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中不由浮現登山那日粘在他身旁的淺藍微,可是靠近的不得了。


    “你看冥界無數亡魂有誰願意看到你,看到你保準倒黴,人界吧你看你自己說好的體驗生活別說女人,我看男的也和你沒有交集啊,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


    得到機會吐槽的鏡司當然不費餘力地指出來了。


    莫白身邊隱入花海的紫嫣悠悠開口,“說的不正是你自己麽。”


    語氣不善直指鏡司。


    鏡司不禁氣得跳腳,原本端著的高冷氣質蕩然無存,“還想我幫你鎮忘川麽,你就是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的。”


    “我的契約讓我聽命的是殿下又不是你。”


    “……”


    鏡司扭頭,一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的感慨表情。


    “有沒有讓我恢複記憶的辦法?”


    莫白緩緩道。


    自從他擁有記憶以來,他似乎一直在忘川邊做著一成不變的工作——渡凡人往生。


    他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他是孤寂的神,千萬年來孑然一身,無心無情,時間久了,疲憊越來越甚。


    於是他去往人界,扮演了很多角色,他做過酒吧老板、教師、總裁、司機、工人、旅者……


    上至社會精英下至社會最底層掙紮的人。


    體會過人界悲歡冷暖,但這些從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人間幾番輪回,他早已像前塵往事般忘卻了。


    鏡司明白他的意思,他想恢複在人界的記憶,可是為什麽呢?


    他知莫白性情,普天之下怕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莫白。


    “你是有什麽不能忘卻的人事嗎?你這麽問著實讓我有點慌啊。”


    鏡司眯著他一雙狹長的碧眼,臉上掛著大大的好奇,不見一點慌亂,反倒是探究之意茂盛。


    他似乎在努力思索,半天也沒想起來什麽,有點苦惱,“我看了你幾百年在人界和人主動搭話次數都屈指可數,你想記得什麽?”


    鏡司用心鏡大致瀏覽了下莫白幾遭人界生活,發現無聊得緊,還不如他在花海過得自在逍遙。


    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值得回憶的好事。


    莫白揉了揉眉心,有一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深切感受搭檔了千萬年的老朋友仍是和他沒什麽默契。


    當然,鏡司能看透人心,唯獨看不透莫白,所以他也不會知道此刻莫白心裏的感慨。


    “我要記得以後發生的所有事,無論在哪。”


    “那不可能。”


    鏡司果斷答道。


    他漸漸恢複正色,“你要是想要以前的某一段有記憶我可以拿給你,但你每一千年會失去一部分記憶這個是禁斷,我斬不斷的,沒有人可以。”


    “嗬那以後我需要了你再每一段拿給我?”


    莫白自嘲道,語氣卻是異常涼薄的。


    這禁斷沒有可能啊……


    “那可沒這麽好拿,我從心鏡強行帶出你被封印的記憶你以為像捏一隻螻蟻般容易啊,要耗損我修為的,以後要是有,就挑最重要的,這忙我也就隻幫一次兩次啊多了我可不幹……”


    “不必了,忘了就忘了吧,於我也無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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