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磨合期


    天氣漸漸轉涼了,我還依舊不甘心的穿著過膝的裙子,夏天買的小裙子,一天換一件都還沒穿完呢就開始入秋天涼了,很難過。踩著高跟涼拖準備冒雨赴約。拎著雨傘悄悄開門,被爸爸的聲音攔住:


    “穿那麽少不怕凍死你啊。大下雨天的嘚瑟什麽!”


    “我不冷……雨停太陽出來了就暖和了……”我背對著他小聲嘟囔。冷風吹過的時候兩腿還是不經意間打顫。


    “那……我去換衣服……”


    返回房間挑了件比裙子稍微長一點的灰綠色暗紋的外套,趁著爸爸轉身的空隙溜出了家門。


    不得不承認,是真的冷,站在糙米家賓館的門口,腿都凍木了。


    (也許有些人不了解,九月的內蒙已經開始降溫了,尤其是雨天,很適合穿加絨的衛衣或者薄款的羊毛衫。歡迎來避暑。)


    “嘟……嘟……”站在雨裏凍了半天我在瘋狂打電話叫醒糙米。男人真的不知道是什麽做的,可以連睡12個小時不醒,就好像昏迷過去了一樣。果然,不按時上班生物鍾都跟著混亂了。


    “唔……喂……”沙啞慵懶的聲音終於接起了電話。


    “大哥……我快凍死了……你約好了讓我一大早就來的你忘了嗎!你不會是剛蘇醒吧……”我牙齒都開始打顫說不清話了。


    “嗯……唉,別提了,我爸媽昨天晚上兩個人約會看電影去了,讓我盯著櫃台一直到淩晨。我又玩了會手機,其實也沒睡幾個小時……哈~”他打了個哈欠,“稍等會,我穿了衣服就下去。”


    “嘟……”


    “你……”還沒等我說話,他就急匆匆掛了電話。本打算讓他告訴我房間號我自己上去的,天這麽冷,不想讓他下來。


    等了十來分鍾,簡單洗漱過的糙米穿著單薄的衣服跑了下來。


    “等著急了吧,不好意思哈睡懵了,忘了時間。”他憔悴的站在我麵前,揉著眼睛,精神萎靡。


    “那個,往前再走就進了我家的監控範圍了,一會我上去,你等兩三分鍾再進來,上三樓,門上沒有房間號的房間就是,我門不關。”說完匆忙親了一下就轉身回去了,渾濁,不太好聞的口氣。


    “誒!你帶我一起上去不行嘛!反正你媽都見過我了。幹嘛還要和做賊似的啊!”我急忙叫住他,看他一反常態的表現,有點不理解。


    “我媽去理療店了不在這兒,我爸在櫃台呢。現在讓他見你我不確定合不合適,有機會再正式見吧……”他一邊跑開一邊朝我說著。


    “emmmm……”我皺著眉看了看裏麵,他坐上電梯後我轉身到樓下的自動售貨機買水,亮著燈可是無法操作。


    “姑娘,這機器壞了好些天了。也沒見有人來修,不能用了。”出來一位安保大叔說到。


    “哦……謝謝啊。”我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進樓上電梯,櫃台並沒有人坐在那裏,糙米的爸爸可能有事情回房間了,我像做賊一般加快腳步往裏走,搜尋著沒有房間號的房門。


    “吱呦~”


    糙米坐在塑料小凳子上,距離電視很近的位置,磕著瓜子。房間比普通標間大一些,有幾個廚櫃和水池,看起來好像可以做飯,不過沒有接燃氣。房間有些髒亂,地上堆積著各色外賣餐盒,零散亂扔的煙頭和瓜子皮。作為處女座的我站立在門口遲遲不敢邁步走進去。


    “emmmm……”


    “進來啊,等著被我爸看見呢。”他督促我趕緊關門進來。我小聲嘟囔著:“往哪兒走啊……”


    “怎麽啦?”他點起一根煙。


    “你房間造成這樣不會被你爸媽數落啊……”我心裏想,如果我也把房間弄這麽亂,我爸爸喝完酒肯定也得生氣罵人。


    “不會的,有雇來打掃房間的保潔阿姨,定期來清理,我爸媽不會知道的。過來坐。”他拍了拍唯一整理好的床鋪,“這房間窗戶漏風還背陰見不到陽光,可能比較冷,坐在空調下麵吧,那裏暖和。”


    我脫下鞋鴨子坐的姿勢坐在床上:“不冷。你靠過來,我抱著你就不冷了。”準備挪到床沿伸手去夠糙米。


    “你這姿勢多複雜啊,還不如我坐上麵來呢。”起身坐在床邊往後仰靠在了我懷裏。


    摸了摸糙米的臉頰,鼻翼,額頭,“寶貝,你臉好粗糙啊有好多黑頭,給你做個清潔護理吧。”心懷不軌的過來就是打算折騰他的臉,表姐最近入手了很多護膚品推給我試用,我準備都用在糙米的臉上。


    “嗯哼~”他閉著眼默許了。


    伸手從包裏拿出各種各樣的裝備,塗抹在糙米臉上。女人的快樂有時候就這麽簡單,把男人當做工具人,給他們打扮,給他們美容,給他們試毒各種各樣自己不敢試的東西,多好。心裏想著,竊喜起來。


    “砰!”


