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早,更主要原因是被席湛折騰的厲害,所以完事後躺在床上就進入了夢鄉。


    我清晨醒來時外麵的天微微亮,遠山處的邊境有微微晨光,估計朝陽待會就會升起。


    我垂下眼眸瞧見席湛的眉間微微攏起,像是暗藏憂愁,我伸手替他撫平,似乎知曉是我在他的身側,他的警惕性在這一刻很鬆弛。


    這要是平常他早就睜開雙眸了!


    我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打開小木屋的門出去,門口成片的水仙花隨風飄蕩,我蹲下身用大拇指揉了揉花瓣自言自語道:“真漂亮。”


    耳處突然傳來一陣鳥鳴,我起身順著嘰喳的聲音找過去瞧見幾隻小麻雀,它們在樹林中穿梭,沒一會兒又飛來一隻壯碩的烏鴉。


    我笑道:“真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我撐了撐懶腰正想回到小木屋時不經意間看見遠處的草地上有一塊年代已久的石碑。


    我好奇的跑過去瞧見上麵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正楷字,而最末尾寫著兩個人的名字。


    席賦,嬈年。


    席賦是我親生父親的名字。


    嬈年應該是我的親生母親。


    而梧山約摸是他們的定情之地!


    我的親生父親在去世的那夜一直訴說著對我親生母親的愛意,可一個擁有無數姨太太的男人如何稱得上癡情,不過是自我感動而已!


    當然我們對他們之間經曆的事並不清楚,所以我不能妄做評論,我蹲在草坪上細細的閱讀著碑文上麵的正楷,“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初識君時,君已婚育兒,我心之雖昭昭,憂心亦如焚,但終與君絕,望君前似錦,亦君勿忘昔日情,待緣再起時希君已亡故。”


    這段話很簡單,可以看出我親生母親對他的情意,但也可以看得出她在知曉他有家室時的決絕,特別是最後一句話,她說她與他再有緣分時希望他已死,隱約透露出一抹狠毒。


    我的親生母親對他是怨恨著的吧。


    不然也不會把我送回席家。


    雖然我被主母送去了時家。


    但她肯定是因為怨恨著他才不願要我的,不然當時也不會那麽快的嫁給一個法國人!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


    我吐了口氣道:“他已經死了。”


    席賦,席家的老家主,我的親生父親,他一生都活在權勢巔峰,卻終究愛而不得。


    愛而不得……


    世上有多人愛有所得的?


    鬱落落,顧瀾之,赫冥,顧霆琛,小五,宋亦然,時騁等等等等都是愛而不得的!


    我蹲在地上許久才惆悵的起身,轉回身瞧見在小木屋的前麵,那個男人正眸心專注的盯著我,我笑了笑問道:“你怎麽起來了?”


    他淡聲回答道:“賞曦光朝陽。”


    此時的天邊已經橙紅一片,太陽在緩緩的升起,估計沒幾分鍾就會完全露出山頂。


    而橙紅一片的前麵站著的便是席湛挺拔的身影,襯的那個男人如夢如幻不太真實。


    我趕緊跑過去挽住他的胳膊生怕他消失似的,他垂眸問我,“在那兒看什麽呢?”


    “我的親生母親叫嬈年。”


    我眨了眨眼說:“我是第一次知道。”


    席湛難得多嘴問我,“怨她嗎?”


    怨她嗎?


    我之前想過這個問題。


    但從我接手席家之後我從未想過。


    因為那時我被席湛的母親騷擾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心裏還因為她一心為她的兒子著想難過了一陣子,但知道我的親生母親並非是她之後我鬆了一口氣而且再也沒刻意想過她。


    就像是放下了她這個人。


    我搖搖腦袋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當年的選擇便是放棄我,再加上我沒有見過她,所以說不上怨,更何況她還給了我一顆腎,我現在活著的每一秒都是她給予我的。”


    所以我有什麽資格怨她呢?


    而且到我這個年齡已經能想通很多事情,特別是我自己也生過孩子,在很大的程度上我都能理解她,都能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


    可理解歸理解,我再怎麽深明大義我都不願認她,因為直到現在她都沒想過聯係我。


    在她的心裏我從不是她的女兒。


    她捐腎救我或許隻是不忍心吧。


    無論怎樣都無所謂了。


    席湛評價道:“你看的挺通透。”


    我笑而不語,朝陽已經完全升起,我挽著他的胳膊到前麵的搖擺椅上坐下欣賞著梧城難有的晨光,我好奇的問他,“你很喜歡這裏?”


    這裏處處精致,席湛明顯花了心思。


    “嗯,算的上是一處靜謐之地。”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嗎?


    我覺得不僅僅是這點!


    我將腦袋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想起昨晚做了個夢,我對席湛分享說:“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裏有我兩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九兒,在時家別墅裏,我爸媽兒孫繞膝,自是幸福美滿。”


    不過那個夢很是奇怪,夢裏有我的孩子我的父母以及時騁和九兒,包括小五,我們都住在時家別墅裏,唯獨沒有席湛和宋亦然。


    唯獨沒有我和時騁的愛人。


    見我提起孩子席湛沉默了,他或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半晌起身道:“我們下山吧。”


    回去的路上又是精疲力盡,後麵我軟在副駕駛上一句話都不想說,在路過那棟別墅時我瞧見席魏彎著腰正在打掃庭院裏的梧桐落葉。


    見我的目光放在窗外,席湛淡淡的聲線提醒我道:“那是席家的產業,他並不是為你的父親守著這棟別墅,而是為你,你若是喜歡這裏的話可以隨時到梧山小居,特別是冬天。”


    我回著他問:“為什麽是冬天呢?”


    “梧山的冬天最為漂亮。”


    我哦了一聲,席湛見我的情緒低落索性沉默,可我心底開始漸漸的升起一股煩躁。


    那個夢很瘮人,因為我瞧不清我兩個孩子的麵容,但心底莫名的堅定那就是我的孩子!


    就在我憂愁時鬱落落給我發了微信消息,“時笙姐,我想在元旦節那天結婚。”


    鬱落落的消息猶如一道驚雷砸在我身上,我發消息問她,“怎麽突然想起要結婚了呢?”


    “就是突然想結婚了而已。”


    鬱落落的語氣不太像自願,像是有人逼著她。


    她又問我,“你做我的伴娘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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