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


    “提爾!”瓦爾基裏近乎失聲地驚叫道。


    “勇士號”靜靜地泊在阿斯嘉的碼頭,來自寧海的大霧已將整個阿斯嘉封鎖。


    希芙抬起頭都幾乎看不清“勇士號”高高矗立的主桅杆。


    周圍沒有一點動靜,有的隻是寧海的海水輕輕拍打堤岸的嘩嘩聲。


    索爾已經沒有了在船上,希芙懷中那委屈和恐懼的表情,雖然腳步還有一點打顫,但他的臉上卻寫滿了堅定和無畏。


    眼前的一切,儼然就是末日來臨的景象,沒有光明和黑暗,有的隻是四周一片灰白和頭頂像是燃著熊熊烈焰似得天空。


    借著天空中的“火光”他們才能勉強看到前進的方向。


    原本熱鬧喧囂的碼頭,現在卻讓人有淒婉悲涼之感:箱子被隨意的擺放著,幾條粗粗的繩索軟綿綿的盤在一起,幾個瓶子散落在地上,馬車隻剩下了車和車上幾桶新釀的酒,馬卻不知所蹤,地上隻留下了半個帶血的馬蹄鐵……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範達爾抽出腰間的兩把佩劍緊張地說,


    “人們都去哪了?”


    “不管他們去哪了,我感覺我們好像中計了。”索爾的聲音出奇的平靜。


    “你是說……我們去取以太其實是一個陰謀,有人借機襲擊了阿斯嘉?”霍根問道。


    “洛基……我必須製止他。”


    索爾握緊了手中的雷神之錘高高的舉過頭頂,緊接著一道藍白色的霹靂擊中了他手中的錘子,同時耀眼的白光將他包圍在一個半球形的電場內,一道道電光如同銀蛇般環繞在外。


    閃電的光線越來越強,希芙等人不得不擋住眼睛向後退去。


    “哼,跟我玩這些。”


    索爾話音剛落便將雷神之錘的錘柄用力的插進了地下。


    而也就在此時,整個阿斯嘉都被震動了,馬車裏的酒桶吱嘎作響雜貨鋪裏的進門鈴也發出清脆的聲音。周圍的大霧似乎也是隨著聲音向四周的寧海迅速退去。


    這樣,整個阿斯嘉德已經完全清晰地被展現在眾人麵前。


    然而,這清晰是可怕的,就如同真相是可怕的一樣。


    看到眼前的阿斯嘉德,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管人們多麽不信命運,如何去安慰自己,毋庸置疑,諸神的黃昏已經降臨——


    一條灰黑色的巨大蟒蛇纏繞在金宮之上。


    它麵目猙獰,眼睛像血一樣紅,兩顆長長的尖牙露在嘴外,滴著暗紫色的渾濁液體,紅色的信子不停地從微張的嘴中一吞一吐。它脖頸兩側長著如同船帆一般的鰭,卷曲起的尾巴形成的弓形超過了皇城城牆的高度。


    這條巨蟒的名字叫做約爾曼岡德,阿薩神族的古書又稱之為塵世巨蟒。自從滅霸薩諾斯與妻子死亡女神海拉與神族的戰鬥失敗以後,它也和海拉一起被封印入寧海的最深處冥界深淵之中。一同被封印的還有很多魔獸,看來如今神域的動蕩將它們都喚醒了。


    天空中飛著很多球型的怪物。它們有著十多隻長長的觸須,一隻大眼睛和一張布滿尖牙的大嘴就是他們的整個臉。


    這也是它們被稱為邪眼魔的原因,它們通過這隻獨眼發射出的死亡射線施以死亡召喚,十幾條觸手可以瞬間將敵人絞殺。


    而周圍屋頂上趴著幾頭獅子正目露凶光。


    正如大家所見,它們是蠍尾獅,獅子的頭蠍子的毒尾還有一副蝙蝠的巨翅。它們平時喜歡待在山洞裏像平常的獅子一樣趴在一起,遇到敵人或獵物,後麵的蠍尾會如同閃電一般刺過去,哪怕是龍的鱗甲也會被刺穿。平日向來不出洞的他們,今天也反常的來分一杯羹。


