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身著粉色衣裳的妙女郎,烏墨一般的雲鬢,彩霞一般輕柔的羽紗,還有那纖腰細肢玲瓏身段,瞬間勾走了眾人的心魂。


    悠揚的音樂從酒樓中響起,那蓮花仙子曼妙的身姿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舉手投足的嬌媚迷人,令人窒息。


    忽然,那嬌媚的蓮花仙子展袖而飛,往棲風酒樓中翩然飛去。


    月嶸館禁閉的某一扇窗忽然被人推開,露出幾道模糊的身影。


    秦玉舞一直靜靜的望著對麵,當那扇窗打開,她的目光與對方的目光相撞時,眼眸中陡然迸射出濃烈的殺意。


    顏稷泰今日擺了酒局宴請,結果剛入座不久,對麵便鬧出了那麽大動靜。


    他原隻冷目旁觀看在耍什麽花樣,直到見到那水中仙子往對麵酒樓飛去,才終於按捺不住的一把推開了窗子,卻不想就看見了對岸那道站得筆直的纖瘦身影,看到那人臉上花裏胡哨的麵具,以及讓他隱約感到不適的目光,心裏沒由來的浮起一陣恐慌,他忽然轉身疾步往包房外走,迫切的想要趕到對岸去看那張麵具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瞧見對岸包間的人影離去,秦玉舞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也驀然轉身,帶著珍兒珠兒諸人離去。


    蓮花仙子的降臨,吸引了無數的人蜂擁而至。


    秦玉舞幾人不過剛踏出棲風樓,樓前就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許多世家公子湊上來,讓家仆與店小二交涉著要進樓去。


    秦玉舞瞥了一眼,竟然在人群後看見了飛快趕來的顏稷泰的身影。


    來的倒是快。


    “走!”秦玉舞轉身閃進人群中,飛快的退去,很快就消沒在人海中。


    顏稷泰氣喘籲籲的趕到酒樓前,看見蜂擁如麻的人群,頓時眼眸一沉,他飛快的打量四周,眼角餘光瞥見蜂擁而來的人群中,似乎有一道身影在背道而馳。


    “追!”他一揮手,身後的護衛飛快的往那道人影躍去。


    “小姐,珍兒被纏上了,我去相助,你們快走。”梁青低聲說了一句。


    “擺脫後直接回府。”秦玉舞低聲囑咐。


    梁青點了點頭,便飛快的折身往落後的珍兒趕去。


    “斬金帶珠兒走!斷玉隨我走!”秦玉舞快速的做出安排。她們人多目標大,分散走更便於脫身。


    二人得令,立馬分頭而行。


    斷玉掩護著秦玉舞快速往人多的地方退去,越來越多的人湧過來,四周密密麻麻都是人,兩人左躲右閃明顯吃力,好在終於穿過了狹窄的小巷,到了寬敞的主街道。


    秦玉舞與謝情約好了在上回相見的酒樓碰麵,但現在顯然需要先將身後那緊跟不舍的惡心尾巴甩掉。


    想不到現在的顏稷泰便如此機警,倒是實力不容小覷。


    秦玉舞捏了捏手臂中藏的那柄匕首,心忖道:倘若他窮追不舍,她也不介意在無人之地直接一刀捅死他!


    正心生惡念時,忽然隻聞嘈雜慌亂的人群避讓聲,以及由遠及近的“嘀噠”馬蹄聲,尚不及回頭去看,便忽然隻覺身子一輕,下一瞬便被人摟進了懷中,劈頭蓋臉一張黑布將她包了個結結實實。


    她甚至都來不及尖叫,就被人挾持著帶走了。


    馬背顛簸間,她忽然想到斷玉見到她被人擄走,會不會失聲叫破她的身份,或者不顧一切的追上來暴露身份。但耳邊除了響亮的馬蹄嘀噠聲,就隻剩下她的呼吸聲,以及劈頭蓋臉的溫熱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其實並沒有很久,身下的馬停住了腳步,然後禁錮她身子的手臂微微鬆開,蓋住她腦袋的黑布也被掀開,差點都要適應黑暗了的秦玉舞下意識的眯起眼睛,尚來不及看清擄人的土匪是誰,就被人拎雞仔似的拎著胳膊將她丟到了地上。


    忙不迭的一個後旋穩住身體,秦玉舞有些慍怒的瞪過去,就看見了那張冰冷的鐵麵——鐵麵黑騎!


