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薛琬放回去的那幾個青鼎門的小弟子,將所見所聞告知了帶他們來陵安的範吾。


    但是眼下的情況讓青鼎門的人也有些為難。


    “師叔,現在離宗的人躲避不出,我們在陵安根本找不到他們啊。”何逸道。


    “是啊,現在出去找還要被大虞的人攔。”另一個弟子急切的幫了腔。


    範吾也很是頭疼,他想到了來大虞的國境內行事可能不便,但是沒有想到這裏的人幾乎是明著和他們作對了。


    “你們說下令的是大虞的陵安長公主?”範吾又一次確認一遍,


    “不錯,就是她。”


    “哼,太師父是她外祖母,她明明知道我們青鼎門有要事在身,竟還這樣阻攔。可當真是個不講情麵的人。”範吾神色冷漠。


    “不過,離宗到底是她大虞的人,她可能向著這些人也是有情可原的吧。”何逸想了想謹慎地說道。


    範吾瞪了他一眼,何逸便立即收了聲。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可是要回方寸山?”與範吾平輩的弟子問道。


    雖然來了一次無功而返讓範吾不禁覺得心中惱火,但是恐怕一時間找不出來。


    “在陵安留最後一道口信給離宗的那幫人,最後三日期限,若殺我同門之人不在陵安露麵,日後江湖上再見,我們青鼎門對離宗人,必以仇人待之。”


    這話其實是明著為敵了,眾人都是麵麵相覷,不敢輕易聽令。


    “範師兄,這些年江湖上已經沒有什麽大紛爭了,各派之間也是以和為貴。貿然與離宗人結仇,這恐怕太輕率了些。”


    小輩們不敢接話,也是範吾的一個師弟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啊,範師兄,不如先回山稟報掌門還有師父,請他們定奪。”一旁又有人提議道。


    “不用了。”範吾止住他們,“掌門已吩咐過,殺我同門之仇不共戴天。死在他們手上的可是與你們相處十幾載的同門師兄,是你們師叔!”


    這話對著身後的人說,範吾顯得很是氣憤。


    “事情沒有查清,不如告訴師父……”還是有弟子提議應該稟告慕南觀。


    “但師父好像已經許久沒有和大師兄說話了……”另一個人小聲說道。


    範吾嘴角抽動了幾下,“你們說什麽?”


    眾人鴉雀無聲。


    範吾又重複了一遍,“照我說的做,先去傳信,三日後回方寸山。”


    這次沒有在城中四處張貼告示,而是通過茶樓酒肆這些地方,由這些來往的客人的口中傳出。


    消息傳到這些藏身於陵安城中的離宗人耳中,眾人都緊皺了眉頭。白黎與楊念趕去了眾人聚集之地,與他們商議。


    “我們若是真的有人失手傷了他們青鼎門的人,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的。”一個滿臉胡子的離宗人有點急躁,一拳打在桌子上。


    “孟胡子。”楊念語調平緩,但都是告誡的意思,聲音清冷。


    孟胡子“哼”了一聲,收了自己的拳頭。


    “這些天我們都相互之間仔細盤問過了,宗主,我們真的沒有動手啊。”另一個瘦小的白麵男子對白黎道。


    “是啊這不是我們!”“我沒殺人!”“這是嫁禍!”


    “我知道。”聽完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半天,白黎沉穩地說道,屋內也安靜下來。


    “隻是你們現在無法自證。”


    “自證?我們又沒有做過,為什麽要自證啊,怎麽不去找別人自證?”孟胡子的脾氣又上來了,嗓門又大了起來。


    “那當時在場的可有別人麽?”白黎注視著孟胡子,後者的氣焰也瞬間被壓下去。


    “不錯,你們最有嫌疑,當然就要證明不是你們做的。你們總不能跳出去告訴他們,是他們自己幹的吧。”楊念順著白黎的話說道。


    “沒準就是呢。”那白麵的男子,名號白無常的小聲嘟噥道。


    “我當然知道是他們自己做的。”白黎出聲。


    白無常隻是猜測,卻沒想到白黎竟也說是如此,“宗主?”


    “想借此尋個理由找我們麻煩罷了。”楊念冷笑一聲,“打的一手好算盤。”


    “啊,竟是這樣?”“太過分了!”“無恥之徒!”


    這些人又吵起來,楊念眉頭緊蹙,頭疼的很,“行了行了,再亂吵紮啞了你們,聽宗主說!”


    屋內再次鴉雀無聲。


    “他們不還給了三日的期限麽,若是他們出了陵安城,其實事情反倒不好辦了。”白黎思索片刻道。


    “不錯,他們一出城必定四處宣揚我們殺了人還隻知道躲藏,分明就是畏罪。”楊念道。


    “所以需要,趁他們還在陵安城,把事情說清楚。至少,不能是青鼎門說什麽,旁人就信什麽。”


    “但他們說三日後就回方寸山,我們可要攔他們?”楊念的手握緊了自己的扇子,覺得攔住他們不是上策。


    “他們這次有備而來,硬去阻攔兩敗俱傷不是好事。”白黎和他想的是一樣的,“而且你也說了,荊晨還在。”


    又提起這個人,楊念瞪了他一眼。“那你還說了,還有別的青鼎門弟子也在呢。”


    “不錯。”白黎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我猜,這攔人的事情,她會去做。”


    楊念看他的樣子,覺得事情大概就會如他所言了,輕俏地笑道:“你打她的主意,打的可真是精細。”


    “我又不是……”白黎聽這話不是什麽好話,剛想反駁,楊念把扇子豎在他麵前,“這麽多兄弟在呢,容後再說,容後再說。”


    眾人不解其意,隻是驚訝於這平日話不多的回春生怎麽今日淨是跟宗主開玩笑。


    當然,還有許多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宗主白黎的離宗人,也是驚訝於鍾恪老宗主的傳位之人竟是如此年輕的一個小夥子。


    至於如何才能在陵安城中和青鼎門這些人說清楚,白黎剛剛的許多話其實是安慰眾人。他清楚地知道,至少領頭的範吾根本不想說清楚,糊塗賬才有利於他們尋仇。


    但如果什麽都不說,任由他們跟天下所有幫派說是離宗之人背信棄義,那離宗勢必陷入被動的局勢,更是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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