    “索爾,這些……它們這是……”希芙緊張的說不出話。


    “神域……真的要滅亡了嗎?”範達爾都開始有些怯懦。


    “範達爾!你在說什麽!”沃斯塔格揮動著巨斧,“戰鬥還沒開始你就開始說喪氣話,諸神黃昏真的來了又怎麽樣,我們……”


    “怎麽樣?我們就死定了!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這些怪物的吧,你的父親當年是被選去獵殺芬裏爾狼的勇士吧,可是怎麽樣?還沒有見到那狼的麵,整個上百人的探險隊是不是就隻剩下不到十幾個人了。到底那些人是被什麽東西殺死的你應該比我清楚!”範達爾指著天空中和房頂上的怪物說道。


    “邪眼魔,蠍尾獅還有塵世巨蟒,到底它們是怎麽出現在阿斯嘉的?”霍根自語道。


    “我們不可能贏的,我們去阿爾弗海姆吧。弗雷會保護我們,他也有軍隊,我們可以日後再把阿斯嘉奪回來。”範達爾向“勇士號”的方向退去。


    “你乘‘勇士號’去吧,正好通知一下弗雷和尼奧爾德叔父,告訴他們阿斯嘉的末日來了,請求他門出兵支援。”


    索爾的話語依舊平靜,令眾人不得不換一種眼光看著這位年輕的阿斯嘉的王,也許很快他就會成為亡國之君。


    而他,卻表現的如此淡然。


    看來他真的長大了,


    成熟了。


    “不……索爾,你不走,你要去送死嗎?就算是死也得我們去死,難道我回去阿弗爾以後我來當阿斯嘉的王嗎?”範達爾問道。


    “之後誰是最合適的阿斯嘉的王,子民們自會有決斷,這你不用擔心,範達爾,但隻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我就會傾盡一切去保護我的子民,包括我的生命。這是我的使命,是是我神族血脈的使命,但並不是你們的使命,所以我不強求你們,你們去華納海姆,假若我死了,阿斯嘉覆滅了,還能夠留有阿斯嘉德最後的火種。”


    索爾的眼睛裏有一絲淡淡的憂傷,並不是因為自己要去赴死,而是因為作為國王的自己卻無法幫助子民避免王國的末日。


    “好,既然國王不走,我們也不走,就算是死,我們也要與阿斯嘉共存亡。”範達爾握緊拳頭喊道。


    “哈哈,沒有那麽悲壯,”沃斯塔格笑著說,“諸神黃昏並沒有說是末日啊,別那麽悲觀啊,老兄。”


    “是啊,料他洛基也不敢怎麽樣。”霍根也帶著笑意。


    希芙始終沒說話,因為在她的眼前,這黃昏,確實是一片片的血光。


    與此同時,在奧丁的金宮。


    瓦爾基裏仍舊懇求著洛基放了戰神提爾,但提爾卻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隻見他手持大劍巨盾威風淩淩,寬大的披風在風中如同旗幟般飄動。他的臉上寫滿了正義與無畏。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率真耿直永不妥協。所以頂著戰神的名號卻並沒有被奧丁重用。


