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玉姨娘母子三人的處理結果,王荷才敢踏踏實實的睡覺,說實話,她一開始聽說了羅夫人的性格,還擔心她壓不住,輕易饒了那三人,那到時候她可就麻煩了,沒成想,羅夫人這次處理起來,那叫一個幹淨利落,這下他們母子三人,怕是要一個頭兩個大了,羅夫人這次讓他們將以往收受的錢財都吐出去,這下他們怕是要大出血了。到時候沒了錢財開路的羅家大少爺,看他還怎麽囂張的起來,這日子怕是要過的很艱難了。


    王荷心裏暗暗佩服羅夫人,她不過就是讓田成之模棱兩可的提點了兩句,她就能悟到這種地步,不愧是顧府的嫡女,平日看著軟綿綿的,真要惹惱了她,怕是也沒幾個人能從她手裏討到好果子吃。


    “幹的不錯。”王荷笑了笑,“你多留意著,若是城裏有了對羅長青不好的流言,你就暗中推波助瀾一把,不過也要注意分寸,別真害了羅家,咱們的目標隻是羅長青。”


    “好的,小的這就去辦!”田成之目光炯炯,他早就看羅府那個大少爺不順眼了,以往他們每次去羅府的時候,那廝都要仗著身份,對他們冷嘲熱諷一番,大少爺原本不想惹事,懶得跟他計較,沒成想卻慣得他更加變本加厲,尋著機會就在他們麵前耍威風。


    果不其然,第二日,城中就傳出了羅家大公子借著三公子的名義收受賄賂,以及羅大公子在大街上對揚言要打殺普通民女的流言,在田成之的暗中推波助瀾下,流言越傳越廣,一夜之間,羅大公子便成了整個範陽府的名人,成了官宦人家教育後輩的反麵教材,於是迫於輿論的壓力,原本還在羅府關禁閉的羅長青,又被羅老夫人拉出來打了二十大板,然後被丟進了祠堂,跟羅錦月作伴去了。


    石頭剛從白鶴書院出來,就聽到了這鋪天蓋地的流言,一時之間,好是幸災樂禍了一回後,又隱隱有些擔憂。


    再後來,等他一番打聽過後,才察覺出來不對。那被羅大公子喊打喊殺的柔弱姑娘,怎麽越聽越像小荷。


    石頭坐不住了,慌忙去了王家小院。


    此時王荷正坐在屋子裏看話本,這些日子,她為了營造一個柔弱的受害者形象,一直未曾出門,做出一副受到了驚嚇,不敢出門的模樣。


    她越是不出門,城裏的傳言就越是偏向她。


    宅在家裏的日子總是無聊的,王荷原本想著趁這段時間查查天香閣的賬,可偏偏胡掌櫃送來的賬本賬做的非常好,沒有一點不清楚的地方,王荷僅僅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看完了,還挑不出一點錯來,這讓她很有挫敗感。


    田成之看她實在無聊的緊,就去收羅了不少話本子,供她打發時間。


    範陽府裏的話本子,比清水鎮的種類多得多,故事也精彩的多,王荷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石頭火急火燎的就衝了進來。


    王荷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又放回了手中的書上麵。


    “你回來了,我估摸著你今日該出來了,這段時日,城外有些不安寧,我派了家丁去白鶴書院門口接你,看來他們又撲了個空,你是屬泥鰍的吧。”


    “別扯這些。”石頭擺了擺手,“你先跟我說說,外麵的流言是怎麽回事。”


    王荷頭也沒抬,翻了一頁書。說道,“不知道。”


    石頭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裏一急,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書,“是不是你幹的。”


    王荷這才抬起頭來,正視著他的眼睛,“真不是我。”


    石頭鬆了口氣,誰知一口氣還沒下去,王荷又挑了挑眉,一臉得意,“不過我讓成之添油加醋了一把。”


    石頭:“........”


