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嬪是八皇子衛瑜的母妃,原是雲燕國送給衛鐸的舞姬,年輕時憑借著美貌受到寵愛。自從生了衛瑜之後身體一直不佳,病病殃殃整日與湯藥為伴。時日一久,容顏漸殘,自然就失了寵。如芳宮隻有樹上的鳥兒不知人愁地喳喳叫,裏麵的人悄無聲息,能另尋高枝的宮女太監早就走了,隻剩下兩個相貌最醜的宮女小黎和思琴照顧永嬪。衛璋過世一年後的某一天,尹清雪忽然過來看望永嬪。後來尹清雪每次過來,衛瑜總是在的。


    冷清的如芳宮一下子迎來了這麽多人,永嬪驚喜萬分,精神也好了許多。她讓小黎為寒月白換衣梳頭,寒月白換上了永嬪年輕時穿過的粉色繡飛燕錦袍。尹清雪她們把衛瓚落水的事你一言我一語地跟永嬪講。寒月白換好衣裳出來,永嬪直呼漂亮,比她當年還要漂亮。不久,衛鐸派來太監請寒月白前往芍華宮。寒月白謝過永嬪,抱著衛玦的外衣袍,在尹清嘉他們的帶領下前往芍華宮。


    衛鐸和妘灼灼出門來迎接寒月白。尹清嘉姐妹、衛瑜、茜妃還有其他幾個女眷隨寒月白進了臥寢看望衛瓚。衛瓚服下藥後已經睡著了。衛瑜跟著寒月白她們來到芍華宮,他的借口是永嬪讓他來看望衛瓚,其實他是想和尹清雪多呆一會兒。茜妃和其他女眷先告辭離開。衛瑜沒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也走了。寒月白也想走,妘灼灼一定要她多留會兒,用過晚膳再回。妘灼灼千恩萬謝不離口,寒月白也不好意思再說走了。


    楊忱換上羅安的便衣,賴在芍華宮不走,是想把昨天晚上準備好的一個金鐲子送給秦姮。但是楊慎看的緊,一直無法交給她,他隻好把金鐲子塞給羅安讓他交給秦姮。羅安把金鐲子交給秦姮後,秦姮立馬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交給羅安,這香囊她早就做好了。香囊上繡了一隻展翅高飛的鴞。楊慎在旁,楊忱拿到香囊就塞進懷裏,臉上波瀾不驚,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之前馬渡被衛鐸攆走時,他開心地不得了。


    秦姮端上香茶,妘灼灼親手捧了一杯給寒月白。寒月白接過來小呡了一口,抬眼時,妘灼灼向她露出親切的笑容。


    “寒姑娘你是怎麽指揮那些錦鯉的,是法術嗎?”楊忱問道。


    “法術---”寒月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是一種能通鳥獸語言的密術,”衛玦搶著說,“是她師傅傳給她的。”


    “能教教我嗎?”楊忱問。


    “說了是密術,當然是不外傳的。”楊慎說。


    “這個要從小學起,你現在學來不及了。”衛玦說。


    “可惜,可惜,我要是能通鳥獸之言該多好。”楊忱說。


    “這樣你這個鴞衛軍統領以後就不用管人了,”尹清嘉打趣道,“直接管鳥好了。”


    所有人都輕聲地笑了。楊忱笑的時候還偷瞧了一眼秦姮。


    “寒姑娘你的耳朵怎麽這麽靈?”楊慎問,“也是練了什麽秘密的神功?”


    寒月白彈了下耳垂說:“我耳朵靈是天生的。”


    “這可真好,沒人敢背後講你壞話了。”楊忱看著楊慎說。


    “什麽話我都當麵說你,不用背後講。”楊慎說。


    “瞧瞧這兄弟倆,說什麽都能鬥上嘴。”衛鐸笑著,摸了一下胡子。


    衛鐸笑容滿麵,對寒月白說:“你連著救了朕兩個兒子,猶如玄靈神女現世,朕就封你為神女官。”衛鐸解下腰間的一枚圓環形紅色瑪瑙龍,“這個紅龍賜給你,有了他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你去哪裏就如朕親臨一樣。”


    寒月白受寵若驚,不知道該不該接過來。尹清嘉雖然心裏妒忌,但是表現的很開心,叫她接過來,說:“快下跪謝恩啊!”


    寒月白雙手接過紅龍,握在手心,跪下說:“謝謝皇上厚愛。”


    “應該喊萬歲,萬歲,萬萬歲!”萬泉說。


    “免了,免了。”衛鐸說。


    寒月白回到座位。衛鐸對衛玦說:“你從成婚到現在一直是二品親王,九年了,也該晉封了。朕今天就封你為一品親王。”


    意外之喜突然降臨,衛玦、尹清嘉兩人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起跪謝皇恩。


    衛鐸、妘灼灼一起賞賜了許多東西給寒月白:錦緞兩百匹、各種玉器五十件、翡翠珍珠金銀首飾十盒、金幣五箱。


    妘灼灼吩咐秦姮備下酒宴。衛玦想到了個好理由,他馬上叫住秦姮:“秦姮姑娘,寒姑娘師傅立有規矩,就是不準吃有翅膀之物,就像我們南安不吃白鹿一樣。還請你告訴膳房一下。”


