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躲到這裏來了?”


    厲明謙雙手插在口袋上,一步一步的向蒲千凝走來,頗有一種明星走台之風。


    背靠在欄杆上,側目看了蒲千凝,“嗯?”


    “吹吹冷風。”


    “哦,你是想讓自己再病兩天,偷個懶?”


    “我沒有,我隻是覺得楊晉的做法不對,他怎麽這樣自私!就算他丟下孩子是希望孩子有人照顧,可也不能開車撞人啊!”


    蒲千凝的怒火還很旺盛,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厲明謙隻是安靜的聽著,覺得她發泄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可以下去了嗎?你的病才剛好一些,再吹冷風,我怕你一會兒又該難受了。”


    “我剛才是不是太衝動了?”


    “原來你也知道。”


    “我……”


    “知道嗎,做我們這一行,最怕的就是扯上個人情緒,那會讓你失去了最專業的判斷。”


    蒲千凝不語。


    情緒是對一係列事物的主觀認知,是多種感覺、思想、行為綜合所產生的心理狀態。


    再說,不要說人了,就連動物都會有情緒。


    她才不相信網上的毒雞湯,說什麽真正厲害的人,都已經戒掉了情緒,要是所有人都把情緒戒掉了,那跟擺在櫥窗裏的木偶,有什麽區別?


    “你可以發脾氣,但千萬不要把情緒展現在嫌疑人麵前,明白?”


    蒲千凝依然不語,不過,她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厲明謙的話。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家,我想去看一下珊珊的孩子,我怕她爺爺奶奶沒有好好的照顧她。”


    “可是你在生病。”


    “那我們就遠遠的看一眼。”


    厲明謙拿她沒辦法,開車帶她去了孩子爺爺奶奶暫住的酒店。然,卻被前台告知,他們已經在一個小時前退房離開了。


    “他們有沒有說去哪裏?”


    “我們沒有問。”


    這也正常,每天住酒店的人那麽多,離開的也多,他們怎麽可能去了解每個人退房後的去向?


    想見的人,見不到,蒲千凝的情緒特別的低落,“我們回去吧。”


    “陪我吃點東西行嗎?”


    下午四點多,吃什麽東西?


    “我中午飯到現在都還沒時間吃呢。”


    “你就不怕把胃餓壞了?”


    “那也要有時間吃呀。”


    蒲千凝苦笑,她有嘴巴說別人,沒嘴巴說自己,“那你想吃什麽?我陪你去。”


    “吃什麽能讓你心情好,那我就吃什麽。”


    “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遷就我的。”


    “我願意。”


    厲明謙說得很認真。


    下一秒,蒲千凝樂了,“謝謝你啊,明謙哥。”


    “你叫我什麽?”


    “嗯……我考慮過了。在工作的時候,應該叫你厲隊,可出了工作環境,要是再叫厲隊就顯得生分了,我思來想去的,覺得‘明謙哥’比較合適。”


    “把第三個字去掉。”


    “這不太好吧,畢竟你跟我師父年紀差不多,就是那樣,顯得太不禮貌了。”


    “我不覺得。”


    “可我覺得啊。”


    厲明謙的表情有些僵硬,“所以,你是考慮好了要跟文灝在一起?”


    “他挺好的。”


    厲明謙一言不發的上車,“我送你回去。”


    “哦。”


    車裏的氣氛怪怪的。


    “你是不是生氣了?”蒲千凝弱弱的開口。


    “為什麽要生你的氣?”


    “那你為什麽不說話。”


    “我以為你不想說。”


    蒲千凝苦笑,她之前剛拒絕了董文灝,還要求他跟自己去看銀杏,現在回絕了厲明謙,還要求他主動跟自己說話,好像挺殘忍的。


    目光隨之轉向了窗外。


    “要是覺得不舒服,給子遠打電話,再休息一天。”


    “嗯,那你記得去吃東西。”


    厲明謙目送著蒲千凝下車,那句話卡在喉嚨裏,始終說不出來。


    手機嗡嗡作響,“聽說案子破了。”


    “還沒,隻是找到了楊晉,其他的線索還在查,從目前上判斷,楊晉不是凶手。”


    “晚上有時間嗎,出來喝一杯?”


    “現在吧,我過去找你。”


    梁子遠和厲明謙有固定的聚會地點,就在梁子遠家對麵的小酒吧。


    當初選擇這個地方,主要是考慮到梁子遠的生活作風,怕去遠了他不肯。


    等梁子遠到酒吧時,厲明謙已經喝上了,“大白天的喝酒有什麽情況?”


    “心裏煩。”


    “工作還是女人?”


    厲明謙扯笑。


    “我看是後者吧。上次你借酒消愁,是小婭離開你的時候?”


    梁子遠的語氣有些輕挑,“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的年齡差?”


    厲明謙的眼光有些迷離,“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我看到你老往那跑,我隻是覺得奇怪,直到看到你現在這樣子,我才徹底反應過來。”


    梁子遠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昨晚文灝聯係不上千凝,給我了打電話。”


    “原來你知道。”梁子遠從他的表情上看懂了。


    “他也給我打過電話。”


    “那你怎麽想。”


    這是一個很難選擇的事情,選擇成全,內傷。選擇愛情,傷了兄弟。


    “那你想聽我的意見嗎?”


    “說吧。”厲明謙口頭上說著要聽,可他的肢體語言卻在拒絕,悶頭又是一杯酒,“你幫誰?”


    這也是一個難以選擇的問題,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還是董文灝和蒲千凝的“紅娘”,“你有問過千凝的想法嗎?”


    “她拒絕我了。”


    “嗯,但她也同時拒絕了文灝。”


    厲明謙一怔,目光在詢問:什麽時候。


    梁子遠認識厲明謙將近三十年,又怎麽會不明白他想法,“你有沒有清楚的告訴他,你的想法?”


    在這個問題,厲明謙的確欠了幾分自信。


    且不說一個人久了,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僅說前一段感情,足以讓他變得小心謹慎。


    “我覺得你可以放手一試,也許結果不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壞。”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我能告訴你的是,在這方麵,文灝就做得比你好。


    千凝拒絕了他,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棄,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她的身邊,又把自己的感情告訴了周圍的人。


    這樣遇到麻煩的時候,身邊的朋友就會知道怎麽出來幫助他。”


    梁子遠收了半句話:如果你硬要跟他爭,身邊的朋友就會偏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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