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玦他們站在寨門前有一會兒了。滿天星、滿大海兄弟兩還在天星堂裏激烈地爭論著要不要放衛玦進來。滿大海堅決反對。滿天星認為衛玦都親自來了,就應該請進來。


    沒有滿天星的命令,守門的兄弟不敢開門。衛玦按耐住火氣,來回地跺步。楊忱用傲慢的口氣,大聲說:“別縮在裏麵了,搶劫時的膽魄哪裏去了,匪類就是匪類!無膽匪類就是王八!”


    天邊隻剩下一道橙紅色,這道橙紅消失,天就全黑了。寨門樓上沒有人,全都躲到門樓下了。寒月白來到門後麵,守門的兄弟對寒月白說,沒有滿天星命令不能開門。她眼睛貼著門縫,向外瞧,瞧不見衛玦,就跑到門樓上。如果人不在眼前,天各一方,再想念也是枉然。現在衛玦就在她眼皮下走來走去,那麽焦急不安。她再也抑製不住了,以前做出的決定、想法,通通棄之腦後。她跳到垛口上,叫了一聲:“衛玦!我在這兒!”


    寒月白張開雙臂,輕盈下落。衛玦跑過去,她正好落到了他的懷裏,倆人像兩股奔瀉出來的激流碰撞在一起。楊忱讓柳上端命令士兵背過身去,也不讓柳上端看,讓他把臉轉過去,他和樊立也轉過去。


    “你傷在哪兒了?快讓我瞧瞧。”衛玦的眼睛在寒月白身上,上下打量。


    寒月白用右手,輕輕拍了下左胳膊,說:“一點小傷而已,好得差不多了。”


    “羊毛毯子上那麽多血,還說是小傷。”衛玦嘴裏責怪,但眼神卻是心疼。


    “羊皮毯子在你那兒啊,太好了!”


    衛玦雙手捧住寒月白的臉,埋怨道:“你怎麽了,為什麽不願意見到我?”


    寒月白流過淚的眼睛紅紅的,垂下眼簾,飛快地想著如何回答衛玦的話。


    “我一直以為你在翊城,怎麽可能會來這裏。我想這肯定是青州將軍柳上端在耍詭計。”


    柳上端忍不住了,轉過來,喊冤:“姑娘您可真是冤枉我了。”


    “你就是柳上端啊!”寒月白朝他走去,“你把紫荷姑娘欺負的好慘!你這種低劣的德行是怎麽當上將軍的?!”


    “誰是紫荷?”衛玦嚴厲地問柳上端,“你為什麽要欺負她?!”


    寒月白將柳上端羞辱紫荷的情形告訴了衛玦。衛玦聽完很生氣,斥責柳上端的行為有損軍人形象,有失守備軍軍威。衛玦無權處罰柳上端,隻能警告他以後不許如此。罵完柳上端,衛玦牽起寒月白的手:“天快黑了,我們馬上下上去。”


    “毛球球和燕其羽還在裏麵。”


    衛玦的臉馬上沉了下去,生起醋意:“我去鳳凰鎮找你,店家說你和一個姓燕的公子走了。那人果然是燕其羽。你為什麽要和他走?還有一個姑娘來找過你們,那姑娘姓秦還是姓邢?”


    “那姑娘是秦姮嗎?”楊忱急著問。


    “不---是姓秦,是---姓邢。”寒月白臉紅了,支支吾吾地說,感到臉頰上的肉在跳動,“那姑娘是來找燕其羽的,是他的朋友。”


    “趕緊走吧,有話下山再說。”楊忱說,“多留一刻,多增加一分危險。”


    這時候,寨門慢慢打開,嘎嘎地響。


    “保護王爺!”柳上端大喊。


    一排手執盾牌的士兵迅速上前,築成一道盾牌牆。寨門大開,滿天星、滿大海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跟他們出來的隻有四個人,提著燈籠。


    滿天星單膝跪下,拱手作揖道:“小人滿天星,拜見睿王殿下。”滿大海沒有下跪。滿天星用胳膊肘頂了一下滿大海,說:“快跪下行禮。”


    滿大海眼睛一直沒看衛玦,不情不願地單膝跪下,行了個禮。


    衛玦命令士兵撤開,上前兩步,說:“兩位請起。”


    “謝王爺。”滿天星說。滿大海沒有說。


    “滿天星貢品是你劫的嗎?”衛玦神色嚴肅。


    “是小人劫的。貢品原封未動。”滿天星又跪下說,“請王爺答應小人一個要求,小人馬上將貢品交出。”


    “什麽要求?”


    “都是小人糊塗、貪心,和其他兄弟無關。小人願意一人領罪,怎麽處置都行,請王爺饒過其他兄弟。”


    “你們平時打家劫舍,罪過本就不小。”衛玦臉上沒有絲毫動容的表情,“如今劫貢品這樣的重罪,豈是你一個人能承擔的了的。”


    “小人是寨主,他們全聽我的。”滿天星著急了,大聲說,“我叫他們搶誰,他們就搶誰,罪責當然全在小人我。”


    柳上端竭力瞪大他的三角眼:“滿天星,你現在充好漢、擔罪責,晚啦!你是罪魁禍首,死罪難逃!你快把懸崖上的人撤回來,全部向我守備軍投降,再依國法處置!”


    “大哥!我說了,他們是不會和我們講條件的!”滿大海把滿天星拉起來,“我們雖是匪,但是講義氣。他們連匪都不如。”


    “你說什麽!”樊立吼道,“死到臨頭了,還逞口舌之快!”


    “誰死到臨頭了,還不一定!”滿大海的嗓門比樊立還大。


    滿大海的話音過去,馬上有許多人手執刀槍、火把,從寨門裏衝出來,孟小山也在其中。寨門樓上也跑上了人,他們拉弓搭箭,瞄準衛玦他們。氣氛一下子緊張了。火把的亮光照亮上下。與此同時,十幾個守備軍士兵用盾牌擋在衛玦和寒月白身前、頭頂,嚴嚴實實的;其他的士兵全部排列成防禦陣線,圍在衛玦外麵。衛玦握住寒月白的手有些發抖。楊忱、樊立、柳上端,緊握各自武器,準備隨時開戰。


    寒月白推開舉盾牌的士兵,走到最前麵,大聲對滿天星說:“滿大哥,既然你想為寨中兄弟討條活路,就不要亂來啊!睿王會考慮你的請求的。”


    寒月白走出盾牌陣時,衛玦也跟著走出來,搞得楊忱和樊立很緊張,萬分警覺。


    火把跳動的火光,一閃一閃地照在滿大海凶狠的臉上。他吼叫著:“大哥,不要猶猶豫豫了,你敢作敢為的性子哪裏去了。為什麽要把命交到他們手上,戰戰兢兢地祈求他們,沒用的。鳥進了籠子,魚進了網,隻能被宰殺!今天這個睿王送上門來了,咱們殺了他,這輩子也值了!”


    “滿天星,你不能聽他的!”寒月白擋到衛玦身前,大聲勸道,“我冒險救了你,你可不能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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