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暗殺終於停止後,秦玉舞稍微放鬆了幾日,一張邀請帖就送進了她的荷苑。


    秦玉舞看著帖子上的長公主印,去歲長公主出手相助的恩情她尚沒有報答,自然也不會去推辭不赴宴,當下便讓珍兒幫她去準備禮品。


    “小姐,賞花宴三日後才舉辦,還來得及趕製新衣裳,奴婢這就去叫裁縫來,一定把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驚呆那些人……”珠兒在一旁開心的提議。


    秦玉舞有些無奈的扶額,珍兒伸手抓住要出去的珠兒,氣道:“跟了小姐這麽久,難道還不知道小姐不是喜出風頭之人麽!”


    秦玉舞讚賞的看了珍兒一眼。


    “可是小姐長的這麽美,那些人偏偏說小姐長的醜,奴婢不服氣……”珠兒鼓起腮幫子。


    “那這樣吧,上月不是新製了一批春衣麽,珠兒就從那裏挑喜歡的給我赴宴穿,如何?”秦玉舞放柔語氣哄道。


    “那些衣服都是淺色,素色……好吧,奴婢這就去挑!”珠兒雖然還是覺得不滿意,但一想到自家小姐容貌驚人,即使穿的樸素無華,也一定驚豔眾人,於是又開心起來。


    珍兒對自己這位少根筋的妹妹,真是又好笑又好氣。


    長公主今年的賞花宴,似乎格外濃重。秦府女眷都被邀請在列且不說,天京城中稍有臉麵的官家女眷也都得到了邀請。


    往年的這種宴會,那些人是想都不敢想,今年接到了邀請帖,紛紛都愣了神,反應過來喜極而泣者不少。


    秦玉舞並不知道這一次的賞花宴可謂全城轟動,不然也許對長公主如此高調行事的目的有所察覺。


    賞花宴當日,秦玉舞帶了珍兒和斷玉,隨賈氏一道赴長公主府。


    因為邀請的人多,整個宴席熙熙攘攘的分外熱鬧。


    賈氏領著自家倆孫女和丫鬟進來時,頓時引起了人群的轟動。


    湊上前來拜見的、寒暄的、攀關係的、好奇的女眷圍了好幾層。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蒙著麵紗的秦玉舞的身上。


    臨出門前,賈氏原本是想摘掉秦玉舞的麵紗,但轉念一想,此前國公府藏著掖著她十多年,現在冷不丁的就帶出去,怎麽也說不過去,而且也有搶風頭之嫌,若是因此惹惱了長公主反而不美,不如先蒙著臉帶出去見一見,讓大家知道國公府有這麽個嫡長女,之後再尋合適的時機摘了秦玉舞臉上的白紗,一舉打破此前流傳出去的那種“不祥”的名聲。所以便由著秦玉舞蒙麵隨行。


    官家女眷各個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加上鎮國公府的權勢在大嶶也是皇家之下萬家之上的存在,所以即便對蒙麵的秦玉舞充滿好奇,且其中一些人還想起了那當年喧囂一時的傳聞,也絕不會選在此時主動提起找不痛快。


    一群人簇擁著賈氏眾人到了安排的座位落座,又圍著說了會兒話,便各自散去,隻餘下和賈氏關係要好的幾位夫人閑話家常。


    秦玉舞安靜的坐在賈氏身畔,目光不動聲色的將宴席上的眾人掃了一遍,沒幾個認識的。


    不過在看到對麵有一個宴席上的少女時,恰好與那少女的視線對了個正著,那少女甚至還對她鼓了鼓眼睛,頗有一些怨念。


    秦玉舞重生回來,還沒有招惹過這種大家小姐,記憶中之前也是深居簡出沒有接觸過閨閣小姐,不知道那少女對她的怨念從何而來,略想了想,忽然想到秦明清那黃了的婚事上。


    莫非那便是差一點便成為她三嬸娘的陳家小姐?


