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府出來,秦玉舞向相送至府門口的何鐫霖和何娉婷道別。


    何娉婷拉著秦玉舞的胳膊,萬分不舍的邀約:“小妹,我可真舍不得你回府,不若留宿一晚,我們秉燭夜話,我還有好多好多有趣的見聞沒有說與你聽呢。”


    秦玉舞看著比自己年長的何娉婷向自己撒嬌,有些哭笑不得。她這位表姐還真是耿直豪爽又熱情,讓她幾乎無力招架。


    “哥,你快幫我勸勸小妹,讓她留宿。我們一大家這麽多年未見,就應該好好在一塊熟絡熟絡感情嘛!”


    眼見何娉婷就要越說越離譜,秦玉舞忙不迭的開口婉拒:“表姐……”


    “樂兒!”不想何鐫霖也開了口。


    秦玉舞止住話,轉頭看向何鐫霖,讓他先說。


    何鐫霖瞥了她一眼,淡聲道:“我和父親由著你胡鬧慣了,她可不比你!”


    她可不比你!


    這話裏話外都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聽在秦玉舞耳中更是覺得刺耳。


    想來她這位表哥又不知道抽什麽瘋,開始針對她了。


    也罷,反正她打定主意不招惹他,這口氣她也懶得和他計較。


    “表姐,父親在門口等候我多時,我該走了。年後我再過來給舅舅和你拜年!”卻是刻意不提及何鐫霖。


    不計較,不代表不能忽視他!


    何鐫霖聽出了秦玉舞話中對他的忽視,眉頭微微緊蹙了一下,抬眸看向麵前的少女,見蒙上了麵紗的她眉眼淺笑,但眼眸中飛閃而逝的狡黠如此分明。


    這丫頭,鐵定又誤會了他方才的話。似乎他們之間,總是陰差陽錯的……


    得了秦玉舞的話,何娉婷實在不能再扯著秦玉舞不撒手了,依依不舍的鬆開挽著的胳膊,一邊揮手一邊道:“那你可說好了,年後就來,不許食言。”


    “當然!”秦玉舞笑著點點頭,又垂首向何鐫霖微微行了一禮作辭,然後帶著珍兒轉身欲往馬車邊走。


    轉身之際,耳畔響起一句冷清的話,“如有什麽難處可告知於我”,秦玉舞下意識的回首,就看見何鐫霖麵色清淺淡漠的站在那裏,幽沉的眼睛望著她,倘若不是那句話確確實實是他的聲音,她都會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微微頷首表示已知後,秦玉舞轉回頭快步往馬車邊行去。


    冰山表哥主動開口要幫忙,她可沒膽真的接受。


    對方是個什麽來頭,什麽身份她一無所知,就樂顛顛的找上門去,豈非自找麻煩?


    何鐫霖看著離去的秦玉舞挺直的背影,想到她方才眼中的那一抹詫異,以及隨即毫不在乎的回應,便知道對方是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心裏去,更別說會主動找他幫忙。


    他這個表妹啊,看來對他還很排斥啊!


    “哥哥——大哥——”


    何鐫霖從沉思中回過神,看著挽住自己胳膊搖晃的何娉婷:“何事?”


    “人都走啦!方才讓你幫忙留你又不肯,現在幹巴巴的望著有什麽意思?”何娉婷沒好氣的伸手指戳何鐫霖的胳膊。


    何鐫霖聽了何娉婷的話,罕見的板起了臉色,正色道:“父親可教過我們‘飯可多吃,話不可亂說’?”


    何娉婷見狀,鼓起腮幫子,嘴硬道:“你可別否認你對小妹的在乎。從你一見到她開始,眼睛就一直在她身上,我可都看在眼裏了!”


    何鐫霖微微歎了口氣,道:“我是兄長,她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妹妹。”


    “什麽妹妹?”何娉婷癟嘴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你的妹妹,小妹可不是!她是不知道你與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把你當表哥,你可也真的願意把她當妹妹?再說了,縱使你們是真的表兄妹,在大嶶那也是可以成婚的!”