    “好的,奴婢記下了。”秦姮麵帶微笑離開。


    “怪不得今天宴席上見不到雞肉鴨肉,”妘灼灼說,“原來睿王早打過招呼了,睿王對寒姑娘好細心啊。睿王今天晉封一品親王,寒姑娘又封了神女官,幹脆睿王明天就娶了寒姑娘,來個三喜臨門。”


    “不著急,不著急,”衛玦含笑說,“我才剛剛回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先去做了,再去辦與寒姑娘的事情。”


    寒月白把妘灼灼的話當成玩笑,以為衛玦會笑而不答,或另做解釋,沒想到衛玦回答的這麽認真。她大感驚喜的同時,告誡自己也許衛玦不好意思在眾人麵前說推脫的話,是給她麵子而已。


    對衛玦與寒月白的事情衛鐸是樂見其成。尹清嘉皮笑肉不笑地揚了揚嘴角。


    芍華宮是衛鐸專門為妘灼灼所建,因為妘灼灼喜歡芍藥花所以取名芍華宮。妘灼灼是雲燕國的公主,雲燕自古出美女,她號稱雲燕第一美人,進宮十七年了,容貌還是一如往昔般美豔,所以長寵不衰。衛鐸見了她之後便忘記了後宮其他女人的存在。尹漣漪與她是水火不容,尹漣漪咒罵她:紅顏禍水、狐媚惑主、禍國殃民的妖女。母後失寵,衛玦自然也跟著厭惡起她。


    酒席罷,衛玦不想多待,便向楊忱使眼色,讓他跟衛鐸告退,楊忱裝作沒有看見。楊慎也不想多留,但是他和衛玦今天無事可做,衛鐸是知道的,所以他們沒有早退的理由。楊忱要值夜,所以都想讓楊忱先告退,他們也可以告退了。架不住衛玦和楊慎不停地暗示。楊忱對衛鐸說他今天要值夜,所以要早點走。接著,衛玦和楊慎也向衛鐸告退了。


    出了芍華宮,穿過了珠榴巷也就離開了後宮。時至傍晚,萬道霞光照射在各宮殿的琉璃屋頂上,上下俱是金光燦燦。


    寒月白和尹清嘉依舊是手挽著手親熱地走在前頭,衛玦很是高興,他沒有想到醋壇子尹清嘉變得如此大度,他想尹清嘉之所以大度的原因,是為了報答寒月白救他的恩情。


    “天快黑了,我們走快些吧。”尹清嘉回過頭來說。


    衛玦和楊慎加快了腳步,楊忱還是慢悠悠的。


    楊慎停下腳步,拉長了臉:“都離得這麽遠了,你還難舍難離的啊。別以為我沒有看見你懷裏的東西。”


    楊忱生氣,不理睬楊慎,大步走到最前頭去。


    “今天當著王爺王妃的麵,”楊慎說,“我再說一遍,也是最後一遍,爹不在府裏,我是長兄,長兄為父,你休想把秦姮娶進門!”


    楊忱大步走回到楊慎麵前:“我也說最後一遍,別再說宮女配不上我之類的話,我不愛聽。爹不在府,還有娘那,哪就你做主了!”


    “娘也不同意!”楊慎理直氣壯,一字一句地蹦出口。


    “那是因為你的挑唆!”楊忱把頭靠過去,氣衝衝的,他和楊慎的鼻子幾乎要碰到一起了。


    尹清嘉用力把他們分開:“忱弟,我說的話你肯定也不愛聽,可是還得說,免得你犯糊塗。你堂堂侯門之後,鴞衛軍統領。隻要你想娶妻,翊城裏的望族大家千金隨便你挑。秦姮真的不合適。”


    楊忱一手叉在腰上,頭歪著,氣呼呼地說:“身份真的那麽重要嗎?!宮女怎麽啦,我娶了她,她就是楊統領楊將軍夫人了,不也成侯門貴婦了嗎?”


    “這不一樣,她出身低微怎麽能成主母那。”後麵幾個字尹清嘉句說得特別重。


    旁邊正好有幾個宮女路過。“你們---”楊忱惱了,把話吞了下去,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芍華宮的宮女。”尹清嘉說。


    “忱弟真心喜歡娶了也無妨,可惜是芍華宮的。”衛玦說,


    “芍華宮的怎麽啦?”寒月白問尹清嘉,“為什麽芍華宮的宮女不能娶?”


    “這個說來話長,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尹清嘉說。


    “姨夫最近有消息嗎?”衛玦邊走邊問楊慎。


    “沒有,”楊慎搖搖頭,“剛走的前幾年還會寫信回來,現在是了無音訊。”


    “姑父他離開有十四年了吧,”尹清嘉說,“我都快記不得他的長相了。他為什麽一走不回啊?”


    “不知道,”楊慎歎了一口氣,“當年他隻是說出去散散心,沒想到一走就是十四年,再過五天就是他五十大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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