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若從清河軍駐地例行巡視回來的路上,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著她。


    這人的氣息很穩,蹤跡隱藏得也很好。


    顧清若故意繞了一條僻靜些的小道,暗示隱藏的親衛都不要出身,想看看這人跟著她到底要做些什麽。


    待最後一個路過的行人消失在街角,跟蹤之人便直接從房頂翻了下來,直襲顧清若後腦而來!


    顧清若猛地回首,抬手擋住了這一擊。隨即便迅速出拳,與來人搏鬥在了一處。


    幾個試探的招數過後,顧清若下手愈發狠厲,招招衝著來人的命門而去。


    來人硬接了幾招,抵擋了一陣,被顧清若看準了空子,朝來人的腿直接踹了過去,而後一個擒拿手,直接將人摁在了牆上。


    “哎哎哎,姐!姐!是我!”來人動彈不得,隻能開口求饒,“我輸了我輸了!你快放手!”


    顧清若鬆了手,一把扯下顧彥荀的麵巾,冷笑一聲:“你小子本事見長啊,都敢來偷襲我了。”


    顧彥荀是顧二老爺的原配娘子,老夫人的娘家侄女生下的唯一孩子。


    因他年少喪母,府裏的眾人都縱著他些,倒把他的性子養得頑劣至極,除了老鎮國公,剩下誰都不怕。


    從前在家的時候顧彥荀就跟顧二夫人不對付,沒少捉弄顧二夫人,變著法地讓顧二夫人出醜。十次也能讓他得手個一兩次,雖然最後會被罰得很慘。


    長到十二歲,背著府裏的長輩,直接跟著商隊溜到了濱海,入了靜海軍,從最低級的士兵做起,混到現在也是靜海軍中手下有些人馬的校尉了。


    顧清若也曾想讓他進清河軍任職,但被他拒絕了。


    人各有誌,顧清若也不勉強。許是二人同在軍營,除了老國公的教訓,顧清若的話顧彥荀還能聽進去幾分。


    顧彥荀揉著手賠笑:“這不是被您兩三招就給拿下了麽!哪敢在您麵前班門弄斧。”


    “廢話少說。”顧清若止住了顧彥荀馬屁精的吹捧之語,問道:“你不在濱海好好呆著,跑回來做什麽。”


    “我這不是想著去年年節的時候趕上清剿海匪沒來得及回來,這次聽聞你凱旋而歸,正好回來看看祖父祖母,順道給你慶賀一下。”顧彥荀笑嘻嘻地道:“姐,你可太厲害了!我們軍中到處都是你的傳說,整個就是戰神一般的存在!”


    “別拍我馬屁,聽著怪滲人的。”雖然這個弟弟並不常見,但是她知道這位是無利不起早的性格,接受他的誇讚,是要出血的。顧清若錢再多,也要看往哪花才行。


    “還有啊。什麽慶賀之類的事情就算了,回來的那晚你姐我已經在宮裏領過慶功宴了,別再整這些幺蛾子給我添麻煩。”顧清若眯了眼警告道。


    “是。謹遵二姐教誨。”顧彥荀笑容滿麵,搭上了顧清若的肩膀:“走走走,我都一年多沒回去了。姐,要是祖父揍我,你記得幫我說情啊……”


    顧清若麵無表情地拍掉了顧彥荀的爪子,道:“你要是再碰我一下,你就會體會到,其實祖父還是很慈祥的。”


    “呃……”顧彥荀默默收回了手,這句他聽明白了,是威脅沒錯!


    他這個二姐武力值跟怪物一樣每年見長,威脅人的本事也跟著水漲船高!真是太讓顧彥荀心痛了。


    還他從前呆呆萌萌,隻略微有些小腹黑的二姐來!


    顧清若仿佛知道顧彥荀在想什麽似的踹了他屁股一腳:“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現在就能把你揍成豬頭。摸哪都疼,但是驗不出內傷的那種。”


    顧彥荀:……


    “姐,你這麽暴力,未來姐夫知道麽……”顧彥荀嘀咕了一聲。


    “你說什麽?!”


    “什麽都沒說!姐你肯定是聽錯了!”顧彥荀擺出對天發誓的架勢,接著飛快地腳底抹油溜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府吧,祖母肯定都等不及了!”


    哼。算他跑得快。


    顧清若露出一個微笑,心裏想著,該讓瑤紅把她之前得的一副鎖子甲找出來了,她記得應該是放在庫房的西南角的哪個箱子裏……


    常年在外的孫兒回府,老夫人果然高興極了,當即便吩咐下去,讓鎮國公夫人去準備宴席,給顧彥荀接風洗塵。


    上次顧清若回來的時候,為了避免鋒芒太露,府裏除了上下賞了銀錢之外,什麽賀席都沒敢辦,就連各府送來的禮都想辦法還了回去。這次顧彥荀回來,老夫人想著趁此機會正好讓府裏好好熱鬧一番,還讓鎮國公夫人去外麵請了一台戲班子回來。


    顧彥荀嘴甜會哄人,把老夫人哄得臉都笑開了花,直接將他留在院中用午膳,從老國公手裏把顧彥荀保了下來。


    顧清若能夠想象,原本就沒教訓顧彥荀成功,還要與顧彥荀一同分享跟老夫人共進的午膳,祖父得氣成什麽樣子。這幾天,她一定會躲著祖父走的!


    顧彥荀回府之事,有些人開心,自然也有些人不開心。


    譬如,顧禾茹聽聞之時便不小心被繡花針刺破了自己的手指,臉色變得蒼白,鮮血染上了繡布都沒心思注意:“他怎麽回來了!”


    顧彥荀從小便不知與她有什麽仇,事事與她做對,想法設法地與她為難,讓她難堪。她年歲沒有顧彥荀長,又不似他習武練功,隻有被欺負的份。


    她每次跟娘哭訴,娘都隻會讓她忍,根本不會幫她。直到顧彥荀離家去了濱海,她的日子才好過起來。


    想起來那些年被顧彥荀捉弄的事情,顧禾茹現在還覺得丟人至極,屈辱至極。


    “婢子也不知。”秋茗有些害怕地低頭道:“大夫人那邊派人過來傳話,說為了給荀少爺接風洗塵,今夜要在園中請宴,讓姑娘們都去。”


    “就說我病了!昨夜吹了涼風頭疼,現下難受,去不了!”顧禾茹也沒心思再繡花了,一把撇開了繡架。


    秋茗為難地捏著衣裙,這樣的話,她怎麽敢去回。


    “怎麽,啞巴了!”顧禾茹沒聽到回話,又不見秋茗去通傳,不由得更加煩躁起來。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去見顧彥荀!他簡直是比顧清若還要討厭一千倍的存在!


    “姑娘,那您要不要請個禦醫來……”


    “蠢材!我是裝病又不是真的生病,請個禦醫來還不穿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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