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宥在梧城令我感到驚訝,我想起早上他打給我的電話,是不是席湛又出事了?


    可席湛出事他不應該在這兒啊。


    “還知道叫我三哥?”


    元宥過來拍了拍我的腦袋,動作顯得很親昵,可我與他隻見過一次,算不上是熟人。


    我尷尬的笑了笑,元宥抱著瞧熱鬧的姿態問我,“網上那個視頻我看過了,嘖嘖,允兒你風.流債不少啊,非得把二哥給氣死不可。”


    這事跟席湛沒關係,他生氣生不到我這兒,不過我心裏懊惱,因為自己私密的感情突然擺在明麵上讓所有人評頭論足。


    他們有什麽資格?!


    我無語問:“跟二哥有什麽關係?”


    元宥聽不進去我這話,他一副好事者的態度打趣道:“我曾經很喜歡你,喜歡的快要了命,念著你的名字都能讓我肝腸寸斷,即使死也無所畏懼,就連現在遇見你的心情都是驚心動魄的,壓根無處安放!嘖嘖,允兒這說的多麽的情真意切,話說在兩個月前你還黏著其他男人的,風.流債一大堆,我也不知道二哥現在心裏什麽感覺,估計拍死你的心情都有!”


    他竟然能將我昨晚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背出來,而且還戳我的心,更甚至提及席湛。


    他真的是處處踩我的雷點。


    我沉臉喊著,“元宥!”


    元宥見我真生氣了便沒再打趣我,他講正事道:“說正經的,我過來送你幾個合同。”


    我詫異問:“什麽合同?”


    “席家公司的合同。”


    席家怎麽突然要和時家簽署合同?


    我詫異問:“席湛讓你給我的?”


    元宥斜我一眼道:“也就你敢直呼二哥的名字!”


    我:“……”


    名字不是讓人拿來喊的嗎?


    我沒有搭理元宥,他接著解釋說:“他沒有直麵說給你合同,但我在他麵前提了幾嘴,說你時家股份最近暴跌,需要新血液注入,我們席家丟過去幾個合同應該就可以幫上你,聞言二哥嗯了一聲就沒下文了,我權當他同意和時家合作!允兒,你現在是不是特感激我?”


    元宥一副邀功的模樣,他這姿態完全將我當成了自家人,我心裏還是挺感激他的,但我現在不需要席家的合同。


    因為有些事情我必須自己去解決。


    我感激的拒絕元宥說:“謝謝你三哥,但我需要自己解決時家的麻煩,我相信後麵都會好起來的,我的能力沒有那麽差。”


    我十四歲接手時家,走過那麽多的風風雨雨,在麵對麻煩的時候我亦可以獨當一麵。


    元宥錯愕問:“你拒絕我?”


    我說出自己的擔憂道:“三哥,現在全國都知道那天是席湛出現抱走了我,倘若我再與席家合作,那我這輩子就隻能依賴席湛生存!”


    因為沒有競爭,沒有公平,席家完全的將所有資源偏向我,這於時家來說不利於發展。


    久而久之在眾人的眼裏,時家將會是席家的附屬品。


    這樣的結果不是我想看見的。


    聞言元宥像盯寶藏似的盯著我,笑道:“允兒看的很明白啊!實不相瞞,曾經有好幾個大家族尋求過席家的庇護,想與席家合作,你猜他們後麵怎麽樣了?”


    我接上問:“怎麽樣了?”


    “活在席家的光芒之下漸漸的被席家吞噬。你要清楚,席家可抵千軍萬馬,可抵外界所有的動蕩禍亂,亦可守護世界上任何人。”


    席家等於席湛。


    原來他是這般的有能力。


    可為什麽總是受傷?


    我好奇便張口問了元宥原因,後者無奈的笑了笑道:“二哥喜歡孤身犯險。”


    我:“……”


    將自己搞得全身傷痕隻為喜歡?


    這不是有毛病嗎?!