    “我不會向你屈服的,瓦爾基裏,我們寧可死都不要向他求得苟活,那樣我會生不如死。”提爾冷冷的說道。


    “是嗎?提爾,這是你心愛的女人吧,現在我就讓你學學屈服。”洛基陰陰地笑著,死死地抱住瓦爾基裏。


    “放開我,放開……洛基,別碰我。”瓦爾基裏拚命掙紮著希望能夠脫身,但卻是徒勞。


    “放開她,洛基!你要為你現在所做的事情考慮一下後果。”提爾的心頭一顫,他的身體也因為憤怒而顫抖。


    “呦,生氣啦,來啊,你隻要跪下臣服於我,我就放了她,並許你們天長地久。”洛基笑道。


    “你……你好卑鄙,洛基,想讓我臣服於你,別做夢了!”提爾怒吼道,這聲音震耳欲聾,好像牆壁都在顫抖。


    “那我就不客氣了,嘿嘿。”話音剛落,洛基就吻在了瓦爾基裏的紅唇之上,瓦爾基裏被這一個動作嚇了一跳,隨後使盡全力將洛基推到了一邊,哭著擦了一下嘴。


    提爾也一怔,隨後高擎著盾向金宮的基座撞去。


    這次,金宮確確實實的被撼動了。


    洛基也嚇了一跳,不知道平時老實敦厚的提爾還有如此的神力。


    要知道,奧丁的金宮是奧丁生活起居的地方,作為國王的寢宮那可謂是固若金湯,而提爾卻能……


    這一下確實也讓提爾四肢發麻,他用顫抖的手臂撐著出現一絲裂紋的基座,捂著被震得劇痛的頭半晌沒回過神來。


    “疼吧,提爾,你說你這是何苦呢,奧丁的金宮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可是阿斯嘉最堅固的地方,唉,”


    洛基的心裏高興地不得了,對付這樣一個有勇無謀的家夥對他來說無疑是一件快事,“來吧,我告訴你一個救瓦爾基裏的辦法哈,你要是再不照辦的話,我拿走的可不僅僅是這位漂亮小公主的初吻啦。”


    瓦爾基裏恐懼的蜷縮在天台一角,掛著淚水的麵龐更加的嬌豔動人:“你放了提爾,求你,洛基。”


    “不要求他!瓦爾基裏,洛基!好好,我都答應你,隻要你不傷害她的話……”提爾的聲音也變得顫抖。


    “傷害你?哪個男人舍得傷害這麽美麗的姑娘,”洛基看著坐在地上抽泣地瓦爾基裏說,“現在看來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既然他都答應我的話。”


    洛基又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好啊,”洛基將瓦爾基裏拽起來,“看看你的心上人會為你做什麽。”


    “洛基,我希望你說到做到。”提爾一字一頓地說。


    洛基輕鬆地吹了個口哨,隻聽一聲巨響,一個身高近八米,有三隻頭的巨狼從圍牆外跳了進來。


    六隻眼睛裏閃著血紅色的光;牙齒露在外麵不停地滴著散發著惡臭的唾液。灰黑色的毛發淩亂肮髒不堪,時不時還會從身上落下幾條扭動著身子的蛆蟲。


    “這是……芬裏斯怪狼!”瓦爾基裏驚叫道。


    “怎……怎麽會?它怎麽會從亞薩園跑出來……難道斯基尼爾和亞薩園眾神都已經……”提爾痛心得不敢再說下去。


    “你害怕了?提爾,堂堂的戰神,也會有恐懼,恐怕這個名號要易主了。”洛基狂笑著。


    芬裏斯怪狼麵目猙獰的貼著提爾走來走去,他那沾著黏液蛆蟲的濕漉漉的毛發和惡臭的口水在提爾光亮的鎧甲上遊移。那旗幟般的披風也早已被浸透,破布一樣團在地上,而提爾的眼睛裏裏卻並沒有洛基所言的恐懼。


    他眼睛裏的怒火似乎都要將狼毛點著了,箭一般的目光竟讓體型六七倍於他的怪狼都感到灼燒,高高揚起的尾巴也不知什麽時候耷拉了下來。


    洛基也被這場麵打了個措手不及,這芬裏斯怪狼一直都是恐懼與凶惡的象征,是所有人懼怕的對象,就算在亞薩園中也是一樣。


    諸神都是趨之若鶩,不願踏進芬裏斯狼的籠子前半步,這也是為什麽洛基能夠輕易得手的原因。芬裏斯狼那裏的守衛幾乎沒有設立,而他隻需要小小的幻像一下,悄悄打開關狼的籠子,剩下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動手了。


    而現在這狼遲疑的樣子,洛基卻從來有見到過,難道連恐懼本身都會有害怕的東西?都會膽怯?