    不由得再多瞧了兩眼,和南沅沅一對比,隻覺得陳家小姐雖然顯出一身大家閨秀做派,卻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藏不住心底的心思,和灑脫不羈的三叔不甚般配,還是沅姐姐更好一些。


    喧鬧一番,有下人宣“長公主”到,眾人紛紛噤聲,轉頭看過去,就看見一個水青色身影在丫鬟們的簇擁下,逶迤行來。


    秦玉舞的位置在長公主的下首,所以看的很清楚,隻見長公主臉色白皙紅潤,長眉入鬢,鳳眼清亮,墨黑的雲髻上壓赤金鳳釵,氣度雍容,又有天家威儀,讓人不含久視其尊顏。


    眾人紛紛起身叩拜。


    長公主緩步行至上位坐下,揮手免了眾人的禮,待眾人重新就坐,才輕啟朱唇:“本公主府去歲種下的幾株垂絲海棠這兩日開了,花色甚美,特邀諸位前來共賞。既然是賞花宴,諸位也不必拘謹,賞花吃酒盡興的玩。”


    長公主一番話說出來,拘謹的氣氛瞬間活絡不少,人人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可大家也都不過是做個樣子,當真放開了手腳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一會兒,便有人為了活躍氣氛,提出行酒令。


    大家紛紛附和。


    長公主一手撐著頭,斜斜靠著椅背,一手緩緩轉動手中的琉璃盞:“可。若得好詩,本公主厚賞。”說這話時,目光有意無意的就往秦玉舞身上掃了掃。


    去歲受人之托出手相助,她並不曾召見過那丫頭,這次特意點名相邀,自然也不會輕易放了她,怎麽也得看看好戲。


    秦玉舞坐在席位上,敏銳的感受到上首那不時掃過來的目光,她抬眸對望,與長公主打量的目光對個正著。


    秦玉舞微笑了笑,拿起桌上酒杯,對著長公主舉起相敬,然後撩起麵紗喝幹。


    長公主瞧著那丫頭和自己對視,眼中毫無驚慌膽怯,還鎮定自若的舉杯向她敬酒,隻覺得越加有意思,清冷的眼眸中也浮起了淺笑。


    破天荒的,她也對著秦玉舞舉起酒杯,隔空一碰,然後飲下杯中酒。


    在場的女眷,都在時時關注著上座長公主的動向,見她竟然接受了秦玉舞的敬酒,還做出回應,頓時都微變了顏色。


    看來,秦府那位嫡小姐,似乎與傳言中的受冷落、不祥有些不同啊,竟連長公主都有另眼相待的意思。


    行酒令開始,一路傳下來,到了秦玉喬處,秦玉喬大方優雅的作了詩,然後一轉頭,點到了秦玉舞。


    “大姐,到你作詩啦。你已經想到了嗎,我可不想大姐你被罰酒三杯呢。”


    秦玉舞淡淡瞥了秦玉喬一眼,秦玉喬被她眼中的冷意掃的微怯,但哪裏肯放過羞辱秦玉舞的機會,當下也瞪大眼睛回望。


    林氏當家的時候,暗地裏沒少陰秦玉舞,不學女紅、不教識字,麵兒上做的到是妥貼,一律都是秦玉舞自己不好學不上進,因為是個不祥的醜丫頭,賈氏睜隻眼閉隻眼,秦明春長駐兵營,所以秦玉舞肚中有幾兩墨水,秦玉喬一清二楚,擺明了就是叫她出醜來的。


    她的那點心思,又怎麽逃的過秦玉舞的眼睛。


    倘若是上一世這個年紀的秦玉舞,秦玉喬確實會目的達成,可惜,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麵前的人早已換了個靈魂。


    初嫁給顏稷泰時,顏稷泰為了忽悠她死心塌地的為他辦事,也曾與她花前月下,飲酒對詩。她那時候是個大老粗,會行軍打仗,會拔劍殺人,卻根本不會吟詩作對,捏針做女紅。


    為了迎合顏稷泰,她便背地裏請夫子教識字,教作詩,跟著繡娘學做衣裳。一年半載下來,好歹也湊合著算肚中有點學問了,中規中矩的詩隨口也能來一首。


    “皇姑姑,你們在這裏賞花飲酒作詩,卻叫您的皇侄兒們在隔壁坐冷板凳,可不厚道。”


    一聲清朗的話忽然響起,打斷了秦玉舞的沉思,她聞聲望去,就看見了一個明黃的高挑少年和幾名服色各異的少年郎大步走進來。


    那一群,正是顏家的皇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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