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公主的出聲,在座諸人即便對秦玉舞有各種情緒,也都識趣的閉嘴不言。


    要找她的不快,以後多的是機會,可若是得罪了長公主,以後隻怕寸步難行。


    長公主揮手示意賈氏和秦玉舞兩姐妹就坐,行酒令繼續。但現場的氛圍早已因為這一場變數而淡了下去。


    長公主此次舉辦賞花宴,本就為了看個樂趣,感受到在場的氣氛不高,便索性草草收了場。


    眾人起身告辭。


    長公主起身,望著下座的素裙少女,道:“秦老夫人,本宮想留您長孫女一敘,稍後本宮會送她回府。”


    賈氏哪裏敢拒絕,低聲叮囑了秦玉舞“注意禮儀分寸”,便讓秦玉舞領著珍兒和斷玉隨長公主而去。


    其他那些女眷見長公主特意留了秦玉舞敘話,又羨慕又嫉妒,卻也無可奈何。


    秦玉喬心情則不僅羨慕嫉妒,還憋屈。


    她轉頭看向起身準備離去的平陽公主和康樂公主,卻見那平陽公主正湊到赫連煌跟前說話,而康樂滿臉沉默,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於是一咬牙,隨著賈氏憤憤離去。


    顏稷安眼睜睜看著秦玉舞從他眼前走過,很想現在就抓她到麵前來,可現在時機不對。但一想到如果錯失了這一次機會,他想要再抓住她,隻怕又要一番費心籌劃,一時眼眸暗沉,頗為不爽。


    一旁的顏稷泰目光灼灼的看著秦玉舞離開,轉眸落在赫連煌身旁的顏稷和身上,嘴角微翹道:“原來二皇兄還有這樣一位貌美如仙的表妹,怎麽卻從不曾聽二皇兄提起過?”


    顏稷安目光隨之落在顏稷和身上,很是淩厲。


    顏稷泰卻瞧熱鬧不怕事大的繼續道:“方才瞧見二皇兄那表妹身邊跟著的女婢頗為眼熟,似乎在哪裏瞧見過……啊,竟與去歲端午節時遇見的那女扮男裝的金麵小公子身邊的女婢一模一樣,莫非,那金麵小公子實則是二皇兄的這位表妹麽?”


    顏稷和伸手打開手中折扇,輕輕搖了搖,笑道:“四皇弟,本皇子也是頭一回瞧見這位表妹真容,且若非四皇弟你眼光如炬,本皇子尚還沒注意到那女婢的樣子呢。說到女婢,四皇弟你怎麽就如此肯定我這表妹身旁的女婢便是去歲那女婢?莫非四皇弟你早已查證了麽?”說完也不等顏稷泰回話,大笑著搖著扇子和赫連煌揚長而去。


    顏稷泰被顏稷和反將一軍,瞥見身旁顏稷和臉色越加黑沉,頓時有口難辯。


    這種事,越描越黑,解釋都沒用。關鍵還看顏稷安如何看。


    秦玉舞並不知曉這些圍繞著她而生出來的事,她此時跟在長公主身後,走在公主府遊廊上。


    兩旁嬌花爛漫,彩蝶飛舞,花香隨風入鼻,讓她緊繃的心神放鬆不少。


    轉了一道彎,來到一座涼亭。


    長公主走到涼亭的石桌邊坐下,秦玉舞未得入亭坐下的口諭,便安靜的站在涼亭外候著。


    站了片刻,有下人端了茶水糕點呈在桌上。


    長公主揮揮手,讓下人們退下去,然後對亭外的少女道:“不必拘禮了,上前來,坐在這裏。”伸手指了指身側的石凳。


    秦玉舞大方上前,坐下。


    “抬起臉來,給本宮仔細瞧瞧。”


    秦玉舞緩緩揚起垂下的頭,下垂的眼瞼也抬起,與長公主平視。


    長公主的目光在秦玉舞的臉上一寸寸的掃過,越看越加心驚,良久,她才收回了目光,伸手去端桌麵上的茶盞,卻不妨手指抖的根本握不住茶盞,便收了手在袖中用力握緊,才漸漸鎮定下來。


    秦玉舞不動聲色的將長公主細微的失態之舉收入眼底,心底有疑惑,但並不問出口。


    “你不好奇本宮為何叫你前來?”長公主忽然開口問。


    “好奇。”秦玉舞坦誠點頭,一雙漂亮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她,“若是長公主殿下願意說,民女便洗耳恭聽;但若是長公主殿下不想說,民女便不會問。”


