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有我的兩個小孩,他們還不會走路,在地上無意識的爬來爬去。


    而沙發上坐著我愛的男人。


    一家四口,幸福美滿。


    “時小姐,醒醒……”


    有人在喚我。


    我緩緩的睜開眼看見醫生焦急的臉,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著急問:“我的孩子呢?”


    醫生沒有說話,一側的護士安慰我道:“正在縫針呢,你待會出去就能看見他們了。”


    我聽聞待會就可以見到孩子我心裏瞬間安定,咧開嘴笑著想要迫不及待的見到他們。


    醫生縫完針後推著我去了高級病房,宋亦然這時趕過來眼眶濕潤的握著我的手心。


    她的眼眶裏包裹著眼淚,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傾盆而出,我回握她的手掌笑問:“孩子漂亮嗎?”


    “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孩子。”


    我歡喜問:“兩個女兒還是兩個兒子?”


    她流著眼淚答:“龍鳳胎,一男一女。”


    “宋小姐,你瞧著不怎麽開心啊。”我閉上疲憊的眼睛,喜悅的說道:“我好累啊,醫生說我暫時還不能動彈,而孩子因著沒足月又不能離開無菌室,等我醒了再去看他們。”


    我又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的做著夢,夢裏沒有了兩個孩子,隻徒留那個冷漠的男人。


    他離我不過幾米遠的位置,我想起兩次去芬蘭找他弄得傷痕累累我就不敢再靠近他。


    夢裏的男人喊我,“允兒。”


    我搖搖頭,始終不敢靠近。


    我怕了,我怕他了。


    我再也沒有勇氣靠近他。


    “允兒,孩子呢?”


    他神色冰冷的問我孩子呢。


    我猛的睜開眼睛,宋亦然見我醒了忙握緊我的手心,我一直喘著粗氣一時沒緩過來。


    宋亦然難過的問:“是夢見什麽了嗎?”


    我緩了很久問:“孩子呢?”


    宋亦然猶豫道:“在睡覺呢。”


    我放下心哦了一聲說:“我想見她們。”


    宋亦然流著眼淚喊我,“時小姐。”


    我耐心的問她,“怎麽?”


    “兩個孩子在太平間睡覺呢。”


    我猛的起身要下床,宋亦然忙吩咐荊曳將我攔住,我嘶吼著喉嚨道:“放開我!”


    荊曳不聞所動,我罵道:“滾開!”


    或許是我的氣勢太過淩冽,荊曳鬆開了我,我忙起身跑到外麵問護士太平間在哪兒。


    在護士的指引下我到了太平間。


    進入這個冷冰冰的空間,我的心裏突然平靜起來,我笑問護士,“他們還在睡覺嗎?”


    “他們……”


    護士頓住向我指了他們的位置。


    我過去瞧見兩個麵色發白的小人,他們好小啊,大概隻有三四斤,我將他們抱在懷裏輕聲細語的哄著說:“乖,媽媽在這裏呢。”


    乖呢,媽媽在這裏陪著你們。


    他們沒有回應我,連哭聲都沒有。


    我抱著他們坐在地下微笑著問:“你說該取什麽名字好呢?我突然不想讓你們跟著爸爸姓了,跟著我姓時好嗎?好像媽媽也是席家人。”


    他們的身體冰冷,我突然淚如泉湧道:“其實你們離開了媽媽對嗎?是因為我不夠好嗎?”


    我心底再怎麽否認也無法違逆事實。


    事實就是我與兩個孩子陰陽相隔。


    我收緊懷抱哭的泣不成聲,宋亦然緩緩的進來蹲在我身側,聲線溫柔的安慰我說:“時小姐別難過,他們睡著了呢,你先回病房休息好嗎?你的傷口都裂開了,血流的到處都是。”


    我沒有搭理宋亦然,陷入自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我辛辛苦苦小心翼翼的養了十個月,甚至與席湛決裂,可終究是沒有留住他們。


    我喃喃道:“我以後該如何呢?”


    該如何麵對未來的生活呢。


    我都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啊。


    宋亦然酸楚道:“時小姐的未來還很長,兩個孩子也伴隨在你左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哭的撕心裂肺,雙臂緊緊的摟住孩子不肯撒手,最後暈厥過去被他們抱回了病房。


    待我醒後已經是三天後。


    荊曳說兩個孩子已經下葬。


    荊曳還說被談溫埋在了席家祖墳。


    我恍惚的盯著他問:“我生過孩子嗎?”


    聞言他改口道:“未曾。”


    是的,未曾。


    我沒有生過孩子。


    我閉上眼吩咐道:“回桐城吧。”


    荊曳下去安排了,我起身站在窗戶邊望著窗外的景色,美麗的夕陽光輝順天而下。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無限好呐,隻是近黃昏。


    我傻笑,在心裏默念道再見。


    再見,我的寶寶們。


    媽媽心裏難過的無與倫比,一想起你們就痛的要命,所以隻能壓製自己不再去想你們。


    荊曳做事靠譜,很快就可以離開。


    我沒有同宋亦然打招呼悄悄地回到桐城。


    我怕打招呼時見到九兒。


    見到九兒我就想起我的兩個孩子。


    而兩個孩子八月份出生,獅子座。


    無名無姓。


    ……


    回到桐城後我就一直在公寓裏待著,兩個月後傷口愈合了我就趕緊找了個紋身師將剖腹產留下的疤痕紋上了一朵紫色的洋桔梗花。


    花瓣重重疊疊的綻放,小巧且精致,掩埋了曾經留下過的痕跡。


    孩子去世的這兩個月我一直宅在家裏的,我爸媽、鬱落落、顧瀾之等等,他們給我發消息問我孩子的事時,我都一一回複道沒保住。


    沒保住,帶著的還有我的靈魂。


    我抽著煙坐在落地窗邊盯著窗外的雨色,朦朦朧朧的,沒一會兒接到譚央的電話。


    我猶豫著始終沒有接。


    隨後她給我發了短信,“喝酒麽?”


    她一杯倒的人竟然邀請我喝酒。


    等等!


    她竟然邀請我喝酒?


    我回複問:“回國了?”


    “嗯,席湛在歐洲的勢力穩定,已經恢複到以前的狀態,現在開始整頓國內的權勢。”


    時隔八個月,他回來了。


    好像比想象中要快。


    可是那又如何呢?


    我沒有回複譚央的信息,而是給鬱落落發了短信。


    我記得她前幾天說過她在桐城出差。


    不久她回我,“時笙姐你找我?”


    我麵無表情的問她,“喝酒嗎?”


    我心裏壓抑的厲害,喝酒也算排泄吧。


    “嗯,在哪兒我過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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