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顧清若一陣語塞。


    引火燒身說的就是她吧!有些話自己默默地在心裏想想就好了,為什麽要說出來自找罪受?


    就在葉瑾煜的手往那邊伸的時候,顧清若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海底撈月直接將東西抓到了掌間,另外一隻手抵住了葉瑾煜想要靠近的身軀。


    “你想幹什麽?”顧清若十分警惕地問道。


    “做工這麽粗糙,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若是你想要,我能給你一百樣比這還好的。”


    “我不稀罕。”顧清若無情地拒絕了。


    葉瑾煜能給的無非是請技藝高明的匠人精心雕琢而成的佳品,美則美矣,可畢竟不是送禮之人親手所製。有時候一樣東西的珍貴並不在於其本身的價值,而在於附加在其之上的意義。


    顧清若油鹽不進,讓葉瑾煜暗地了咬了咬牙。


    他就知道,不應該這麽輕易讓韓懷灝尋到機會回京的,每次回京都要給他添堵,真是夠了!


    “你若不給我也行。”葉瑾煜坐地起價,道:“還記得你換情報時答應我的條件麽,那便即刻兌現吧。”


    顧清若:……


    就在顧清若猶豫糾結之際,葉瑾煜抬手就要喚來暗衛,顧清若眼疾手快把他的手摁了回去。


    “半個月!半個月後我跟你回宮。”顧清若一咬牙就把自己給賣了。


    比起她答應的那個條件,回宮這選擇似乎輕鬆多了。


    “七日。”葉瑾煜不為所動,就地還錢。


    顧清若忍了忍,道:“十日!”不能再少了!


    “成交。”葉瑾煜笑得眉眼彎彎,身後的狼尾巴藏都藏不住。


    顧清若默默給自己點了根蠟燭。


    美好自在的日子啊,就這麽一去不複返了……


    “貴妃娘娘,這宮裏除了太後,就數你最大了,你就算是把天捅個窟窿,都沒人攔得住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嗯?”葉瑾煜對顧清若這種消極情緒有一絲絲不滿。


    “你也知道貴妃上麵還有個太後娘娘。”顧清若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心酸。


    太後對她應該不滿很久了吧,每次見到她都是橫眉豎眼的,看她哪兒都覺得不順眼。顧清若長這麽大,還從來未見過與自己如此不合之人。


    她們大概命裏八字犯衝。


    顧清若猜測太後八成是知道了些什麽,有時候故意拿琴棋書畫這些技藝來為難她,就是為了想要看她出醜!


    不被婆婆喜歡的小媳婦什麽的,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淚好麽。


    葉瑾煜輕笑了幾聲,被顧清若伸手掐了一把:“我被你母後為難,你就這麽高興?”


    她這都是為了什麽!


    “不敢不敢。若是母妃下次再為難你,你就派璧青來找我,我去給你解圍如何?”


    “這還差不多……”顧清若勉強認同了這個事情。


    “對了。”顧清若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你等一下,我有件事情要與你說。”


    顧清若進到裏間,將手中的銀刀放入箱子鎖好,從另外一個匣子中拿來一隻細長的竹筒,握在手心走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葉瑾煜正翻看著顧清若先前處理的軍務。


    看了一會兒,葉瑾煜不由得凝起神來,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顧清若走過去瞥了一眼,葉瑾煜手上拿的這一份,是昨日從北境發回來的軍報。


    上麵寫著最近一段時間,清河軍在北境與赫狄軍隊交戰的情況,從戰報上來看,清河軍占著上風,但是邊境並不太平,反而隱隱有一股暗流湧動的意味。


    這樣的戰報,顧清若已經看了很多年了。


    赫狄,是皓國北境邊上的一根刺,從皓國建國初始,便一直頑固地阻攔在皓國通往天下安定道路上。


    赫狄國以遊牧為生,春夏正是百草豐茂、水滿羊肥的時候,赫狄人吃飽喝足,便隻是偶爾在皓國邊境騷擾一通,權當是飯後消遣了。但從花草開始枯萎的秋日開始,赫狄國的日子便開始變得漸漸難過起來。


    大雪紛飛的冬日,是赫狄人最難捱的季節。


    大雪封山,水源冰封,苦寒成為了成了赫狄最大的敵人。


    皓國便是赫狄身側最大的肥肉,隻要能咬上一口,赫狄便能肥美地度過寒冬,迎來下一年的生息和發展。


    兩國大大小小的戰爭從未間斷,赫狄是為了獲取利益和資源,皓國是為了堅守疆土太平和安定。


    隻要赫狄不息,皓國仍在,這場漫長而折磨的戰役便將無限期的延長下去。


    顧清若曾有一線機遇,打破這一局麵,將這延續了多年的戰爭徹底終結,給北境一個安定太平的盛世景象。


    但是這個機會稍縱即逝,一晃便是兩年。


    “赫狄的禦前軍前年被清河軍大傷元氣,躲回了王城中不敢露頭。去年一年清河軍主力雖然大部分在南綏,但赫狄並未有任何動作,怕在是背後醞釀著一場難以預估的反撲。”顧清若淡然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擔憂。


    她看了去年的記檔,赫狄去年下了一場十年難遇的大雪,餓死凍死了不少的赫狄百姓。


    饒是這樣,赫狄軍像往年一樣來攻擊皓國的城池搶糧搶物的次數也大大減少。


    這太反常了。


    按照過去數年的情況來看,赫狄軍的凶殘程度與天災的情況是匹配的,越是難捱的日子,皓國被攻擊的程度就越大。


    這已經過了一年,赫狄軍並沒有獲得足夠的物資來補足生息,雙方交戰的次數與其他年份相比,相差無幾。


    “那你打算如何做?”葉瑾煜問道。


    顧清若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等清河軍第一批回鄉探親的將士回京,便即刻啟程,分批返回北境。清河軍不在北境的時日越長,北境就越危險。”


    隻有清河軍回到北境,顧清若才能稍稍安下心來。


    況且清河軍已經在京都逗留的時間夠長了,再留下來,參她的折子就又該往上遞了。


    說起這戰事顧清若就覺得分外頭痛,她是可以在葉瑾煜麵前說出自己的推測,但是她就用這麽一個推測到戶部那裏是要不來銀子的。有理尚且要被戶部腰斬一半,莫說如今僅僅是個猜測而已。


    但是沒有銀子,她上哪找東西布防來阻擋赫狄的進攻?


    “話說,皇上,這跟南綏的交涉到底什麽時候談完?臣真的很需要銀子啊……”顧清若默默抹了一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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