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雁的體質不足以承受住冰火兩儀眼內天地靈氣的衝擊,因此她的鍛體是在山洞內進行的為了暫時壓製她體內的劇毒,降低她煉化的困難,唐穀銀將生長在冰火兩儀眼旁的幽香綺羅仙品移栽到了山洞的一角。


    離幽香綺羅仙品十米開外,是一個木質的浴桶,安雅蹲在浴桶邊上看顧著火候,安芙則站在桶旁,將邊上桌子上擺著的各種粉包或是瓶瓶罐罐依次倒入桶中。


    為了獨孤博和冰火兩儀眼,唐穀銀已經確定之後的幾年都會在這裏定居。


    山洞已經被心靈手巧的安芙和安雅改造成四室一廳的格局,挖山工是金角銀腹蛙。


    獨孤雁鍛體的房間便是在她自己小隔間裏,而唐穀銀拉著獨孤博坐在外麵客廳,遠程指導藥浴的進行。其實獨孤博更希望唐穀銀親自為自己的孫女進行要與,不過被他拒絕了。


    雖然唐穀銀的身體還不到十歲,是個完完全全的小孩,但他的心理年齡可遠遠不止十歲,該懂得不該懂得可都知道。況且他可還記得獨孤博之前一直想將雁雁許配給他的事呢。


    浴桶內的藥液翻滾不停,不過不過半刻時間,安芙將一瓶透明的藥液倒入浴桶,一瞬間,浴桶內的顏色從粉紅色變為乳白色,水麵變得平靜無波。


    安芙緩緩舒口氣,轉向一邊,“小姐,請您立刻進去。”


    旁邊披著一身白袍的獨孤雁將袍子一掀,赤身裸體的一腳邁進浴桶。乳白色的藥液溫溫熱熱的,既沒有她想象中的滾燙,也沒有一絲疼痛。


    獨孤雁疑惑的蹙眉,抬頭問安芙:“怎麽一點也不疼?”


    自家爺爺和小銀都說過藥浴過程會很疼,她怎麽一點兒都沒感覺到?這麽多藥,是不是安芙姐姐放藥的順序錯了?


    山洞的門都是用木頭拚接而成的,獨孤雁的聲音沒有刻意放低,客廳裏安靜坐著的兩人很輕易地便能聽見。


    唐穀銀一聲輕咳,“雁雁啊,你現在當然不疼了,藥還沒配好呢。”


    “小鬼頭,跟你說了別叫我雁雁!”獨孤雁憤憤的反駁他,“別以為你幫了我和爺爺一個小忙就能沒大沒小的,雁雁是你能叫的嗎?”


    從爸爸去世以後,近十年以來都隻有她和爺爺相依為命,隻要她受了委屈和爺爺說,爺爺肯定會幫她報複回來。尤其是這個山峰,在爺爺的毒霧籠罩下,除了爺孫兩人,幾乎沒有其他人能上來。


    雖然她剛開始不明白爺爺為什麽會允許唐穀銀三人生活在這裏,還將這個山洞直接擴大改造了許多。但爺爺這幾天天天都會和唐穀銀在一起,連陪她的時間都快沒有了,要知道,爺爺雖然常年生活在落日森林,可她卻是在天鬥城的中級學院學習的,每個學期也隻有放假的這幾天能長時間和爺爺待在一起。以前每次她回家,爺爺恨不得天天陪著她,也沒有外人打擾,哪會出現這幾天這樣的情況!害得她都以為爺爺最喜歡的不是她了。最加上兩人第一次見麵,唐穀銀把她嚇了一跳,雖然之後因為獨孤博對她一直比較客氣,獨孤雁對唐穀銀的敵意一直很大。


    即便現在她知道唐穀銀有解決他們家族武魂反噬的方法,對他們家族可以說是有恩。雖然對唐穀銀的敵意稍減,她也不允許他叫自己“雁雁”,這個名字隻有自己爺爺才能叫,這個六七歲的小鬼頭,幹脆叫他雁姐還差不多。


    “咳,雁雁。”獨孤博對兩人的稱呼問題並沒有多追究,現在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孫女鍛體的事情上,經過一次鍛體的他知道最後一種藥液才是關鍵。雖然他平時對雁雁要求比較嚴格,但那也隻是修煉上的,除了蛇毒反噬,她家的雁雁可從來沒受過其他痛苦。他是在是擔心雁雁熬不過來。


    “雁雁,準備好了再告訴安芙,這最後一味藥放進去,想反悔可就晚了啊。”他最後一次試圖改變自己孫女的選擇。


    “爺爺!你不用擔心,我肯定行的。”獨孤雁自信的高聲回應,表示自己的決心。然後警惕的看向一旁拿著一個小藥瓶的安芙。


    “安芙姐姐,來吧!”