    那鐵麵黑騎理了理有些皺的黑披風,隨手一揚到身後,嘴角露出一絲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怪笑,隨即一甩馬韁騎馬飛奔離去。


    秦玉舞看著那飛快遠去的黑騎背影,後知後覺的想到,蒙住自己腦袋的那塊黑布應該就是那黑騎的黑披風吧!


    瞧那黑騎整理披風的動作,分明是嫌棄她弄皺弄髒了他的披風?!


    她還沒嫌棄他多管閑事,他竟敢先嫌棄她?


    秦玉舞火冒三丈的怒哼,完全沒有意識到,大小姐她該關心的難道不是被人吃了豆腐嘛?


    站了半響,秦玉舞終於平複了內心的怒火,確定已經甩脫了跟蹤的人,這才轉身往與謝情相約的酒樓而去。


    進包間時,謝情和小英小霞兩姐弟已經在等候了。


    謝情穿了便服,凸顯出長期習武練就的頎長挺拔身姿,又添了世家公子的貴氣,一表人才的模樣較之前所見大有不同。


    秦玉舞忍不住打量了兩眼,點頭道:“今日這身,襯得上謝四公子的名頭。”


    謝情耳朵微紅,眼睛卻越加閃亮,望向蒙著麵具的秦玉舞,道:“數月不見,大小姐也變化頗大。”話音未落,忽然又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他這話說的多有歧義啊。


    秦玉舞倒是毫不在意,或者說她壓根兒就沒聽出來這話中可能存在的歧義,她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小英和小霞兩個孩子身上。


    數月不見,曾經傷痕累累的兩個孩子果真如珠兒所說恢複了生機,並且長高了,也長壯實了,渾身充滿了活力。此時的兩姐弟滿臉驚喜的望著她,兩雙明亮的眼睛裏充滿了傾慕之色,像清晨荷葉上的露珠一樣晶瑩透亮。


    “好心公子……”


    秦玉舞點點頭,道:“今天你們做的很不錯!”她親眼看見兩姐弟將當初欺負他們的那群小流氓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得了她的肯定,兩姐弟頓時咧嘴笑了起來,他們的臉那麽稚嫩,笑容那樣真實,可這樣的笑容,是他們用拳頭掙來的,他們的拳頭上,甚至還有尚未擦掉的幹涸的血跡。


    秦玉舞有一瞬的恍惚,不知道自己引導這兩個孩子的方式和狠心到底對不對,可這一絲不合時宜的軟弱心思很快便被她掐滅在了心底。


    弱,就是被欺壓的理由,隻有強大,才能拚出未來。


    “我曾答應過你們,當你們親手報了仇,我便告訴你們我的名字。現在我履行我的承諾。”秦玉舞微微屈身,平視著兩姐弟,鄭重的道,“我的名字,叫秦玉舞。”


    她說完伸手捏住臉上的麵具摘下,將臉露出來,對著目光變得有些呆滯的兩個孩子輕輕抿了抿嘴角。


    一旁靜靜看著的謝情也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他直愣愣的望著那瑩白如玉的側臉,望著那翹挺的鼻子,嫣紅的嘴唇,那點墨一般的幽瞳,以及卷翹纖長的撲閃睫毛,忽然隻覺得心如擂鼓,噗噗通通直響,幾乎要蹦出胸腔來。


    “你……是姐姐?”小霞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秦玉舞伸手揉了揉小霞和小英的腦袋,將麵具重新罩回臉上,然後豎起手指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你們可以叫我姐姐,但不能將我的名字說出去。”


    小英和小霞愣愣了一下,同時鄭重的點頭,然後伸出手指來:“我們絕不說出去,打勾勾!”


    秦玉舞有些好笑的看著麵前倆姐弟孩子氣的舉動,伸手勾住她們纖細的小指,與他們定下誓約。


    與倆姐弟打完勾,秦玉舞直起身子來,轉頭看向謝情,道:“謝大人呢?”


    謝情的目光還定在秦玉舞的臉上,聞言一張臉漲的通紅,下意識的抬起手指,抬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麽幼稚,頓時尷尬的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秦玉舞抿嘴淺笑著走上前,手指握拳與謝情來了一個同袍間的抵拳,然後縮回手負在身後,道:“多謝你!”


    謝他教導小英和小霞,更謝他特意安排了一切,讓她目睹小英和小霞親手報仇,變得強大。


    “願賭服輸,何必言謝。”謝情故作淡定的回答,但臉上的紅暈和快要燒起來的耳朵,無一不在出賣他。


    秦玉舞便也不再扭捏作態,千言萬語,相交在心,何必局促在一個謝字,沒得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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