    “偷笑什麽呢你。”


    糙米抬手輕輕拍了拍我的頭。


    “沒啥啊。什麽感覺啊。”我抿嘴止笑。


    “有點刺痛,這是什麽啊。”


    “是清潔麵膜。按摩二十分鍾後你就可以起來洗掉了,不許睡覺哦。”


    糙米睫毛動了動,“嗯~”尾音滿是寵溺。


    清洗幹淨後給他貼上了補水保濕的麵膜,“老公生的真好看,尤其是眉眼,鼻梁骨特別挺。麵膜貼在臉上沒有一點不合適的地方。”我撫平氣泡,多餘的精華塗在了他的脖子上。


    “哼~”滿不在乎的音調,潛台詞在說,我天生麗質這種事實還用你說。


    “睫毛長長的。眉毛也好看。不過有點散亂,一會給你修修眉形吧。”我繼續吹彩虹屁。


    “嗯。”答應了。


    “嘴巴雖然厚,但是嘟嘟的,看著就想咬一口呢~”


    “嗯~”不樂意了。


    我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麵膜揭下來,把剩餘的精華輕拍按摩吸收進去。


    “我牙長的不好看,支棱著,所以嘴唇也不好看。想著去微整一下呢。”他閉著眼睛一臉舒適的表情。


    “帶牙套整形牙齒就可以了,嘴形自然就改變了。”


    “是嗎?我這個年紀了帶牙套還有用?”


    “又不老,當然有用了。你才24,年輕著呢。”用力彈了一下他的臉頰,“瞧!還會顫悠呢~”


    “嘶……你個下手沒輕重的,疼!”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頭。


    “來吧,修修眉毛。”我打開修眉刀,刮了刮眉心中間肆意生長的眉毛。眉尾也稍作調整一下。


    “看!”打開小鏡子遞給他。


    “emmmm……沒啥區別啊。你都刮哪兒了啊。”他仔細盯著鏡子,表示疑惑。


    “就是整理了一下,把零散的毛發刮掉了,眉心以前都是連著的呀,怎麽不明顯了。”


    “……行吧,挺好。”他笑了笑,合上鏡子。


    “你還是沒看到對吧。”


    “對。”


    ————我是一條分割線—————


    看著窗外淅淅瀝瀝不間斷的細雨,糙米說,在雨停之前午睡一會吧,雨停了去逛街買幾件衣服,天冷了沒有厚衣服穿。


    “你去年秋冬的衣服呢?沒存著嗎?”


    “都讓我媽收拾的找不見了。我問她就說在她那屋呢,如果找的話就說找不見了。”


    “大哥你這衣服都是一次性的啊……”


    “厲害吧。”


    “屁……”


    空調暖風吹的人很容易犯困,兩個人蜷縮在一個單人床上昏昏欲睡。


    “別亂摸。”


    “嗯……”


    “嘶!手拿出來!”


    “嗯……”


    “過分了哦……”


    不說話。繼續動。


    實在攔不住,我躺屍一般任由他擺布,玩了一會看我真的快睡著了,沒趣的挪到另一張單人床上躺了下來。


    睡熟沒多久,覺得有陣陣的冷風吹過,身體蜷縮在了一起。糙米看我有點冷,起身拉過被子給我蓋。


    揪住糙米的衣服,“不蓋被子。”


    “好。”躺下一把把我抱在懷裏,“睡吧。”


    一覺醒來已經下午三點了,起身看了看窗外,雨已經停了,太陽立在空中。曬得人暖洋洋的。


    “起來吧。雨停了。”拍了拍糙米的臉,臉頰上紅紅的枕套印。


    “嗯?嗯~”皺著眉毛哼唧起來。好可愛。


    “你今天穿什麽啊。”我翻著他堆成一團的衣服?,一件件抖開掛了起來。


    “唔……挑最厚的穿。”