    瓦爾基裏似乎看出了洛基的心思,她說道:“恐懼隻會嚇退那些恐懼的人,而那些真正勇敢無謂的人則是恐懼的恐懼所在。”


    聽到這話,洛基的身體稍稍的顫抖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臉又重新被奸笑所占據,他上前用力攥住瓦爾基裏的手臂,那力量大的驚人,好像要把瓦爾基裏的手臂捏斷一樣。瓦爾基裏用另一隻手不停地捶打著洛基,但這隻是讓洛基攥的更緊,洛基向下麵說道:


    “提爾,你不害怕它是吧,我會讓你對它感到恐懼的,無限的恐懼。來,先放下你的劍和盾,最好乖乖的按我說的做,不然……你知道會發生什麽。”


    “不要放下武器,提爾,別傻了,你完成他的所有指令他都不會放我走的。”瓦爾基裏忍著手臂的疼痛叫道。


    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落在了瓦爾基裏白壁一般姣好的臉上。洛基顯然有一點生氣了:


    “我說過不忍心傷害你,那是愛!不要拿我的愛作為你揮霍的資本,想跟他在一起?老老實實的看他完成我的指令,否則,我會叫你們都後悔的。”


    提爾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他大吼道:“洛基,你再動她一下,你會為剛剛那一個耳光和今天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說完,他便一鬆手,大劍和巨盾隨之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洛基猛然又笑起來,撫摸了一下瓦爾基裏帶著紅色掌印的麵頰:


    “你知道嗎?其實被霜打過的花才更加嬌豔,,你說不是嗎?白裏透紅……嘖嘖嘖,看看這美人,都熟透了。”瓦爾基裏含著淚倔強的逃避著洛基的魔爪。


    “洛基,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想做什麽?”提爾喊道。


    “凡事都得有始有終,既然你這麽聽話,那就再做一件事吧,別反抗,要不然,她一樣不會有什麽好事,不過對我來說倒也許是件好事。”洛基淫笑著看著瓦爾基裏。


    “洛基,你……好,行,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說吧,還有什麽事。為了瓦爾基裏,我甘願做任何事。”提爾堅毅地說道。


    “嗯,還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呐,我這感動的都要哭了,好,既然這樣的話,很簡單,你現在把手臂伸到芬裏斯的嘴裏去。記住!是整條手臂。”洛基笑道。


    “好,洛基,希望你能信守承諾。”提爾怒目圓睜地盯著洛基。


    “別,提爾,別這樣,求你了。”瓦爾基裏近乎哀求了。


    “我不動她,你開始吧,戰神,我看看你的膽量到底有多大,當年上百名精英組成的探索隊在它的麵前都全軍覆沒,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夠將自己的胳膊拱手送給它。”洛基歪著嘴角一笑。


    芬裏斯怪狼中間的那隻頭低下來,那張不知吞吃了多少活人的血盆大口正對著提爾。口中那帶著屍臭腥味真的可以讓人翻腸倒肚的嘔吐,就連戰無不勝的戰神提爾都皺了皺眉,咳嗽了兩下。


    “怎麽了?戰神,怕了,這對百戰百勝的你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洛基笑著說道。


    “你不用激我,沒這個必要。”


    提爾說罷屏住呼吸,然後一鼓作氣將整條手臂伸入了芬裏斯怪狼的口中。


    那帶著粘稠液體的砂紙般的舌頭在他的胳膊上滑動,刀片般鋒利的牙齒摩擦在他的肩胛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幾乎無堅不摧的鎧甲都被刻上了一道深深的牙印。


    “可以啊,提爾,你的勇氣真的讓人讚歎。”洛基的讚歎的話語此時多了幾分敬畏少了幾分戲謔。


    “好了,我已經照辦了,你還有其他……”


    “洛基!”一聲巨吼打斷提爾的話。


    “索爾,你來的正好,我正愁沒辦法收場了呢。”


    洛基陰陰的笑了一下,便使勁將瓦爾基裏丟下了天台,然後扭頭消失在了金宮之中。


    “瓦爾基裏!”