    “你知不知道那羅長青是個什麽人,你就敢招惹他。”


    王荷聳了聳肩,“我不知道,不過我可沒有招惹他,是他先招惹我的,我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更何況,我看那個羅大公子也不是個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說要殺了我,就這智商,還敢跟羅長安爭奪家產,嘖嘖,我都替他著急。”


    石頭白了她一眼,“你當我不知道羅長青蠢嗎,但是他這個人心思狠毒,睚眥必報,招惹上他可不是什麽好事,他畢竟是羅家的大少爺,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輕易惹得起的。”


    石頭急得在屋裏轉圈。“這個羅長青就是個瘋子,你不知道,被他盯上的人沒有一個有好結果,你這次毀了他的名聲,就是毀了他的前途,他爭奪家產的可能又少了許多,這梁子可結大了,等他出來,他肯定第一個要找你算賬,要不你先回杜鵑村避一避,這裏有我呢,我畢竟是白鶴書院的學子,又在羅家族學待過小半年,與羅家其他幾位少爺也還算有些交情,他輕易不敢拿我怎麽樣。”


    “我不走。”王荷搖頭,“事情是我惹下的,我怎麽能把你留下,說走就走,我就不信羅長青真的能把我怎樣,若是他真的不放過我,那我也不會讓他好過,你放心吧,石頭哥哥,我又不是傻子,我有的是法子。”


    石頭一聽這話,就更急了,“我的傻妹妹,你可別亂來,你當羅長安是個傻的嗎,羅長青打著他的名義到處禍禍,你以為他不知道?羅長青這個人暫時不能動。”


    王荷眨巴眨巴了眼,“你是說,羅長安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的,等豬養肥了再殺?”


    這是個什麽比喻,雖然聽著怪怪的,但是感覺還挺貼切,石頭愣了愣,半晌才彎了彎嘴角,開口道,“算……是吧!”


    王荷皺了皺眉,有些疑惑,以羅長安在羅家的地位,要對付羅長青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他實在犯不著這樣辛苦布局,除非他另有所圖。


    羅長安在計劃什麽?那她這次豈不是壞了他的事?


    王荷搖了搖頭,算了,管他呢,反正要她忍氣吞聲,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是他羅長青自己先招惹她的,她不過是適當的反擊而已。


    不想這些了。


    王荷轉眼跟石頭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石頭哥哥,我想在府城再買一棟大的宅子,把爺爺奶奶還有爹爹都接過來。”


    石頭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小祖宗,你自己不肯回去就算了,你還要把全家人都接過來,你這是要幹什麽,挑釁羅長青嗎?”


    “不是,我還不至於無聊到為了惡心羅長青而搬家。”王荷搖了搖頭,眉頭緊鎖,“北方連年旱災,各地難民越來越多,就連範陽府外也聚集了不少難民,人在窮途末路的時候,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的,輕則偷重則搶,打家劫舍,傷人性命也是有的人,杜鵑村地處城外,也沒個圍牆圍著,我總覺得心裏不安。若是搬到城裏來,有城牆圍著,又有官兵守著,總比鄉村要安全的多。”


    石頭聽到這兒,眉尖蹙起,他今日剛從城外回來,外麵的景象他也是親眼所見。


    如今城外難民雖多,可靠著官府救濟,這些人雖說每日隻能喝一碗稀飯,可勉強還能填飽肚子,所以他們還不至於鬧事。


    但是這次受災麵積大,聽說北方那邊旱災還沒有結束,有部分地區又鬧起了蝗災,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蝗災,可也在書上讀過,蝗蟲過境,草木不存。


    難民隻怕會一日比一日多,但是官府的救濟糧卻是有限的,石頭雖然隻是一介書生,還未入仕,可也知道,連年大旱,百姓吃都吃不飽,哪裏還有交稅的糧食。


    收不上來糧食,又拿什麽去賑災。


    這場大亂,遲早是要爆發的。


    想到這兒,他也難得的嚴肅了起來,“買,眼下隻怕宅子的價格會一日比一日高,咱們明天就去牙行,我也買一套,到時候把我爹娘也接過來。”