    我想了想問:“席湛是受虐.狂?”


    聞言元宥大笑道:“你完了!沒人敢這般說二哥,我下午回去要向他告狀。”


    我:“……”


    元宥一個幾十歲的男人這麽幼稚?


    我懶得搭理他,他帶著合同又離開了梧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無聊!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時我才進了公司,進去就看見公.關部的人在商量解決辦法。


    他們說的很官方,微博上的網友壓根就不會買賬,我皺著眉進了辦公室。


    等下午的時候助理告訴我說時家今日的股份跌了百分之兩個點,四億美元揮發。


    因為今天才東窗事發,等事情發酵後明天會繼續暴跌,時家得想個解決辦法。


    之前我和傅溪接吻的視頻被顧霆琛花了大價錢壓下,時家股份沒怎麽受影響。


    接著就是我兩個月前跪在教堂門口喪失尊嚴的視頻,這個視頻導致時家股份下跌了五個點,市場份額高達十億美元。


    如今我和顧瀾之的緋聞鬧的沸沸揚揚,僅僅今天便損失了兩個點,明天更難以想象。


    這個壓力時家很難扛住。


    一旦時家顯示出疲倦不堪,平時裏對時家積怨已久的家族就會趁機而動。


    何況在此之前,在我和顧霆琛三年的婚姻裏,那個男人早就將時家掏空了不少東西,如今的時家的真的是岌岌可危。


    我心裏特別的焦脆,傍晚的時候顧董事長給我打了電話,他要約我馬上見麵。


    我回梧城的事在我一大早進入公司時就已經傳遍整個商界,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我原本想找個借口拒絕,顧董事長接著道:“笙兒,我就在你公司樓下的茶館。”


    顧董事長畢竟是長輩,他都親自登門拜訪了如果我還拒絕那真是我不懂禮貌!


    我想了想說:“嗯,馬上到。”


    我太了解顧董事長了,他是個處處為顧霆琛說話的父親,然後又會找話處處安慰我,他是個很合格的公公和父親。


    哦,應該是前公公。


    我緩了一會兒下樓,到茶館時顧董事長已經換了一壺新茶,他見我來讓我坐下。


    我過去坐在窗邊望著外麵陰沉沉的天說:“梧城的天好像從來都沒有晴朗過。”


    顧董事長順著我的視線望出去,歎道:“是的,這座城市我住了五六十年都是這種情況。”


    梧城多雪雨,猶如我悲傷的內心。


    我想我不太適合這座城市。


    我眯著眼望著路口處的英俊男人,問顧董事長道:“你是幫他嗎?”


    幫顧霆琛喊我出來。


    顧董事長望著路口處抽著煙的顧霆琛,非常無奈的語氣解釋道:“是他自己跟著我過來的,笙兒,他兜兜轉轉的做過了太多的錯事,我不奢望你能原諒他,甚至不敢說再給他一次機會,我隻是想……我期希你們能幸福快樂,但也明白有很多事勉強不得,所以我不願再在你麵前提霆琛和你的事,一切看你自己的意願。”


    我驚訝的望著他,壓根沒想到他會說這番話,這與我認識的他貌似不太一樣!


    我握緊茶杯誤解道:“你放心,我不會帶著無法生育的自己回顧家。”


    聞言顧董事長趕緊否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無法……”


    他頓住,我抬眼望著他問,“那你找我難道僅僅是為了說這幾句寬慰的話?”


    我的聲音很平靜,顧董事長神色有些發怔,他默了一會兒如實道:“我是為了我另一個兒子顧瀾之,我想跟你談談他。”


    他稱顧瀾之為兒子。


    我突然明白他今天是作為一個父親來的,我大概猜到他會說什麽,真是狗血劇情!


    我淡然問他,“你看過視頻了?”