    看到這一幕的提爾大喝一聲,急忙要抽出芬裏斯狼嘴裏的手臂。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芬裏斯怪狼另外兩個頭發出了興奮地嗥叫,像是終於得到了食物的獎賞一般,原來這一切全部是洛基精心布置的陷阱。


    鮮紅的血液如井噴般射向天空,仿佛融進了那殷紅的晚霞。


    提爾忍著斷臂的劇痛怒吼著抓起地上的大劍向芬裏斯怪狼衝了上去。怪狼似乎感受到了這濃重的殺氣,咬著提爾的斷臂掙紮著向後退去。


    帶著斷臂之痛,奪愛之痛以及欺騙之怒的提爾通體發紅,青筋暴起,就如同照著火焰一般。


    芬裏斯怪狼想要向後退但無奈身形龐大無處躲藏,隻得眼睜睜的看著戰神提爾如飛鳥般一躍而起又如閃電般落在了自己的背上,將那柄帶著寒光的大劍深深的插進了血肉之中。


    藍紫色的血液如同洪水般噴湧而出,芬裏斯怪狼感到這巨大的疼痛發出了尖銳的嘶吼然後拚命地向圍牆撞去。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結實的圍牆坍塌了一半,芬裏斯狼也倉皇地不知所蹤。


    瓦爾基裏緩緩睜開眼睛,在淚眼朦朧之中是一張俊俏而凝重的臉:“索……索爾……”


    “瓦爾基裏,我才離開了這麽一會兒,阿斯嘉怎麽變成這樣,到底這裏發生了什麽?”索爾痛心地問道。


    “洛基……洛基他……”瓦爾基裏虛弱地說道。


    “小……瓦……”


    在圍牆坍塌掀起的土灰煙幕之中,提爾用大劍做拐杖搖搖晃晃的撐過來,他的右臂鮮血淋淋,觸目驚心。


    “提爾!”


    聽到提爾的聲音,瓦爾基裏如同觸電般從索爾懷裏彈坐起來。然後向提爾爬去,此時的索爾也流下了眼淚。


    為什麽會這樣啊,雖然做足了思想準備。


    但這一幕……


    “小……小瓦,你……你還活著,太好了,”


    提爾堅毅的麵龐上露出了笑容,這對於總是不苟言笑的提爾是很少有的,他轉臉向索爾,“索爾,”雖然聲音不大,卻讓低頭沉浸在內疚自責與無助的索爾身體一震。


    “提……提爾。”索爾顫抖著說。


    “謝謝你,索爾,如……如果我死了,拜托替我照顧好瓦爾基裏。”


    說完提爾那山一樣的身影就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汩汩的鮮血從他肩膀處的創口流出,一直流到索爾的腳下。


    “提爾!”瓦爾基裏哭喊出這兩個字後便昏了過去。


    “不!提爾,不不不,你不會有事的,我……我們會治好你的,相信我,你……”


    索爾連滾帶爬到提爾身邊,他閃亮的鎧甲上滿是血漬和泥點,那鮮紅的披風被血液漸染的更加豔麗。


    這就是希芙看到的未來,一片血色的世界。


    而後趕來的希芙,範達爾,沃斯塔格,霍根一行人看到這一幕也紛紛痛心的低下頭。


    “幫我看好他們,傾整個阿斯嘉之力也要讓提爾活下來。父親和我欠他太多了,居然一直把堂堂戰神放在英靈殿那個成年幾乎都沒什麽人過去的地方,讓他在那和死了有什麽兩樣,他居然真的一直默默的一直守在那裏。他,他當了足一千年的守衛啊,而卻沒有一句怨言。”索爾哽咽地說。


    希芙擦著眼角的淚水輕輕地拍著索爾寬闊的脊背。


    “那對他來說也是一份很重要的工作啊,我們每個人都願為阿斯嘉德傾盡所有,力量,青春,以及生命我們也在所不辭,索爾,哪怕隻是讓我們在城門上做一輩子的衛兵,隻要阿斯嘉需要,我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因為我們是戰士,我們會堅定地忠誠於每一條命令。”


    希芙滿含深意地說完這一番話,索爾的身體抖動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希芙深棕色的眼眸,再看看眾人。