    “為什麽不問,害怕本宮降罪於你?”長公主問。


    “並非如此。”秦玉舞淺笑著搖了搖頭,道:“有一句話叫‘庸人自擾之’,民女隻是不想做那庸人。”


    “你小小年紀,竟看的如此透徹,想來受了不少磨難。”


    秦玉舞捉摸不透長公主此話的意思,思量了一下,回道:“民女能早悟世事,都是民女的福氣。”


    “你的母親若是看見你現在的樣子,該有多心疼啊。是本宮……”長公主後麵的話化為了一聲歎息,她驀然站起身來,在涼亭上走了兩步,似乎是在思考什麽,又似乎在猶豫為難。


    秦玉舞敏銳的感覺到,有什麽變化即將因為長公主的牽扯而發生,但到底是什麽?她一無所知。


    現在事情的走向,已經與上一世全然不同,她也無法預估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長公主才轉身過來,望著秦玉舞,道:“你且先回去吧。來人,送秦小姐回國公府。”


    秦玉舞聞言也沒有什麽異議,起身告退,然後領著珍兒斷玉在公主府下人的帶領下,施施然離開。


    長公主派公主府馬車和護衛將秦玉舞送至國公府大門口,隨行的朱娘子與秦玉舞道別後帶著護衛們回公主府複命。


    秦玉舞望著長公主府馬車離去,心底的疑惑越加濃。她明顯感覺到長公主在看見她的臉後,對她格外關注起來。


    她倒不覺得是因為自己長得格外美的原因,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她長得太像已故的何蓮君,而長公主認識她母親!


    看來長公主一定知道當年她母親和當今聖上的事情,那麽長公主在毒殺母親的這件事中,又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看長公主此前出手相助,今日又數次為她解圍,且還派人護她周全的送回府,此番種種,對她並非存著敵意,那麽為何又在瞧見她的容貌後那麽糾結?


    長公主在糾結什麽?


    秦玉舞心沉了沉,雖然她今日出席宴會就已經做好了攪動風雲的準備,但對那些無法掌控的未知事情,還是覺得有些棘手。


    今日之後,她的清閑日子,也到頭了。


    秦玉舞滿腹心思的走進國公府,她心思不寧,卻不知道今日她的露臉,已經在更多人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顏稷安回到府中,隻覺得心裏的那團氣憋得越加難受,氣衝衝的行至秦玉依玉軒外,正想進去和她對質,可一想到從頭至尾就是他認錯了人,何況昨日禦醫過來把脈時診出她已懷有身孕,質問的話無論如何便說不出口,腳步便也停了下來。


    來回踱了幾步,顏稷安眼中浮起幽光。


    秦玉依已然認錯,可秦玉舞他也不想放過,那便再尋機會把那狡猾的丫頭也收進府中來,兩姐妹正好也可作伴!


    借助秦玉依的手,他還不信那丫頭不來見他!


    顏稷安想透這一點,頓時覺得拿捏住秦玉舞的可行性大大增加,沉吟了一下,往玉軒內走去。


    另一邊,顏稷泰回到府中,招來暗衛吩咐道:“給我盯死大皇兄和荷苑那邊,如有任何異動,立馬稟報!”


    暗衛領命退去,顏稷泰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窗,看著窗外怒放的垂絲海棠,眼眸明明暗暗,仿佛又看見那道遊若驚鴻的倩影站在漫天飛舞的花瓣中,麵若粉霞,眸若寒星,灼亮動人。


    那樣驚豔的容貌,那樣高深的實力,若是為他所用,勢必如虎添翼!


    他一定要將她拿下!


    長公主府內,朱娘子一回府便去見長公主:“殿下,秦小姐已安全送回國公府了。”


    長公主站在窗前,眺望著窗外的花叢,可一雙眼睛卻是黑蒙蒙明顯心事沉沉的模樣。


    得了朱娘子的回話,她轉身走到美人榻上坐下,安靜了好一會兒,才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道:“你且去查一查秦小姐在府中的情況,小心些,莫要被國公府的人察覺。”


    “是。”朱娘子開口答應,輕步退出去。


    長公主便又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才近似自喃道:“我早該見見你這個孩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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