    “樂兒,你越說越離譜了!”何鐫霖微微蹙眉嗬斥。


    何娉婷甩開挽著何鐫霖的胳膊,恨鐵不成鋼的道:“若非母親早逝,父親性子灑脫,你這麽大的年紀了尚沒說上親,我又怎會如此操心?我真心實意喜歡玉舞,也打心底覺得你們相配,所以才會費心撮合,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好?哼,偏偏你還不識好歹,氣死我了!”


    說完一扭頭氣衝衝往府內暴走,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過頭來瞪向被數落的何鐫霖,咬牙切齒道,“姑母因為貌美驚人而惹來災禍,我瞧著月兒容貌身姿比姑母將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是絕不會看著她重蹈姑母覆轍的!你若是對小妹無意,我自會去再幫她相看適合的人!隻是我奉勸大哥你一句,倘若你真的無心於她,那便離她遠遠的不要去招惹,免得害人害己!”說完轉身大步的回房去了。


    何鐫霖站在原地,緩緩垂下眼眸,濃密纖長的眼睫毛遮掩了眼底的神采,也掩去了他波濤翻湧的心思。


    真的隻想和她當兄妹嗎?


    那聲清冷無痕的“表哥”猶留耳畔,她避之不及的疏離退讓模樣浮於眼前……


    與她相處的每一瞬,明明彼此就在觸手可及之處,卻偏偏之間似乎橫亙了跨不過的高山溝塹,可望不可及。


    一身黑衣的少年緩緩轉頭望向馬車消失的方向,那裏觸眼隻餘青磚綠蔓。


    忽然想到那天午後,他下衙後騎馬回府,卻在轉角處猝不及防遇見了她。


    當他飛身下馬攬住差點摔倒的她,對上那雙蘊含著驚嚇、驚詫的黑白分明璀璨如寶石的眼眸時,他沉寂如水的生活,便折射進來了一縷再也無法消褪的光芒,照亮了他的黑暗,攪亂了他的無痕心湖。


    黑色大氅下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曲握成拳,恍若是想要抓住些什麽,又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寒冷的風從轉角吹來,鼓動起他的大氅,袍角飛揚,吹散了少年的那絲沉靜,也似乎讓少年身上凝固多年的寒冷裂開了淺淺的痕跡。


    凜冬來臨,暖春可還遠?


    ==


    秦玉舞回府,直接去竹青苑向賈氏匯報行蹤。秦明春隨她一道前往。


    回府時,秦明春騎馬,他們父女沒有乘坐一輛馬車,也就沒有搭上話。


    秦明春明顯對何府的事情興致不高,也沒有問她在何府的事情,隻是在前去竹青苑的路上,提點她別說他從何府離開之事。


    秦玉舞知道了母親之死的前因後果,雖然明麵上父親和母親之死沒有什麽關係,但他當時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不可能不知曉皇帝假冒他之名與母親相會之事,不僅不阻止坦白,後來更是順水推舟的接旨與母親成婚,讓母親痛苦,還生下了她,造成她上一世悲劇,他又何嚐不是害死母親的凶手之一?


    因此秦玉舞心中對秦明春也存了芥蒂,好不容易相處的融洽一些的關係瞬間重新布滿裂痕。


    見了賈氏,答了她的一些問話,又將何連成帶的一些名貴藥材呈上後,秦玉舞便告辭離開。


    賈氏忙於整理秦明清的婚禮聘禮清單,也無暇顧及她。


    秦玉舞臨出門前,瞥了一眼賈氏手中那寫的滿滿當當聘禮紅冊子,想到被強拆散的秦明清和南沅沅,隻覺得那抹紅變成了鮮血,讓她幾欲作嘔。


    這大紅喜色,到底是為誰喜?


    ------題外話------


    表哥你別放大話,小心後麵臉被打腫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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