    安芙聞言,將瓶蓋打開,微微傾斜瓶口,一滴火紅色的藥液緩緩凝聚。


    “吧嗒......”一瞬間,浴桶裏的水變得鮮紅,如同血液一般的水麵上“咕嚕咕嚕”冒出大大小小的氣泡,完全沸騰起來。


    “哼......”饒是已經有所準備,獨孤雁也在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衝擊下,隻來得極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便疼暈了過去。不過馬上便又被體內經脈撕扯般的痛意喚醒。


    “好痛......爺爺!雁雁好痛......”她驚懼地睜大眼,想要從浴桶裏爬出來,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渾身顫抖,體內的撕裂感動一下身體便更加劇,根本沒有多少力氣與意誌支撐自己爬出去。


    “雁雁!”聽到她的哀嚎,獨孤博急切的起身,想要闖入獨孤雁的房間,他根本受不了雁雁這樣痛苦的聲言。


    “獨孤!別去,現在打斷她,她受到的痛苦會更多!”唐穀銀一把將獨孤博突然站起的身體扯回座椅上,提醒道。


    藥浴進行期間中斷,會使體內的經脈一直保持現有狀態。藥浴過程是一個利用外力將經脈打通後又愈合的過程,藥浴中不僅各種有打通經脈的材料,更多的是加速經脈複原的具有療傷效果的藥草。這樣破而後立以後不僅能極大地改善自己天賦,在利用破而未立的緩衝時間鍛體內更是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在藥浴過程中前期主要為打通經脈,經脈全部打通後才會瘋狂吸收具有療效的部分藥液。因此如果獨孤雁中途退出,便會造成經脈打通了一部分的情況,經脈撕裂的疼痛便會一直存在。即便以後唐穀銀能為她另配經脈複原的療藥,配方也與藥浴中的不同,需要根據她的身體情況單獨配置。不僅麻煩許多,對於唐穀銀來說也是得不償失。


    在獨孤博和獨孤雁藥浴前,唐穀銀便分別對他們提醒過這一情況。被唐穀銀極大的力量一拉一扯,毫無防備的獨孤博跌坐回椅子上,失控的情緒稍稍回轉,“那怎麽辦!我就說雁雁不行......”他的眼眶微紅,年輕的臉上滿是痛苦。聽著裏麵淒厲的哀嚎聲,他滿心焦躁,卻不敢現在衝進去將孫女抱出來,因為他明白,即使現在中斷藥浴,孫女的痛苦也無法得到緩解。


    “我不應該答應她的......”他深深地彎下腰,將頭顱埋在雙腿間,雙手捂住兩耳,好似這樣就聽不到孫女的無助有淒慘的哀嚎聲一般,輕聲的喃喃自語,“鑫兒當初也是這樣,我什麽忙都幫不上......鑫兒.....對不起......雁雁,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爺爺一點用也沒有......”


    一瞬間,他好似又回到了娘子生產之時,回到了兒子毒發之時,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時候......即使現在他已經是封號鬥羅,也沒有辦法緩解自己僅有的親人的痛苦......


    唐穀銀被他身上突然湧上來的無助於崩潰嚇了一跳,雖然平時獨孤博天天將“雁雁”兩個字掛在嘴邊,他能意識到獨孤博對獨孤雁的在乎,卻沒想到他講獨孤雁看得這樣重要。


    藥浴雖然痛苦,卻從來沒有過喪命的記錄,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他想到獨孤雁可能會受不了藥浴的痛苦,獨孤博可能會因為獨孤雁的哀嚎而自責難受。卻被想到獨孤博會直接崩潰!


    他之前支持獨孤雁進行藥浴,隻是希望能讓她有更好的天賦,畢竟幾天下來,他已經完全將獨孤博看做是自己人了。兩人肯定不會有其他孩子,作為獨孤博唯一的後代,便也被他視為自己的後輩。獨孤雁十七八歲才突破魂尊,她的天賦雖然不差,可也不是特別好,有提升天賦的方法他當然會鼓勵她試一試。至於痛苦......那是什麽?


    一切都想得很好,隻是沒想到獨孤博的反應這麽大。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獨孤博高興,可不是讓他這麽難過的。


    唐穀銀猶豫一瞬,無奈地歎口氣,將習慣於背負在身後的蠱笛取下,放置於唇邊。一首輕緩的聲音自笛中流傳而出,在空曠的山洞裏回響。曲聲中,獨孤雁的痛呼聲緩緩較小,直至消失。獨孤博低沉的情緒也稍稍的到緩解,不僅放下了放在耳朵上的雙手,甚至抬起頭,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看向他,臉上平緩許多。


    是一首安魂曲.蛇,《蠱經》中專門針對蛇類的一首曲子,能撫慰蛇類精神,不僅能使蛇類狂暴躁動的精神平緩下來,還能催眠它們,使它們陷入安眠,效用多多。在藍星也隻能對動物有用,在鬥羅大陸,因為武魂的特殊性,對一些蛇類魂師也能起到效果。


    獨孤雁隻是魂尊,而且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體質都沒有經曆過多次鍛體的唐穀銀強,極為容易便被唐穀銀拖入深沉的安眠之中,而獨孤博雖然也受到影響,效果卻小了許多,不過好歹也將他從消沉之中解救出來。再獨孤雁的聲言消失以後,獨孤博更是極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恢複一貫的淡然,隻是一雙眼睛仍然擔憂的看向不遠處的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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