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我,在這兒會不會死。”


    突然安靜…


    餘瑾可能是已經笑夠了,蕭晨則可能是還沒反應過來,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啊?”


    幾秒鍾後,兩個人一起笑成了傻子。餘瑾笑的沒辦法,直接開啟了車輛的自動駕駛模式,她笑的肚子疼,控幾不住寄幾的那種。


    “他…他看起來還挺高冷的一個人啊哈哈哈…怎麽…怎麽這麽蠢萌呢?”蕭晨笑的說話都不連貫了,“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什麽都沒告訴他哈哈哈…”


    “這個鍋…這個鍋我不背…”餘瑾揉著肚子反駁道,“你的…你的那個破領域…居然還有規則之力…它自己不讓我說的…我倒是想說,可是它不讓我說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噗哈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那個規則之力其實就是領域的意識,這麽多年了,人類的東西它也知道了不少,這應該就是策略吧。”蕭晨笑道,“不過在領域中不會死倒是真的,在領域中的死亡就代表著失去資格。”


    “就你們那個破地方,讓我去我都不去,哼!”一說到領域,餘瑾好像想起了什麽一樣,一臉的悶悶不樂,“況且,你們那兒到現在為止還有多少族人?”


    蕭晨沉默了。他不知道要怎麽說。


    當初餘瑾入夢,被族中的一個大佬看中,想要收做徒弟。但是沒想到族中的其他人因為不滿這位大佬早已承諾過的唯一的徒弟的位置被一個人類占據,就和領域意識達成了秘密協議,把當初還小的餘瑾欺負的哭唧唧。


    畫外多說一句,當初的餘小瑾可能是氣運值爆棚,有意無意的把那些親自參與的長老們也整得夠嗆,一個一個的也是淒淒慘慘戚戚。


    回想起這一段記憶,蕭晨也是難得的有些愧疚。餘瑾也知道,沒有繼續討論這件事情的欲望。然後兩個人就默契的轉移了話題,回到了沈錦玉的身上。


    “嘖,當年我的試煉是入夢進行的,所以我還不清楚…”餘瑾露出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在領域中,電子產品都沒信號吧…”


    “誒?你別說哦,我也不清楚。”蕭晨被餘瑾問的一愣,“等小沈回來,咱們一起問問?”


    “這個可以有,到時候記得叫我啊。”餘瑾扶了扶有些追隨著地心引力向下運動的耳機,挑了挑眉。


    “好啊,當然可以。”蕭晨點頭答應。


    然後就是默契的幾秒鍾的沉默,之後就掛斷了。


    “呼…”餘瑾長出了一口氣。其實什麽領域中可不可以使用電子產品什麽的,這些問題的答案對她來說可有可無,說到這個話題隻是為了不冷場罷了。誰知道到最後還是冷場了…


    這一邊,餘瑾的車開的平穩。另一邊的蕭晨雖然在和餘瑾通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其實他一點兒都不平靜。當年的事情,其實他也是知情者之一,而且…


    他也是參與者之一。


    正因如此,他很多時候都在懷疑,是不是方麵他們不搗亂結果就會不一樣了。


    蕭晨,並非人族。


    他所在的族群,被統一稱呼為:靈族。


    為何稱之為靈族呢?其實隻是因為參與討論的某大佬的一句隨口而出的“萬物皆有靈”而已。不過這隨意的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可以得到所有知情人的認可,還是很出乎意料的。


    雖然這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遊離在世俗世界與神話世界之間的這群人,絕大部分是選擇恐懼症和起名困難症…


    靈族,其實是所有非人類且已經開啟了靈智的生物。一般來講,可以開啟靈智的生物,自然就可以擁有悠長的生命。


    可是不知為何,在當初的那位大佬想要選擇餘瑾進入靈族失敗而一怒之下離開之後,靈族的數量就越來越少。總是有靈族的人莫名其妙的死亡。


    蕭晨所謂的家族,是靈族中修為最高的一部分組成的。他們都可以幻化成人形,而且通曉人類世界的規矩,可以洞曉人心,也就是傳說中的讀心術。


    最先隕落的,是妖嬈迷人的彼岸。說到妖嬈迷人,可能想到的都是女性,但是恰恰相反,這個彼岸,是個男性。準確來說,他是個美到雌雄莫變的男性。


    他的死亡,令整個靈族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又像是被按下了一個開關,一旦按下,靈族的災難,就開始了。


    在彼岸臨死之前的晚上,他曾寫下這樣的文字。


    “人族,乃萬物之靈長。我靈族注定有一大劫,或早或晚。若劫難來臨,我將以身殉道,填補靈族殘缺不全的未來。或許以我之力尚且不足,但此劫乃避無可避!”


    “人族可以有效的庇佑我族。一定要將我族幼崽送至可信的人類身側!如此才可保他一命!傳承我族血脈!”


    “而現在已經修煉有成的我們,即將成為靈族前行道路上的犧牲者!從現在開始,努力修煉吧。若我再強一分,靈族便少死一人。我們這些老家夥每人強上一分,靈族的血脈也就保下了。”


    “就用我們這些老家夥的靈魂,鑄就靈族接下來的道路吧!”


    書寫下這些文字的彼岸,第二天淩晨,就被發現,已經死亡。說來可笑,他活著的時候縱橫恣意,過得精致,可是他死的時候似乎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麵容扭曲,一身修為盡散。


    第二天發現他死亡的是族中的一位愛慕著他的女子,她說,當她發現他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還是人類的形態,在他的周圍開滿了彼岸花。


    他的屍身在被觸碰的一瞬間,消散如煙,從此不複存在,可是他在那些盛放的彼岸中留下了最後的話語:


    天道猖狂,吾輩消亡;


    輪回之下,必見天光!


    這十六個字就成為了他留在世上最後的語句。親自見證了彼岸的消亡的那位女子,更是一夜白頭,更是代替了原本應該第二位死亡的人,成為了第二個死者。


    她死的時候,與彼岸不同。她麵帶微笑,說:“彼岸,你慢點兒走,我現在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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