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田覓在後麵叫住他,“我們這裏裝電話了,你知道是誰給裝的嗎?”


    “哦,是展哥啊!他沒跟你說啊?”


    田覓搖搖頭,喬安又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估計是想給你個驚喜吧!”


    田覓雖然已經不發燒了,但嗓子還是一如既往地痛得說不出話來,喬安親自給她熬了小米粥。


    “今天本來是臘八節,要吃臘八粥的,但是你嗓子不好,還是不要吃了吧!”


    田覓這才記起來原來今天是臘八節,她記得還是她很小的時候,有一年臘八節,她跟韓金鳳一起在河邊洗衣服,韓金鳳把自己的那一盆衣服全都扔給她洗,她凍得手都沒有了知覺。


    後來,衣服洗好了,韓金鳳端木盆的時候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一下將她撞到了河裏,那時候是韓金寶把她救上來的。


    這麽一想,田覓就覺得明天出去轉轉吧,買一些帝都的特產給他們帶回去,畢竟都是一個村上的人,村長家和徐叔家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這天晚上,一向活蹦亂跳的張萌萌突然衝到廁所吐了個天翻地覆,平常她跟沈如月關係好,但是沈如月因為家近,考完試就回去了。而帝都的三個姑娘也都回去了,宿舍裏這會兒就剩下了田覓和張萌萌兩個人。


    田覓因為一直要考試,買的車票又是一個禮拜之後的,所以就滯留在這裏了。而張萌萌因為沒有那麽多錢,所以這個春節不打算回家。


    田覓這幾天忙著考試和論文,而張萌萌也一直窩在圖書館做放假前的整理工作,兩個人到了晚上才碰麵。


    田覓的感冒好不容易好了一點,正睡得沉,聽見動靜就是睜不開眼睛。


    忽然聽到廁所裏麵哐當一聲響,她嚇了一跳,連忙爬起來去看,就見張萌萌麵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


    “萌萌,你怎麽了?”田覓嚇壞了,張萌萌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牆,卻怎麽也爬不起來。


    “田田,我好像吃壞東西了,剛才吐了好一會兒。”張萌萌額頭上都是冷汗,疼得說話都哆嗦。


    田覓看她嘴唇都發青了,連忙連拉帶拽地把她扶了起來:“你拉肚子嗎?”一般吃壞了東西都會拉肚子吧?


    張萌萌搖搖頭:“就是吐。”


    “要不,我們去醫務室看看吧?”


    “還是、還是不去了,你……給我倒杯熱水吧!”


    田覓扶著她坐下來,給她從暖水瓶裏倒了一茶缸子熱水,可是張萌萌沒喝兩口,又跑到廁所去吐了個翻江倒海。


    田覓看她麵無人色,實在不敢耽擱了,連忙道:“萌萌,趕緊地去醫務室!”


    “可是,現在醫務室……都關門了吧?”


    現在都放假了,學校裏沒有多少人,大約醫務室的值班醫生也都放假了。


    田覓一邊穿外套,一邊給張萌萌裹上棉襖:“總比在這裏坐以待斃地強!我去找宿管老師,我們一起送你去!”


    她說著快步出去,往樓下去了。


    ……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因為雪還沒有化,天空一片熏然的黃,讓人覺得心裏也越發沉,


    顧慎行靠在車上抽煙,目光落在女生寢室二樓的窗口。算起來他已經有整整兩天沒有見到田覓了,每天他忙完了過來,她們宿舍都已經熄燈了。


    地上已經扔了三四個煙頭,就在他抽完了這根煙準備離開的時候,田覓所在的那個寢室突然亮起了燈。


    顧慎行的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他下意識地就覺得肯定發生了什麽事,他不能再一次在她需要他的時候離開了。


    果然過了一會兒,就看見女生寢室樓下的門打開了,樓道裏的燈光映著兩個人攙扶著一個人出來了。


    顧慎行就在大鐵門外喊了一聲:“覓覓!”


    其實隔得很遠,不知怎麽他就認定了那個扶著人的嬌小身影是田覓。


    他的聲線本來低沉,但是這一聲在靜寂的夜裏卻讓田覓聽得清清楚楚,她下意識地就抬起頭來,看向那扇鏤空的大鐵門:“哥哥?”


    “什麽?”另一邊扶著張萌萌的是他們這幢寢室樓的宿舍管理員王老師,聽到田覓的聲音,王老師便問了一句。


    田覓道:“王老師,我好像聽到我哥哥的聲音了,您等我一下,要是我哥哥在,我們就能把萌萌送到醫院去了。”


    “你哥哥?”王老師皺了皺眉頭,“別瞎說了,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哥哥怎麽會在呢?”


    田覓不理她,徑直讓她扶著張萌萌,跑向了門口,果然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門外。


    田覓高興起來:“哥哥,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顧慎行道:“發生什麽事了?”


    田覓道:“萌萌忽然肚子疼得厲害,我跟宿管老師準備把她送醫務室呢!”


    顧慎行道:“你讓宿管老師來開門,把她送醫院去吧,你們學校醫務室哪有醫院好?”


    田覓點點頭,又跑回去,跟王老師說了。


    王老師隻得拿了鑰匙去開門,田覓就扶著張萌萌慢慢走過去,顧慎行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一把抱起張萌萌快步走到車旁。


    田覓對王老師道:“王老師,真是麻煩您了,萌萌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呢,我們這就帶她去醫院,您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來給您說情況。”


    王老師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被吵醒了,外麵又冷,當然能不出去就不想出去了。連忙道:“你們也要注意安全。”


    “嗯嗯。”田覓點頭,“有我哥哥在呢,不用怕。”似乎怕王老師不信,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哥哥是解放軍!”


    王老師點頭,衝她揮揮手:“去吧,路上當心!要我給你留著門嗎?”


    田覓想了想道:“不用了,王老師您睡吧,要是等會兒沒事了,我們就在外麵找個旅館住。”


    王老師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鎖了門回去。


    田覓坐到後座上,讓張萌萌靠在自己身上,問她:“現在怎麽樣了?疼得厲害嗎?”


    顧慎行在前麵道:“覓覓,別跟她說話,讓她保存體力,別疼暈過去了。我看她這個樣子,怕是急性闌尾炎。”


    “啊?這麽嚴重?”田覓吃了一驚,又問,“你怎麽知道?”


    顧慎行道:“我們部隊以前有人得過,疼起來能要了人的命!”他說著從後視鏡裏看了田覓一眼,“你嗓子怎麽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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