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藍微一回去,小紅立刻逼問,劈裏啪啦小嘴開合就閉不上來,她聽得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好。


    倒是被它張牙舞爪的模樣逗笑不已。


    那晚黑燈瞎火的,它起初是沒看清淺藍微飛撲過去那人的臉,暗自咋舌中越看越不對,它擦了好幾遍眼睛才終於發現驚天霹靂嚴重得不得了的事。


    淺藍微抱得那個臭男人居然是……


    它簡直感到世界觀都顛倒了,看著淺藍微追隨而去,一走就是好幾天,到現在才回來,她一點都不知道它有多擔心呀。


    它聽到她竟還嬉皮笑臉說要把死神帶回來。


    小紅仰望天空,欲哭無淚。


    直罵她做什麽不好非要做一隻撲火的飛蛾。


    它不想管了,燒死算了。


    小紅內心猶自生氣。


    雖然吧,笙笙的事讓它對死神無惡不作的形象有一些改觀,在笙笙欲走之際他還給了笙笙能抵禦淵底幽火的靈石,但這一碼歸一碼,現在微微要跟死神在一起啊,一想到兩人依偎在一起的畫麵小紅的腦海中就有一種小綿羊入虎口的畫麵,它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唉,它真是操碎心。


    淺藍微自從回來之後就精神振奮,小紅欣慰之餘哀歎不止,它搜羅了好多美男圖,希望借此讓她分心。


    淺藍微看到它瞪著眼從被窩底下掏出一疊的明星照來時,她快要被笑死了。


    小紅對她的取笑頓時黑了臉。


    背過身去,恨恨想死神有什麽好呢,黑著一張臉從來都不笑,都沒有笙笙的男人好看呢。


    *****


    淺藍微這幾日得空就跑大大小小的街巷,雖然無果但她還是沒有灰心。


    內心也不覺充實了許多。


    今日順道約了許夢琪在附近的商場一起吃飯,正值周末商場裏的人比往常多了好多,連吃飯都要等位。


    “我問了清芙要不要一起,她不來。”


    許夢琪關掉手機,隱隱失望道。


    她本想著大家都休息,正好一起聚聚,自從畢業後各奔東西,樂清芙雖然最後選擇留在了a市,她為此高興好久,但各自忙起論文答辯之後又是工作的事,他們之間的聯係大大的少了,似乎再也回不到學士時代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


    淺藍微略微思忖了下,問道:“你知道她住哪兒嗎?”


    許夢琪點點頭,清芙在a市沒有什麽親戚朋友,她進了報社工作後就在偏遠的郊外租了房,她曾有次去看過她,逼仄的空間,隻放置得下一張小床和書桌,每每想起來她都替她感到難受,清芙一個人獨自生活真的不容易。


    “那我們等下吃完打包些吃的去看她吧。”


    淺藍色說出自己的打算。


    許夢琪驚了一下,“這樣好嗎?會不會打擾到她?”


    清芙在電話裏都說了她要趕稿子不來了,他們這樣突然過去真的好嗎?


    “你不是說她一個人住在郊外,她中午能吃什麽呀,我們就順道看看她給她帶些吃的,她要有事的話我們就早些回來嘛,不會打擾的。”


    淺藍微拍拍她的肩,一臉確定道。


    許夢琪剛還有些猶豫,聽淺藍微這一說,她頓時恍然,好像確實如此,電話裏清芙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有氣無力的樣子,她許久沒與她見麵了,她一個人肯定不好過。


    於是兩人飛快地解決完午飯,又去商場買了些零嘴甜點什麽的,坐上了前往郊外的動車。


    許夢琪那時候是隨清芙來的,下了動車又轉了兩趟公交七彎八拐的巷弄她有些記不太清了,兩人在狹窄的巷口轉了半天,問了幾個路人才終於摸到終點。


    那是一幢陳舊的老式公寓樓,外頭有隻瘦骨嶙峋的老狗趴在空地上,見淺藍微他們過來,睜著一雙黑魆魆的眼睛盯著他們手裏的袋子,許夢琪怕狗,見狀嚇得躲在了淺藍微的身後,連聲驚呼。


    淺藍微從盒子裏掏了塊蛋糕遠遠扔了過去,老狗掙紮著爬起來衝著蛋糕的方向走去,沒有了老狗的擋路,兩人不禁鬆了口氣,飛快地衝上了暗黑的小區樓道。


    髒亂不堪的樓道窄得隻容得下兩人通行,據許夢琪說的清芙住在三樓,兩人提著袋子踩著樓梯一上一下地前行,前麵下來一個女人,兩人紛紛停下腳步讓路,與她擦肩而過時,淺藍微聞到一股好聞的類似潔淨衣物殘留的皂香味。


