確定一行七人。隻是前一日搬走,不知所蹤。


    這王平,顯然就是刺客衛平。


    這些衙役,熟知這個城市的每一處角落,也和三教九流都熟悉。既然知道這夥人的特征,數目。又是聚眾,按理,應該很容易就查到。但是眾多衙役放出去大半天,卻是毫無線索。


    眼看日頭西落。一天就要過去,楊三辯心急火燎。苦苦思索,黃侍郎當時費心派出死士,一次就是六名,可以說傾其所有,這本錢下得極大。又是死命令。


    所以死士不可能離開,撤退。


    死士,基本都是收養孤兒,從小培養,全封閉式教育,隻教武藝,洗腦,絕對忠實於主家。耗費巨大,目的就隻有一個,作為自己一張王牌可打。


    這些死士,封閉成長,絕對服從命令。但是也因此沒有社會常識,離開帶隊的人,在社會上,寸步難行。


    所以,這七人,必然聚在一起。而且,時日久了,風險也大。就是死士,慢慢融入社會,認識社會,心誌也會變化。所以,帶隊的一般都是,盡快完成任務,帶死士回家。


    要盡快完成任務,就必須做足對目標的觀察,監視等事務。自己完全隱藏躲起來,又有什麽意義呢?


    楊三辯坐在刑房苦苦思索,百思不得其解。他很希望,自己第一天上任,就能一炮打響。不辜負通判知人善任。


    隻是,難啊。。。。。。哪裏沒想透?


    凡事,必然都有其邏輯。以前自己辦案子,對一些商人做法也想不明白,想不透。是因為有些東西,自己不知道,不熟悉。所以就去請教商人,往往就能解開疑團,撥雲見日。。。。。。


    誰熟悉殺手的心思?


    楊三辯帶著幾人,來到府衙獄中。


    一進門,一股酸腐臭味迎麵撲來。楊三辯皺皺眉頭,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待味道不知是消散一些,還是他自己適應一些。才帶著幾人進入大獄。


    來到一獨囚欄處,看到裏麵一瘦弱男人,衣衫襤褸,蓬首垢麵,倦伏在稻草席上。


    楊三辯喚一聲:“你可是,靜待刑部批複,替人取命的殺手彭老九?”


    那人緩緩抬頭,一雙眼睛半眯著,點點綠光幽幽,麵色灰敗。楊三辯暗自歎息,任你昔日如何張狂飛揚。來到這裏,不用多久,也會被衙役折磨得一臉死氣,精氣全無。


    彭老九自從被抓,心知難免一死。他不想受罪,所犯之事一五一十悉數交代。隻等刑部回複,處刑後,來生再投胎。雖說免去大堂刑罰,但這種人身無浮財,外無援助。沒有孝敬衙役的銀兩。自然不受衙役待見,吃盡苦頭,身寒腹饑,苦不堪言。


    彭老九甚至盼著早點挨上那一刀,挨刀之前,還得有一頓斷頭飯!衙役什麽都會克扣,唯有這斷頭飯,油水給得足夠,任你吃喝。


    楊三辯再喊一聲:“彭老九?”那人懶洋洋回一下身,不想動,一動就餓。


    楊三辯開口問道:“想喝酒嗎?”彭老九眼睛一亮。


    楊三辯又問:“想吃肉嗎?”彭老九一下撲過來,一雙眼睛閃著綠光:“批複下來了?是要送我斷頭飯了麽?”


    楊三辯身體往後退兩步,彭老九撲來,帶來一股酸腐臭風。難聞。


    此人固然該死,但如此急於求死,獄中獄卒,居功甚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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