    王荷點了點頭。


    買宅子這事越早越好,不趕緊定下來,把全家人都接進城裏來,王荷總覺得心裏不安。


    想到這兒,她又讓香兒拿了筆墨進來,想著先給家裏寫封信,不管怎樣,先把他們接過來。


    石頭見她眉宇之間,帶著幾絲愁緒,心裏也沉了下來,待王荷寫好後,他也執起筆,寫了一封家書和王荷的放在一起,讓人快馬加鞭送回去。


    李氏在第二日一早便收到了王荷寄來的信。


    小桃給她念過信後,抬頭看了一眼李氏的臉色,李氏的眉頭緊緊皺著,臉色十分嚴峻。


    王荷的猜想沒有錯,她剛去府城不久,鎮上的難民就多了起來。就連杜鵑村也經常有難民們三五成群結成伴兒路過,也有留在村子裏不走的,就在田野裏場子裏還有村郊的樹林裏逗留徘徊。


    一向還算安寧平靜的杜鵑村突然闖入這麽些外來者,雖然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即使是討飯,也是老老實實的立在院門兒外,用虛弱無力的聲音的哀求著,可隨著人越來越多,村子裏的人警覺性也逐漸提高,不敢再放任年齡還小的孩子四處瘋跑著玩兒,哪怕是去鄰家借個東西,也要把門兒鎖上。


    李氏這些時日也嚴禁府中之人隨意出門。


    杜鵑村的大部分村民對這些人也盡量保持著友好,討飯上門,多多少少也會給點,多則兩個黑麵饅頭,少則一碗稀粥。


    可這平靜也僅僅隻持續到八月中旬,在一場淋漓秋雨中被打破。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村子西頭有一戶人家早上起床後,發現家裏的雞少了兩隻,便頂著小雨四處去找,結果在溪頭的樹林裏發現了一堆雞毛雞骨頭兼燒火留下的痕跡,而這個地方,正好停留過幾個難民,現在這些人不見了蹤影。把這家人氣得夠嗆,女人從杜鵑村西頭沿著河沿,一直罵到杜鵑村東頭,男人則找到村長家裏,要求把災民們趕出李家村。


    那女人一罵街,倒把村民心底的怨氣給罵了出來,很多村民們也開始向村長抱怨訴說生活上的種種不便,又舉例,某某個村子,在入村的路口就有把守,不準難民入內等等。


    李氏這些天心裏頭也有些打鼓,自己家在李家村算是有些底子的,那些難民們初來時還顧及著他們家不敢輕易招惹,可若是時間久了,餓急了,那可就不一定了,李氏是經曆過災年的,她自然知道,人若真是餓急了,哪還顧得上什麽禮義廉恥,當年他們逃難的路上,可是遇到過連人肉都吃的,那場麵,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驚膽戰。


    自進入九月裏,每日圍在院門口討飯的人少則五六人,多則十幾人。


    李氏心善,又是經曆過這種逃難的生活的,所以初始時,但凡難民們有求的,多多少少都會應下,每給他們一點剩飯剩菜糧食,他們也是感激涕零,吃完就走。


    可時間一長,每天飯點,這些人便準時聚過來,搞得一家人每日都要多做幾倍於平時的飯食,而這些人吃完東西,也不走了,就在王家附近的小竹林裏徘徊,專等著王家開飯。


    李氏便覺得心驚起來,現在王平安不在家,家裏就她跟王老頭老兩口,還有小桃這麽一個半大點的孩子,她現在不敢讓小桃離家半步,更把家裏的家丁都叫來,安置在後院的雞舍和小作坊裏,日日夜夜守著,生怕一個不注意,那群人就衝了進來,這可是他們家的根基,他們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這般光景,可毀不得。


    小桃揚起小臉兒問道,“奶奶,咱們搬不搬?”


    最近村子裏烏煙瘴氣的,李氏也不讓她出門。她在家閑的有些無聊了,也想去城裏找王荷跟石頭玩兒。


    李氏歎了口氣兒,“我心裏想著,避一避也好,這次旱災,瞧著不簡單,隻是眼下你爹爹還未回來,你爺爺身子又不好,常年臥病在床,家裏還有這麽一大堆的家當,一離了人,房子家具啥的沒人看著,還不讓人給糟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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