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辛夷終究還是逃不過卿墨華的威脅。


    因為,如果她自己再不上馬車,恐怕卿墨華又會找其他亂七八糟的借口讓自己難堪。


    “好嘞,攝政王,請您稍等,民女這就上馬車!”司辛夷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聲音是掩不住的歡樂,但表情則像是見了自己的糾纏了幾世的仇人,雙眼那是真瞪得炯炯那個有神。


    然後,司辛夷默默地長舒一口氣:卿墨華,你“狠”好,你給我等著,你馬車停哪不行,非得停在這麽個顯眼的地方!還非得這樣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叫住我,就算你討厭我,也不該這樣給我樹敵吧!


    當然了,司辛夷也隻敢就這樣心裏問候問候他,畢竟現在還在受製於卿墨華。


    司辛夷大大落落地甩開礙事的裙擺,一腳踏上了馬車上的平地,一係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熟練,看呆了馬車周圍的一幹眾人。


    一點兒大家閨秀的風度都莫得有,他們主子難道喜歡的是這種大大咧咧的女漢子?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至尊主子吩咐過三米之內不能出現一個女子,甚至是五米之外不能看見一個女子出現在他的麵前。


    否則,他們都會遭殃,而且不是罰錢打板子那麽容易的懲罰,而是丟命掉腦袋的那種,而當事人女子則會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他們就曾目睹過一位被一國君主極為寵愛的公主,因恃才傲物,頂撞了他們的至尊主子,而在當場屍骨無存,骨灰遍地。


    當時那個國君連口氣都不敢喘,臉色絳紫。


    並且,還有不少人直接被嚇暈了過去,真是刺激。


    聽說,上一任的護衛長就是因此丟了性命,而且,前任護衛長率領的護衛也因此被貶為庶民,其子孫世代不準轉正為官。


    當時的那個場麵,是在場人都不願意再回憶起的噩夢,確實震驚了整個天辰洲。


    這也就是為什麽連天辰洲四國國君都對卿墨華恭敬有加的直接原因。


    所以說,怪不得,不管是什麽端正明豔的公主郡主,還是什麽清高的聖女來諂媚主子,主子都對她們無感,原來主子好的是這口啊!


    難道,主子是受製於人的那個……


    原來如此,看來要討好討好未來的主母了……


    司辛夷也不會想到她那粗獷冒昧的動作落在其他人眼中,突然變了味道。


    那群眾人炙熱的眼神皆盯住司辛夷,把司辛夷看的那是叫個尷尬,而司辛夷向來對古文詩經讀的通徹,自然知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哦,有點兒跑遠了。


    回歸正題----


    司辛夷當然是立即就回給他們一個凶猛眼神:看什麽看!盯什麽盯!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啊!


    再盯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當悠悠球玩!哼!


    司辛夷直接教會了他們如何用鼻孔瞪人。


    等司辛夷上馬車後,卻焉然又變成了另一副“嘴臉”,她立刻默默地坐在與卿墨華對麵的一個小角落,然後沉默無言。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說話。


    他們都在等待對方率先說話,因為,正在念幼稚園小班的他們都認為誰先說話誰就先輸了。


    疾風龍馬車中的空間確實很大,車內布置也極致精致。


    在這馬車的正中央放置了一盞香爐,熏香嫋嫋燃起散於車中,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兩人處於尷尬之中。


    馬車上的帷幔也從一開始的狂野不羈,慢慢變的安靜、沉靜、直至不動。


    馬車內-----


    身著繡有騰龍卷雲的白袍的卿墨華用左手支撐著光滑精致的下顎,而他的右手則在靜靜地把玩著大拇指上的饒有年代的古玉扳指,但他的眼神卻並不老實,總是在時不時地瞟幾眼坐在角落的司辛夷,還總是在佯裝仔細審看扳指。


    相反,司辛夷的動作就簡單多了,就僅僅是一言不發地坐在一角,然後緊緊地盯著她自己的腳尖。


    反正司辛夷也不是那個應該主動的人,她自然也就無所謂了,雖然說她現在每次見到卿墨華時心裏總是會湧出一種不知名的感覺。


    過了很久很久......


    卿墨華終於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停止玩弄扳指,然後輕輕地且慢慢地一點一點變得急促地敲起自己的右腿......


    司辛夷也無聊到開始思考接下來的比賽,不顧對麵獨自生悶氣的“鐵麵閻羅”。


    馬車內,卿墨華的暴躁值在持續上升著......


    但是,馬車外的溫度卻降到了極點----


    “護衛長,我怎麽感覺我們這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好冷?”一個小護衛終於忍耐不住從馬車裏傳來的陣陣冷氣了。


    看清一切的護衛長隻是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那個勇於發言的小護衛,示意他別說話,好好做事。


    莫得辦法啊,上司生氣,下屬遭殃。


    世界上有三件事等不了,其中一件便是……


    “阿嚏!阿嚏!阿嚏!”馬車外的噴嚏聲終於打破了車內的尷尬氣氛,成為了司辛夷與卿墨華他們二人開始交談的契機。


    沉默已久的司辛夷終於先對“鐵麵閻王”卿墨華妥協了,她長呼一口氣,然後抬頭說“卿墨華,你到底要做什麽?!”


    在司辛夷看不見的角落,卿墨華表現出自己都察覺不到自己的嘴角微揚了一個弧度。


    然後,他在麵向司辛夷的時候又突然變的一本正經地開口:“嗯?你剛剛說了什麽?馬車外的風太大了,本王沒有聽清楚!”聲音還被他自己給刻意的放大了些,生怕車內的某人聽不清楚。


    外麵圍在馬車周圍的一群護衛可是把他們主子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們心中都難得一致地不約而同的吐槽:風太大?!主子,您的威懾力早就把風神都給震懾住了有莫有?現在方圓百裏的草連動都不敢動好不好?!


    司辛夷隻好再次無語的問一下那個“幼稚園兒童”:“嗬嗬,我說,額,是民女說,請問尊敬的攝政王殿下,您到底要做什麽?嗯?”


    挑眉動作自然是少不了的。


    與此同時,司辛夷也在保持著“恭敬膜拜”的姿態。


    卿墨華很是享受司辛夷這種“卑躬屈膝”神態,他神顏大悅心情甚佳,也願意與司辛夷正常說話了:“本王不想做什麽,就是感覺在天淩國太無聊了,不知辛夷姑娘可否願意做一次東道主,帶本王去領略一下你們國家的大好河山和風土人情。”


    “哦?民女倒是不知道星瀾國的攝政王竟然也有閑情逸致來領略我們國家的風光?”司辛夷直愣愣的盯著卿墨華說,不願意放棄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她倒要看看卿墨華究在搞什麽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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