    到達三樓,正要敲門,發現門竟是虛掩的。


    他們推門進去便看到了樂清芙趴在書桌前的背影。


    許夢琪趕緊先一步迎了上去呼喚她。


    “我沒事。”


    樂清芙這才悠悠從中醒轉,許夢琪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隻見她麵色蒼白,艱難地掀開眼皮,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想要撫慰驚慌的許夢琪。


    “清芙,你這樣不行,我帶你去醫院吧!”


    許夢琪著急地開口。


    一邊按上樂清芙冰涼的額頭,她在冒冷汗。


    “我睡一會就好,不用去。”


    樂清芙輕聲道,聲音聽上去也虛弱至極。


    淺藍微配合和許夢琪將樂清芙攙扶到了床上,淺藍微看著眼前明顯瘦了一大圈的樂清芙,心中很不是滋味,說起來也隻是一年多沒見,樂清芙的變化竟如此之大,她眉目間的鬱色和不自然的蒼白都是如此分明地落進眼中。


    淺藍微忽地感到了一絲異樣,直覺般地環顧了一圈四周。


    好似沒有什麽不對。


    她借著替樂清芙掖被角的間隙,手指搭上了樂清芙的手腕,尋到脈門靈力直透她的四肢百骸,逐漸心驚。


    樂清芙身上的原本自己留下的幾道靈氣現在已所剩無幾,更甚至她原本純潔的靈魂也有被吸食過的痕跡。


    所以她才會莫名虛弱止此。


    淺藍微的眉頭微微一攏,表情也不由凝重了幾分,心隨意動,她按著樂清芙的手又過了些靈氣於她。


    渾渾噩噩中的樂清芙又清醒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看向麵前對她來說全然陌生的淺藍微,露出訝然與疑惑的表情。


    淺藍微立即扯了抹笑道:“我是夢琪的朋友,今天隨她一起來看你,你不要拚命工作了,養好身體再說。”


    邊說邊笑著輕輕將樂清芙的手放進了被子中。


    “是啊,清芙,剛剛你都把我嚇壞了,你可不能再這樣折騰自己了。”


    許夢琪想起臨近畢業的那段時間清芙忽然要減肥,一天下來基本不怎麽吃東西,有次戶外課還低血糖暈倒過。


    她不知道清芙為什麽毫無預兆地開始減肥而且還是這樣拚命的樣子,她很是擔心,好在畢業之後清芙又不減了,隻是好像比以往要沉默寡言了。


    許夢琪隱隱猜測清芙是有了心事,但到底是什麽樣的事,她旁敲側擊過,清芙始終沒有對她坦露。


    “我知道了。”


    樂清芙望著眼前關心自己的好友,內心也是一陣難受,她認真地點了點頭答應道。


    淺藍微看著許夢琪趴到了床頭,絮絮叨叨地開始對樂清芙“教育”起來,樂清芙的神色比剛才看上去要好一些了,她含笑耐心地聽著。


    淺藍微微微鬆了一口氣,心情卻是沉重起來,樂清芙這樣必然不是拚命工作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身上精氣的突然缺失,這樣一下的抽離恐怕是有妖祟作怪。


    她又想起莫白的到來,會不會清芙的出事與莫白此行的目的有關?


    心中漸漸有了些脈絡。


    可能不止是清芙一人。


    她正沉思著,許夢琪忽然叫了她,熱情地向樂清芙介紹了自己,淺藍微靠近了些,看到樂清芙投來淡淡疏離的笑容,忽地有種直覺清芙可能並不喜歡自己的靠近。


    淺藍微的腳步微微一滯,停在了書桌邊,隻是臉上沒有什麽顯露,聽著她們的談話偶爾回應上幾句,她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些,低下頭驀地發現了書桌上許多關於季離希的雜誌報道,台燈下的燈座還貼了張季離希的照片,淺藍微的眼神動了一下。


    以前她倒是不知道清芙喜歡季離希。


    佯裝隨意地掃視了一圈,這個狹窄光線並不好的房間愈發顯出幾分拮據。


    隻是看到樂清芙臉上飛快掠過的那點鮮為人知的小心思時,淺藍微猶豫著想開口說的話一下哽在了喉間,不知道怎麽啟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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