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姐在同席先生鬧別扭?”


    外麵的雨聲嘈雜,尹助理的聲音不大,我卻聽的清清楚楚。


    什麽叫我跟他鬧別扭?!


    不是席湛對我冷淡的嗎?


    席湛的聲音遙遠道:“約摸是吧。”


    “席先生,女孩子都是要被哄的。”


    “多嘴。”席湛漠然的嗓音吩咐道:“這幾日我隨她住在這兒,你先回桐城處理公司的事,有什麽問題就找元宥,別讓她查到這兒。”


    我不清楚席湛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誰,不過尹助理是清楚的,他恭敬道:“是,席先生。”


    尹助理離開了,外麵的雨從未消停,而席湛也沒有回房間。


    我翻開被子看了眼我身上的傷,大腿根部包紮著紗布,胸前和手心上也纏繞著繃帶。


    就在我盯著自己的傷口發怔的時候席湛進了房間,他伸手脫下身上的大衣放在床腳。


    席湛貼身穿著白色的襯衣,他過來抬手揉了揉我的臉頰問我,“想吃什麽?”


    他的語調很低,在刻意的放緩。


    我搖搖頭說:“真不餓。”


    我一點兒也不餓,可能是情緒差導致的,畢竟最近發生了這麽多糟心事,倒黴透頂!


    “那我給你熬點粥。”


    說完席湛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又隻剩下我,我推開窗戶看向外麵,是典型的四合院子,而席湛進了不遠處的一個房間,從我這兒能看見他忙碌的身影。


    許久他端著一碗粥出房間,看見我正盯著他,他揚了揚唇問道:“喝甜的嗎?”


    席湛從不笑,笑起來卻帶幾分輕薄。


    我好像是被他撩了。


    我眨了眨眼說:“鹹的。”


    席湛轉身又進了廚房,從那個房間走到我這兒不過十幾步,很快就回到了我這個房間。


    他端著碗淡若無世的眸光望著我,那骨子裏滲透出來的寧靜令我心底震撼。


    我大概是配不上眼前這個完美如畫的男人的,心底升起的自卑快淹沒了我。


    他過來坐在我的身邊服侍我吃飯,我忽而想起他剛說的,“挺好的,還有精力與我置氣。”


    他清楚我在生氣。


    他什麽都懂。


    可他清楚,卻未安慰過我。


    我失落的喝完粥,席湛沉默不語的拿著碗回了廚房,沒一會兒回到了房間。


    他脫下皮鞋放在床邊,隨後躺在我的身側伸過手臂將我輕輕的摟在懷裏。


    席湛用手指溫柔的順著我的長發問道:“寶寶,我惹你生氣了?”


    他很少喚我寶寶,更多的是稱呼我為允兒,而且他從沒有這麽柔軟的問過我。


    似乎在關心我的情緒。


    我否認說:“沒有。”


    “你不願意搭理我。”他道。


    我不是不願意搭理他……


    我前幾日問他愛不愛我,他用沉默回應了我,我要的不僅僅是做他的女人!


    我還想做他心口上的那顆朱砂!!


    見我沒說話,他磁性的嗓音魅惑的喊了我一聲寶寶道:“我昨晚很擔憂你。”


    我心底的平靜以及堅強在他這句寶寶裏潰不成軍,我濕潤著眼眶委屈的解釋道:“我沒有生氣,我就是氣我自己。”


    氣我自己太過貪心。


    貪心的想要在席湛這兒得到更多。


    席湛冰涼的手掌一直摩擦著我的臉頰,這種動作帶給了我極大的安撫。


    他垂下腦袋用薄唇吻了吻我的額頭,耐心的哄著我道:“同我講講。”


    “席湛,我想要你愛我。”


    我以為我說不出口,可在他的麵前我終究忍不住,他也明白我說出這句話的破釜沉舟。


    倘若他不給我愛……


    我又能如何呢?!


    見我生氣是因為這事,席湛摟緊了我的肩膀,默了很久才問我,“寶寶,愛是什麽?”


    這句話莫名的熟悉,我抬眼對上他深邃的眸光,突然記得自己似乎在夢中夢見過……


    這並不是夢。


    在很久之前席湛就問過我。


    充滿彷徨,疑惑。


    我怔了怔,聽見他淡淡的嗓音解釋說:“我身處在一個沒有愛的環境,我不太清楚你想要的愛是什麽,坦白告訴你吧,我在很小的時候就離了家,隨後一直住在福利院,沒兩年就被人帶走……在我繼承席家之前發生了很多冷漠的事。”


    席湛的語氣輕描淡寫,對自己曾經的事一筆帶過,他頓了頓承諾說道:“我不太懂愛是什麽,自然也不清楚你要什麽,倘若你要,那你教我,我給你。”


    倘若你要,那你教我,我給你。


    這是席湛給我的最大的讓步。


    我當時信以為真,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席湛那時說這話不過是敷衍我。


    因為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比席湛更懂愛情!


    但當時席湛給過我解釋,這個解釋也並不是那麽令人難以接受,而且他還妥協讓我教他,所以我便不再與他深究。


    我伸手緊緊的握住席湛冰涼的掌心,好奇的問他,“席湛,你為什麽會被家裏人送走?”


    我聽助理說過,席湛很小就被送出家族,隨他一起的還有他三個哥哥。


    不過現在活著的隻有席湛一人,我不太清楚中間發生了什麽,但因為是席湛的曾經,所以我有心想要了解。


    我好像對他一無所知。


    我很想了解他的曾經。


    “家族的生存法則。”


    席湛似乎不太願意提席家,他薄涼的唇瓣摩擦著我的發頂解釋道:“年齡小的時候我沒有反抗的能力,被迫屈服於他們的安排,等年齡大的時候……席家於我而言不過是掌心玩物,如若不是因為母親還在席家……一個腐朽的家族,暫且留著,反正凋零的時間也已到了。”


    聽席湛的語氣,他對自己依附的家族席家不以為然,像是說摧毀就能立即摧毀似的。


    不過仔細想想,席湛沒有那麽傻,肯定比我深謀遠慮,我想起昨日找到我的席諾。


    她在席湛口中凋零的席家裏。


    她是席湛的未婚妻。


    可卻未得到席湛的承認。


    應該說席湛不將整個席家放在眼裏。


    想到她,我同席湛道:“二哥,你未婚妻昨日找到了我,她說她是席家的當家主母,而我是二太太……她瘋了嗎?竟讓我做二太太……”


    “席家腐朽規則下的產物罷了,不必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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