    事實證明,我就是浪風抽的。即便有了太陽,下完雨還是涼嗖嗖的。裙下冷風吹。走在人群中,渾身冰涼的被擠來擠去。


    “先去哪兒看衣服啊?”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大腦死機的糙米依賴著我。


    “去哪兒無所謂,先挑個最近的我急需要暖和暖和。快被凍的麻木了。”我拉著他走進麵前的商場。


    第一次逛男裝店,以前也有帶著前任逛街給他挑衣服的想法,可惜,用一個場景形容,就好像拉著寧死不屈堅決不洗澡的大金毛進浴室一樣。各種讓我8難堪,最後也就放棄打扮他的念頭了。


    “多看看,好好挑一挑唄。”我看著各色的衣服,褲子。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逛街的區別了。來買什麽就逛什麽,這家店沒有合適的也不會去看我本來不打算買的東西。換家店繼續看要買的。如果遇到合適的,連外套褲子鞋不到一小時就能都搞定。”他挑著休閑褲,“你來,看這個怎麽樣。”


    我習慣先摸衣服料子再看版型和剪裁設計,“摸起來手感還挺好的,你要不要試試?”我拿起來整體觀摩。


    “emmmm……不行。放回去!”低腰的款式,糙米的臀型那麽翹還總愛掛空擋,這不是招蜂引蝶是幹嘛,我打開他的手放了回去。


    “我覺得有些貴,換家店看看吧。”


    跟他逛街,踩著高跟鞋的小腿酸痛僵硬。嚴格又挑剔的糙米進入一家店後會迅速查看一圈,沒有合適的便轉移戰場去下一家。半個小時就看完了一整個商場,我覺得自己好像在賽跑一樣急匆匆的就8奔赴隔壁的商場。


    “還冷嗎?”糙米摟住我問道。


    “如果你是為了讓我暖和起來才帶著我玩了命的跑的話……那你做的真是太到位了。”我翻白眼瞪他。


    “逛街嘛,不得有個好體力啊,對吧。”嬉皮笑臉的看著我。


    “喝奶茶不。”


    “想喝!”


    抱著熱乎乎的大桶奶茶,心滿意足的跟在糙米身後進入了人擠人的h&m男裝區。


    “我覺得這幾件針織毛衣還挺好看的。”看著讓人暖洋洋的薑黃色毛衣,麵料摸著很舒服。取下衣架轉身給糙米看,誒?人呢?


    果然,人流量這麽大的地方,我們兩個撒手就走散了。我放下毛衣到處張望,怎麽男裝區這麽多高個子在阻礙我的視線。這一刻我很生氣糙米隻有一米七五的身高,埋沒在人群中找都找不見。


    “嗡嗡嗡……”


    “喂!你跑哪兒去了!”我剛剛反應過來手裏還拿著手機,急切的詢問著。


    “沒找見你,我挑了幾件衣服就進更衣室了,你進來吧,在最裏麵那間。”糙米開著免提,換衣服的聲音很嘈雜。


    “哦……”想起了某個流傳廣遠的更衣室視頻,心情忐忑的走了進去。平常都是進女更衣室,和閨蜜一起更是豪不顧慮的推門就進。如今進男更衣室竟然覺得有些尷尬。不過看到門簾外等的清一色都是女士後,心情平複了許多。


    走進去的時候糙米已經換好自己的衣服撩開簾子看著我,“這麽慢。”


    “嗯?都換下來了啊,不合適?”


    “嗯……我胖了……尺碼沒拿對,都小了。”他低頭走了出來。


    “嘿嘿嘿,還以為你不知道呢。那再看看別的唄。我剛剛看了件手感巨舒適的上衣,給你拿進來了,試試?”我笑著推他進去。


    “……厚是挺厚的,可是,這是個無袖的款式啊。很反人類。這哪個季節穿?”他拿著衣服疑惑的看著我。


    “這兩天穿挺合適的啊。這麽厚。你先試試啊。”


    “不用試,我身材這麽標準,穿肯定是沒問題的。”套頭穿進去,原來是件嘻哈風的帶帽兜長款上衣。


    “你看。”挺了挺胸,還是有胸肌的,“無袖的這漏風啊。”


    我收了收口水,“emmmm,不喜歡就脫了唄。”


    走出來又紮進了人堆裏,這次我緊緊的拉住糙米的手,生怕再一次弄丟他。最後挑了一件牛仔布加厚絨的外套,結完賬暖和和的穿在身上。“呼……終於感到溫暖了……”糙米賤兮兮的看了看我,“冷嗎。”


    “嘶……”吸了口冷氣,“別嘚瑟,你不看看我穿的是什麽,你穿的是什麽,好意思問嗎!”我吸著鼻涕怒視他。


    “好意思啊!誰讓你嘚瑟大冷天穿這麽少。略略略。”


    “嘿嘿嘿!穿厚衣服你掐不著我咯!”


    “哎呦哎呦哎呦~輕點!”


    我擰著他的耳朵,“有本事把頭也套衣服裏!臭顯擺啥!”