    “嗯,這令我很驚訝。”


    顧董事長一副震驚的模樣,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平複情緒繼續道:“要是霆琛說那些話我不會感到意外,因為他將感情看得很重,但沒想到是顧瀾之……”


    一個霆琛,一個顧瀾之。


    誰在他心裏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我垂下眼眸靜默的喝著茶,顧董事長的聲音傳來道:“我那個兒子天性寡淡,從不與我聯係,我甚至覺得我隻有霆琛一個孩子!可現在,在視頻裏的他,那樣卑微的問你怎麽舍得放棄他……笙兒,我的心也跟著他疼,那樣的他不是我願見到的。”


    我擰眉問:“顧董事長究竟想說什麽?”


    “盼你別毀了他。”


    我:“……”


    同顧霆琛在一起就是幸福,同顧瀾之就是毀了他,顧董事長說話也是高明的很。


    他懇求道:“千萬別答應他。”


    別答應顧瀾之……


    他憑什麽掌控我的選擇?


    我匆匆的起身離開,在門口遇到了一直等在路口的顧霆琛,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他,索性咧了咧嘴笑說:“別說話。”


    顧霆琛少見的穿著黑色短袖,前麵的劉海乖順的搭在額前,我笑著說:“我不想聽你的任何解釋,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糾纏!恭喜你,以後會娶一個健康的妻子,當然也會有一個孩子。”


    顧霆琛抿了抿唇想說什麽終歸沉默,我繞過他離開回到了公司,站在幾十層樓高的地方我看見他仍舊站在那兒的。


    晚上小五突然給我打了電話。


    不過我拉入了黑名單。


    我暫時並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既然如此先屏蔽,等我解決了時家這邊的糟心事再說。


    我將小五拉入黑名單的那一瞬間我未發現自己突然變的果斷,能毫不猶豫的順著心走。


    我在公司裏待到顧霆琛離開後才回家,出門時感覺到一陣夏風迎麵吹過來。


    涼涼的很舒服,想著公寓離這兒沒有多遠,我決定走路回家,順道買了花卉。


    我原本想要桔梗花的,但商販沒有,我隨意挑選了幾支抱在懷裏向家而去。


    後麵漸漸的響起了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轉過身笑問:“你怎麽會在這兒?”


    眼前的人與顧霆琛長的一模一樣,但我現在能立即分清他們之間的差別。


    顧瀾之輕笑:“夜太晚,我送你回家。”


    我看了眼大道說:“不會有危險的。”


    “嗯,你繼續走吧。”


    顧瀾之似乎真的隻想送我回家,沒有再與我多說一句話,我轉過身真往小區走去。


    後麵的腳步聲很輕,我回了小區沒有與他打招呼,而是快速的回了公寓。


    我扔下花卉快速的走到落地窗前,他仍舊站在門口的,大概五分鍾後才離開。


    現在的他猶如五年前的我。


    如今換他尾隨在我身後。


    顧瀾之他好像能隨時隨地的找到我,隻要他想,他就能立即的鎖定我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想起他那句,“周遊世界,認識權貴。”


    他可能比想象中更有權勢。


    哪怕他沒有繼承顧家。


    我轉身撿起地上的花卉找了個花瓶插上,等洗漱完喝了藥躺床上時收到鬱落落的微信。


    她道:“我從未見過他這般。”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顧瀾之。


    我和她之間隻有顧瀾之可以討論。


    而且都是她單方麵的向我談論。


    我想那個視頻應該認識我的人都看過了吧,那句,“九年前,我在這兒找過你。”


    已經吐露了他的心思。


    我和顧瀾之這輩子真的陰差陽錯。


    我收起心底的遺憾登錄了微博,點進那個熱搜名為風居住的街道瞧見下麵一陣傷感,是網友們聽了這首曲子傷感。


    其實能真正懂這首曲子的人少之又少,但大家都會追風,所有人都會跟著一起莫名的傷感。


    我往下翻評論,能頻繁的找到罵我的人,我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吃飽了撐得。


    我到現在都沒有想出方法解決這事。


    至少在天亮前得有個解決方案。


    公.關部的人到現在都還在加班呢。


    我退出去思索了一會兒回複鬱落落道:“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他,落落,這不是我所期望的他。”