    範達爾,霍根和沃斯塔格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好,我懂了。”索爾擦了擦濕潤的眼眶。


    “國王陛下,下命令吧。”


    範達爾單膝跪地。見此情景,霍根,沃斯塔格,希芙以及後麵的士兵都紛紛單膝跪地聽候調遣。


    “我去追洛基,希芙,你和霍根帶提爾和瓦爾基裏去找隨軍醫生,就在‘勇士號’停泊的碼頭搭建一個臨時的戰地醫院,因為我預感到這次會有很多受傷的人需要醫治。範達爾,你和沃斯塔格帶人去搜索大殿以及皇城的每個角落,一定要讓那些受傷人及早的得到救治。”索爾說道。


    “你一個人去追洛基,這樣太冒險了,我陪你一起去。”範達爾起身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和洛基是從小長到大的,沒人比我更了解他,讓我自己麵對他是最好的選擇,放心吧,如果這一切真的全部是洛基造成的,我一定會讓他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的。”索爾拍了拍範達爾的肩膀說。


    “可……”


    “聽索爾的吧,也許這樣事情會變得更加簡單一點。”霍根打斷了範達爾話,勸道。


    “你一定要回來,我等你。”希芙的眼睛亮亮。


    “我保證。”


    索爾堅定地說完後便如同閃電般飛進了天台。


    金宮內,巴爾德爾的門口幾個衛士仍然一動不動的立在門口,守衛著所謂的案發現場。


    看到索爾走過來馬上做出了戰鬥的狀態,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瘋了嗎?我是索爾,阿斯嘉的王。”索爾厲聲道。


    “國……國,國王,你別過來,現在整個皇宮已經被洛基殿下的幻像打亂套了,所有的人都在自相殘殺,我……我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


    衛兵們居然都哭起來,哭得讓人心酸。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雖然大體知道了血淋淋的現實,但索爾還是痛心地問。


    “布拉吉死了,巴爾德爾皇子也死了,衛士長讓我們守在這,他說是霍爾德爾殺的,然後他去找瓦利了……”其中一個衛兵說。


    “然後呢?然後怎麽樣了?”索爾焦急地問。


    “周圍巡邏的人越來越少,最後整個金宮就像死了一樣,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我們感覺就剩下我們幾個還活著了。然後……然後我們就把門打開了,就……就就……”另一個衛兵也說不下去了。


    “就,就怎麽樣了,你們到底看到什麽了?!”索爾低吼道。


    “您自己進去看吧,不管您記不記得我們,我們幾個人真的是在您出生之前就被挑選為金宮的禁衛軍。但……但這種事我們這麽多年真的是頭一回遇到,我……我們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了。”正對房間門的衛兵邊說邊讓到了一邊。


    索爾沒說話,在門口遲疑了一下便推開了房間鑲金的大門。


    一股屍體腐爛的腥臭味撲麵而來,衛兵們紛紛避讓到兩旁。


    正對門的是衛士長怒目圓睜地麵孔,他的胸膛已經被矛穿透,旁邊的窗戶邊巴爾德爾的屍體已經基本看不出形狀。


    它儼然已經成為了槲寄生的土壤。


    “所以,連衛士長都是假扮的,我們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了。”衛兵說完竟嚶嚶的哭起來,其餘人見狀也跟著掉淚。


    “不要哭啦!堂堂五尺高男兒動不動就哭,想什麽樣子,還有點戰士的尊嚴嗎?”索爾厲聲道。


    “對不起,國王陛下,我們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幾個衛兵忙停止哭泣單膝跪在索爾麵前。