    “嘶……我錯了我錯了。”


    “還去哪兒啊?”揉了揉被我揪紅的耳朵。


    “看看鞋吧。”


    ————我是一條分割線————


    在商場的入口處有一個打折搞活動的男裝褲展位,順手入了條稱心如意的褲子。某位男士走在前頭嘚瑟的扭著屁股,環顧四周沒人注意,上去掐了一把。嗯,渾圓飽滿,很有彈性。


    “嘶……臭流氓。”糙米白了我一眼。


    “嘿嘿嘿嘿嘿~”


    “男士皮鞋的款式感覺每一年樣式都差不多。”,我無感的挑著,聽到身後,糙米已經和導購大媽熱情的攀談了起來。


    “這款怎麽樣?”他拿起一雙很普通的樣式問我。


    “我覺得像上了年紀的人穿的。前麵有鞋帶的那種……”


    “對呀,小後生一般都不愛見那種樣式了,老氣。”導購大媽熱情的打斷了我的話。


    “係鞋帶的那種我覺得不方便,鞋帶老開多麻煩啊。”糙米繼續問我。


    “小夥子,試試這個。”大媽橫在了我的麵前,“這款樣子好看的,可就隻有42這一碼了,正好打折呢。”


    我沒趣的坐在凳子上,給gay蜜發信息。


    “真煩人,陪男朋友出來買鞋,人家被導購大媽熱情似火的圍繞著,我倍感冷落。就看著人家各種被誇我一句話都插不上。←_←”


    “中年婦女都那樣。人老心不老。還別說,你男朋友身材很標準啊,不過好似有發福的跡象。”基友眼尖嘴毒的指出了重點。


    “有段時間不運動了呢。”抬頭看了看,大媽已經圍過來兩三個了,隔壁店鋪的也都過來湊熱鬧,張口閉口的就是‘小夥子身材真標準,這鞋正正好,配衣服多精神啊。’之類的言辭……


    “身體結實就這樣,一不運動就容易發福。”


    “我感覺吃醋了,這群老娘們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我皺眉看著糙米朝我走過來。


    “沒辦法,導購賣的就是這張嘴。”


    退出微信,“怎麽樣。”糙米走了一圈站在我麵前。


    “挺好的啊,你穿著舒服嗎,有不合適的地方嗎?”我上下打量著。


    “鞋麵這裏有一丟丟的磨腳,不過還能接受。”


    “你自己看,鞋子合腳最重要。我是挺喜歡這個款式的。”伸手摸了摸大腿,嗯,我的人。


    “就這個吧。”


    吃過晚飯,走在步行街的盡頭。糙米停下來惱火新買的外套,煩躁的鼓搗半天。


    “怎麽了。”我湊上前看他。


    “emmmm……這個扣子設計的好白癡啊!!!!”因為扣眼又緊又小,紐扣卻過大,怎麽擺弄都扣不上。


    “我來吧。”指甲比較長,順著縫切換角度硬塞了進去。


    “這麽煞筆的設計,買的時候都沒注意。”


    “沒事,慢慢扣能扣住的。”親了親臉頰安慰他,餘光瞟到前麵有間移動ktv。


    知道糙米最喜歡唱歌,拉著他進來。我坐在旁邊打開手機,準備偷偷錄歌。自從他第一次給我唱歌,和我說起過他這輩子最讓他快樂的就是唱歌的時候,我就養成了偷偷錄下的習慣。想他的時候翻出來聽聽。這件事,我從未和他提過。


    “你也唱啊。”話筒塞進我手裏。我默默放了回去,不說話。


    “不想唱幹嘛還要進來啊。”糙米不太高興。


    按了暫停錄像,“我來是為了聽你唱的啊。我唱的又不好聽。”


    糙米衝我翻個白眼,我笑了笑沒當回事,繼續錄。


    唱了一首之後,糙米沒趣的點了結束。


    “嗯?不唱了嗎?”


    “嗯。不了。”說完推門走了出去。


    緊追幾步拉住他,“那個……”看出來他不開心了,想說幾句話安慰安慰。


    “天晚了。冷嗎。”他抓住我的手,“手好涼。”


    趕緊搖搖頭,“不冷了。”


    “送你回去吧。今天跑了一天不冷才怪,別感冒了。”


    “嗯。”


    把糙米的胳膊挽在懷裏,“老公……”


    “嗯?”


    “剛剛唱的真好聽。”


    “嘁……”以為我在胡亂吹彩虹屁,不以為然。


    “沒騙你。”


    “哦……”


    “我剛剛在偷錄你唱歌呢。不想搗亂。”


    “知道了。”


    “是真的,我嗓子不好怕你會笑話我。”


    “我說我知道了。”


    額頭被重重的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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