    我希望現在的顧瀾之能夠像曾經那般沒有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因為現在,我真的很難麵對他。


    鬱落落回複,“我很羨慕你。”


    鬱落落說的這些話令我無語。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她。


    好像無論怎麽回複都顯得我假惺惺。


    畢竟我是得到顧瀾之心的人。


    我猶豫許久道:“我要不起他。”


    鬱落落始終不明白我和顧瀾之的距離,太過的遙遠,是這輩子都無法到達的彼岸。


    “時笙姐,有些事得自己勇敢。”


    是的,有些事得自己勇敢。


    可有些事連勇敢的機會都沒有。


    我現在身邊一大堆事,還有顧霆琛那邊……我不想再談情愛、想放過自己。


    而且她勸我和顧瀾之在一起總覺得怪怪的,我回複她道:“我們不再討論他。”


    鬱落落沒有再回我的消息,要是她能明白我的意思便知道我不願再和她談顧瀾之。


    我退出微信,思索了很久給席湛打了電話,但那邊顯示忙音,就在我失望的想掛斷時,電話那端接起嗓音淡漠的嗯了一聲。


    一個嗯字,令我心底安撫。


    我喊著,“二哥。”


    席湛:“……”


    元宥說席湛看過這個視頻了。


    此刻我心裏挺無措的,因為時家的事更因為感情的事,我終究沒忍住的傾訴道:“我從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我隻是從始至終愛錯了人……當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深陷泥澤無法脫身。”


    席湛冷淡問:“你想說什麽?”


    他真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點兒都不好奇我的事,這時候連安慰人都不會。


    我吐了口氣道:“沒什麽。”


    席湛忽而喊我,“允兒。”


    我輕聲問:“怎麽?”


    他冰冷無度的語調透過手機傳來道:“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是人生中的一段曆程,無論這件事帶給你的是歡愉還是痛苦,那都是必須你自己親自去經曆的。”


    他怎麽突然變成知心哥哥了?


    我抿了抿唇想說話,聽見他冷清的嗓音又道:“外麵的世界有太多的風風雨雨,無論苦與痛你都要學著自己去嚐試。所以不必告訴我,我不會安慰你,但有一點我需要你清楚,無論發生什麽事,即使你狼狽不堪,即使你平庸無奇、碌碌無為,我都會在席家護你一生。”


    我錯愕的喊著,“二哥。”


    我從沒想過寡言的席湛會說這麽多話,而且字字承諾,似乎打消我內心深處所有的忐忑不安。


    但他那句不必告訴我,我不會安慰你真冷血,真的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他回應我,“嗯。”


    我說:“謝謝你。”


    他冷淡道:“不必。”


    他真是待我最好的人。


    我暗暗的下定了決心,忙取出手機打開微博,有好多話都想說但一時難以想起。


    我寫下標題——


    時笙的九年。


    這九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最難熬的是這與顧霆琛有婚姻的這三年。


    特別是最近這幾個月。


    險些幾次都要了我的命。


    第一次,楚行救了我。


    第二次,席湛救了我。


    楚行救我因為我是他的家人。


    而席湛……


    想起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心裏竟覺得很安穩,像是尋得了某種依靠瞬間有了力量。


    ……


    外麵的風風雨雨需要我自己去直麵迎對,無論我闖成什麽樣,他都在席家穩如磐石的等著我,想到這心裏透著難以理解的喜悅。


    席湛啊,真是我這輩子難得的幸運。


    那時的我並不知曉席湛在我的世界裏是怎樣的存在,好像自己肆無忌憚的享受著他的縱容。


    我特意放下手機找來紙和筆,在白色的紙張上寫下漂亮的五個字——


    時笙的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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