    “行了,起來吧,到前麵的庭院裏,那裏需要人手,保護好自己。”索爾的語氣突然變得溫和起來。


    受寵若驚的衛兵們忙連聲道謝而後便向樓梯口跑去。


    索爾看著他們的背影歎了口氣,略加思索向反方向走去。


    在黑暗之神霍爾德爾陰冷潮濕的門前,索爾停下了腳步,門虛掩著,裏麵充滿了幽幽的光線。


    雖說是光,但那麽慘淡那麽蒼白,如同中國式的素色惆帳垂在了房間中央。


    索爾差不多已經猜到裏麵發生了什麽,但是他還是透過虛掩的門向裏麵看了一眼。隻見屋內雖然不黑,但卻如同被蒙上了一層白紗般模糊。


    狹小淩亂的房間之中,果然還是被一把利器定死在牆上的霍爾德爾更加醒目。


    他的血顏色深紅的發黑,如同樹的根係一般從他的身上順著牆壁流到地上,在白色的光線下分外紮眼。而在索爾看來牆上的血漬更像是一隻無數觸角的怪獸,它冷漠殘忍,能夠吞噬一切。


    光明之神,黑暗之神,布拉吉……


    還有……


    “瓦利……瓦利在哪?”


    索爾一驚,推開門走上前。


    插在霍爾德爾胸口的那把黃金詛咒之劍—赫爾格尼斯特,是……是瓦利的佩劍。


    瓦利是奧丁的私生子,從小就備受冷眼,連一向博愛的母親弗麗嘉都對他閉口不提、冷眼相待。所以很小就被交給索爾的舅舅—弗麗嘉的哥哥—仙國阿爾弗海姆的國王弗雷撫養,一直到他成年才回到金宮,回到奧丁的身邊。


    奧丁覺得虧欠他太多,所以不僅送給了他這把黃金的赫爾格尼斯特,還讓他讓管理金宮的衛隊,主要保護著光明之神巴爾德爾的安全。正因如此瓦利和開朗陽光的巴爾德爾成為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這也是他就是為什麽在備受冷眼與嘲笑卻沒有變得像洛基一樣心胸狹窄險惡的人。


    而現場巴爾德爾被殺還有這把赫爾格尼斯特……


    索爾想不下去了,他得馬上找到他。


    洛基幻化成的衛士長告訴了瓦利巴爾德爾的死訊,並將凶手嫁禍給了霍爾德爾,惱羞成怒的瓦利肯定來到這裏殺死了霍爾德爾。


    那他現在在哪?


    地宮!


    一定是在地下的監獄!


    洛基為了隱藏事實的真相一定把人們都關在那了。


    索爾於是握緊錘子飛到了地宮的入口,這裏一直以來都是關押重犯的地方。周圍以金宮堅固的底座地基作為牆壁,上麵又是金宮的衛隊全天候巡邏確保了這裏的看守萬無一失。


    紐約之戰後,洛基就是被關押在這裏,看來他就是想用這個來報複大家。


    索爾心情沉重的推開門,裏麵的囚籠已經被破壞。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衛兵和囚徒們的屍體,看來裏麵的囚徒被放出而引發的騷亂和爭鬥。


    索爾慢慢向裏走去。


    啊,是喘息聲,太好了!


    有人還活著!


    索爾急忙上前,一個頭發淩亂,渾身傷痕累累的男人帶著沉重的枷鎖跪在地上。


    隻見這人口中鮮血直冒,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這響聲,在這地宮的一片死寂中是那麽清晰,又是那樣的刺耳,又伴隨著那粗重的喘息聲,讓人不覺後背發涼,不寒而栗。


    “你……你是……”索爾有點不知所措。


    那個人緩緩地仰起臉,啊,天哪,是一張因為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眼睛被挖掉了,隻剩下兩個冒著鮮血的黑洞。


    他啊啊的叫著,隻有從喉嚨裏發出的響聲。


    他的舌頭……


    舌頭也被割去了,如今的他一點也說不出話,而他越是想說話,血流出的越猛。


    “瓦利!你……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洛基,是洛基嗎?告訴我。”


    索爾輕輕抓著他的肩痛苦地問道。


    “嗚嗚嗚……”


    瓦利痛苦的胡亂搖晃著頭,抖動著身體,像是在哭。


    可他眼睛裏流出的……隻有血。


    索爾抓著鎖著瓦利的枷鎖,憤怒的用盡全力生生的將它撕成兩半,然後將奄奄一息的瓦利扶到一邊的牆角。


    看著昔日手持黃金劍四處巡邏威風淩淩的瓦利而如今,卻成這樣。


    索爾握緊了拳頭:


    “別急,瓦利,我會製止他的,我發誓洛基會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他最終會自食惡果的。”


    瓦利顫抖著伸出手指側過臉不忍直視的指了指索爾的背後。


    口中繼續發出絕望的“嗚嗚哇哇”的叫聲,索爾也有點顫抖的回過頭去


    是伊登


    —布拉吉的妻子


    —青春女神!


    她一直掌管著種植著青春蘋果樹的阿斯嘉德萬年花園。


    平日一直都滿含青春熱情和每一個人打招呼,幾乎每個人都很喜歡她。在布拉吉的唱詩會上,兩個人一個唱一個跳,那情景讓每個看過的人都仿佛親口嚐過那恢複青春的蘋果一樣,活力煥發,精神百倍。


    而現在的伊登微笑著被吊在地宮的房頂,上百根箭插進了她的嬌弱的肉體裏,而她的臉上卻帶著微笑,索爾知道她靈魂現肯定和布拉吉一起在快樂的又唱又跳。


    “洛基,你真是瘋了……”索爾用拳頭猛砸向了地麵,地上馬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拳印。


    看到慢慢意識模糊的瓦利,索爾說:


    “我帶你們出去,我一定要帶你們離開這,你堅持一下。”


    說罷,雷神之錘便如一道銀光般擊碎了捆綁伊登的鐵鏈,然後他忍內心的劇痛痛把兩人扛在兩肩上走出了地宮。


    會議廳內同樣遍布著衛兵的屍體,幾個想要反抗的囚犯被範達爾三兩下就製服了。


    他看到索爾,他忙迎上來,接過了伊登和瓦利。


    索爾如釋重負的想癱倒在地被沃斯塔格扶住了。


    兩個人和後麵的士兵到這血淋淋的兩人也都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們已經看到太多人的離開了,這黃昏好像永遠沒有盡頭,而每個人都在受著死亡的威脅。


    “不用管我,瓦利還活著,快……快送他去治療,提爾他……他怎麽樣。”


    索爾顫抖著推開沃斯塔格說道。


    “索爾,”


    希芙從人群後走了進來,後麵跟著已經恢複體力的女武神瓦爾基裏,索爾奇怪的望著她們,希芙歎了口氣,“海拉從冥界深淵複活了。”


    “什麽?!”索爾氣急攻心吐了一口鮮血。


    希芙忙扶住他,幫他擦著嘴上的血。


    “‘勇士號’已經被擊沉了,海拉坐著用死人指甲做成的大船正帶著冰霜巨人們從港口登陸,史爾特爾也帶著烈火艦隊進入了神域。”範達爾痛心地說。


    “陛下,國王陛下!”一個士兵擠進來驚慌地喊道。


    “出了什麽事,快說。”索爾推開希芙問道。


    “東邊,東邊,巨人瑞莫也從彩虹橋那邊登陸了,還有惡犬格木和毒龍尼德霍格,他……他們已經突破了彩虹之門進入阿斯嘉城內了。”那個士兵臉色慘白,眼中充斥著恐懼。


    “我們現在算上受傷的還有不到三百名士兵了,索爾。”霍根的聲音也帶著絕望。


    “我們,阿斯嘉……還能挺過這一關嗎?”範達爾顫抖地說道。


    “看來已經到時候了。”瓦爾基裏說道小聲的說道。


    “什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沃斯塔格激動地問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瓦爾基裏,告訴我們。”範達爾也焦急地說。


    “嗯,我們還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在沉睡,先王奧丁一直讓我招募,就是為了這一刻。”瓦爾基裏眼睛裏亮亮的。


    “我知道父親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實際一直在暗中做著準備,看來我猜的沒錯,”索爾默默地說,但略加思考又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的這支部隊在什麽地方?而且如果有像你說的這麽強大的軍隊,父親是怎麽能夠掩人耳目的?”


    “人們肯定無法發覺,因為——他們都在英靈殿。”瓦爾基裏說。


    “英靈殿!難道他們……”索爾震驚道。


    (諸神黃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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